第187章 放逐与救赎－理念传承

　　黑袍的笑声像淬了毒的冰碴，刮在每个人脸上。他身后的黑色裂缝越来越大，浓得化不开的邪力往外涌，里面的“终焉”还没露面，光那股气息就压得人喘不过气——比远古监视者的触手更冷，比星球之噬的岩浆更烫，是能把时间都碾碎的恐怖力量。

　　林墨曦握紧顾临渊的手，淡金与淡紫的光缠在一起，却没之前那么亮，刚才对抗两大远古存在已经耗光了大半力量，现在面对终焉，连绝对时空领域都快撑不起来。她看向地上的远古监视者和星球之噬——它们没死透，头部和七寸的伤口在慢慢愈合，黑色汁液和岩浆又开始流动，只是动作慢了点，显然在积蓄力量，等终焉出来，它们就会联手，到时候别说挡，连逃都逃不掉。

　　“不能让它们醒。”林墨曦的声音发颤，却很坚定，“顾临渊，你说你的固化能把时间固定成永恒的瞬间，我的编织能改因果——如果我们把它们的时间，编织成一个循环，再用固化把这个循环锁在一个独立的时空里，让它们永远在里面斗，永远出不来，行不行？”

　　顾临渊的冰蓝色眼猛地一震，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时间孤岛？第三次重生时，我在黑袍的记载里见过，那是把目标的时间线从主时间线剥离，困在一个不断循环的时空里，进去了就永远出不来——但这需要消耗全部的时间之力，我们俩都会……”

　　“都会力量耗尽，可能连手都抬不起来。”林墨曦打断他，看向身后的士兵们——石岳靠在断刀上，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举着刀往这边挪；陆晨光抱着最后一罐生命原液，站在李老三身边，准备随时给他们疗伤；神权的士兵们也举着灵能枪，虽然手抖，却没后退，“但我们别无选择。如果让它们和终焉联手，所有人都得死，谷里的玉米，孩子们的读书声，墙上的名字，都得没——我们耗得起，人类耗不起。”

　　黑袍的声音又传过来，带着嘲讽：“时间孤岛？你们也配？就算你们耗光力量，也困不住它们！终焉会把你们的时空一起碾碎！”他手里的深渊碎片亮了起来，黑色裂缝里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一只覆盖着黑鳞的爪子伸了出来，指甲比灵能炮的炮管还粗，往地面抓来。

　　“没时间了！”顾临渊嘶吼着，淡紫灵能猛地往外涌，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我用固化把它们的时间固定在‘互相攻击’的瞬间，你用编织把这个瞬间织成循环——10秒，我们只有10秒，10秒后，我就撑不住了！”

　　林墨曦点头，时间之力拼命往外涌，淡金光芒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往远古监视者和星球之噬飞去。顾临渊的淡紫光芒也跟着涌，织成一道冰墙，挡在网的前面——当冰墙碰到两个远古存在时，它们突然动了，远古监视者的触手往星球之噬的七寸抓去，星球之噬的岩浆也往远古监视者的头部喷去，正是它们最激烈的攻击瞬间，顾临渊的固化，把这个瞬间定住了，像一幅静止的画。

　　“就是现在！”林墨曦的时间编织网突然收紧，缠向两个远古存在的时间线——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们的时间线像两条缠绕的蛇，她要做的，就是把这两条蛇从主时间线上剪下来，再织成一个圈，让它们永远在圈里斗。

　　淡金光芒顺着固化的瞬间，往周围织成一个透明的罩子，罩子里面，远古监视者的触手和星球之噬的岩浆在慢慢流动，却永远碰不到对方，永远停在“即将攻击”的瞬间，形成了一个循环；顾临渊的淡紫光芒也跟着涌，往罩子外面织成一层冰壳，把罩子锁在里面，冰壳上的符文亮了起来，把这个循环的时空，从主时间线剥离，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孤岛”。

　　“轰——”

　　冰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远古监视者和星球之噬的身影在罩子里越来越淡，最后变成两个模糊的影子，永远在里面斗，永远出不来。林墨曦和顾临渊同时闷哼一声，淡金与淡紫的光瞬间暗了下来，他们的手无力地垂下去，时间碎片和信标碎片掉在地上，没了光芒，像两块普通的石头。

　　“成了……”林墨曦瘫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胸口的伤疼得她直抽气，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它们……困在里面了……”

　　顾临渊也瘫坐在地上，冰蓝色的眼失去了光彩，脸色苍白得像纸，嘴角渗出血——他的力量彻底耗尽了，更让他难受的是，他一直追求的“固化秩序”，不是用来创造完美的生存瞬间，而是用来创造一个永恒的囚笼，用来困住两个远古存在，这和他之前的理念，完全相反。

　　黑袍的笑声突然停了，他看着地上的时间孤岛，又看向瘫坐在地上的林墨曦和顾临渊，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创造出时间孤岛！终焉！快出来！碾碎他们！”

　　黑色裂缝里的终焉嘶吼着，爪子往地面抓来，却在碰到时间孤岛的冰壳时，突然顿住——冰壳上的符文亮了起来，把终焉的爪子弹了回去，黑鳞掉了一地，终焉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缩了回去，显然也不敢碰这个独立的时空。

　　“没用的。”林墨曦笑了，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时间孤岛和主时间线剥离了，终焉碰不到它们，也碰不到我们——你想让它们联手，没机会了。”

　　黑袍的脸色变得狰狞，手里的深渊碎片亮了起来，往林墨曦和顾临渊冲来：“就算困不住它们，我也要杀了你们！”

　　“想动首领，先过俺这关！”石岳突然冲过来，断刀往黑袍的方向砍去，却被黑袍的邪力震飞，摔在地上，断刀掉在旁边，他想爬起来，却没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袍冲过来。

　　顾临渊突然动了，他挣扎着站起来，淡紫灵能只剩下一丝微弱的波动，却还是挡在林墨曦面前：“想杀她，先杀我。”

　　林墨曦看着挡在她面前的顾临渊，心里一暖，却又一疼——他一直追求秩序，却为了她这个“希望之路”的人，挡在黑袍面前，为了一个和他理念相反的人，赌上了最后的力气。

　　黑袍的邪力快碰到顾临渊时，突然顿住——东边的天空亮了起来，不是幽蓝的光，是淡金的光，从曙光山谷的方向传来，越来越亮，越来越暖，像无数盏灵能灯同时亮了起来。

　　“那是……”林墨曦抬头，眼里满是惊讶——是谷里的人！丫丫领着孩子们，举着写满“光”字的纸，往这边跑；苏医生背着药箱，和李老三、赵五一起，扛着铁桩往这边冲；老铁匠也来了，手里举着刚锻好的长柄刀，刀上还冒着热气，身后跟着一群俘虏，手里都拿着锄头和铁铲。

　　“首领！俺们来帮你了！”李老三喊着，往黑袍的方向扔了块石头，“你说过，要一起守着玉米，一起守着谷，俺们没忘！”

　　丫丫也喊着：“临渊哥哥！别怕！俺们带来了灵能草，陆医生说能挡邪力！”她从布包里掏出一把灵能草，往黑袍的方向扔去，草叶上的绿光碰到邪力，邪力瞬间淡了点。

　　黑袍的脸色变得更狰狞，却不敢再往前——谷里的人越来越多，灵能草的绿光也越来越亮，他的邪力被压制了，而且终焉不敢出来，远古存在被困，他成了孤家寡人。

　　“你们等着！”黑袍嘶吼着，手里的深渊碎片亮了起来，“终焉迟早会出来！我会回来的！”说完，他转身跳进黑色裂缝，裂缝慢慢闭合，只剩下地上的黑鳞和邪力残留。

　　危机终于解除了。

　　林墨曦瘫坐在地上，看着谷里的人围过来，丫丫扑到她身边，手里举着颗烤玉米：“首领姐姐，你饿不饿？这是李爷爷刚烤的，热乎的。”李老三也蹲下来，递过一壶水：“首领，喝口水，缓一缓。”

　　顾临渊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的景象——孩子们围着林墨曦，递玉米递水；李老三和赵五帮着石岳包扎伤口；老铁匠举着长柄刀，往时间孤岛的冰壳上敲了敲，确认它们困在里面，才放心地笑了。他的冰蓝色眼变得复杂，有羡慕，有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他之前一直觉得，希望是麻醉剂，是脆弱的，可现在他看到，希望不是脆弱的，是能让人们在绝境中站起来，能让俘虏和敌人联手，能让孩子们拿着灵能草对抗邪力的力量。

　　他的核心理念，被动摇了。他追求的固化秩序，没能守住阿禾，没能守住基地，却在林墨曦的编织下，变成了困住远古存在的囚笼；他一直排斥的希望，却守住了谷，守住了人，守住了他最珍视的“玉米”和“温度”。

　　“林墨曦。”顾临渊的声音很轻，带着疲惫，也带着一丝迷茫，“我的秩序……是不是真的错了？”

　　林墨曦接过丫丫递来的玉米，递给他一半：“没有对错。你的秩序，是为了守住生存的机会；我的希望，是为了守住生存的温度——我们只是走了不同的路，却都想让人类活下去。这次，是你的固化和我的编织，一起困住了它们，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对，是我们一起，做对了一件事。”

　　顾临渊接过玉米，指尖碰到温热的玉米粒，突然笑了，笑得很轻，也很真实——这是他重生三次以来，第一次笑得这么轻松，第一次不再被“秩序”和“绝望”困住，第一次觉得，或许他的路，也可以和希望的路，并行。

　　只是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淡紫灵能的波动越来越弱，他靠在旁边的铁桩上，看着谷里的人——孩子们在草地上跑，李老三和赵五在翻地，准备种玉米，老铁匠在锻刀，苏医生在给伤员换药，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得像春天。

　　“玉米熟了……记得分我一半。”顾临渊轻声说，冰蓝色的眼慢慢闭上，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顾临渊！”林墨曦扑过去，接住他，指尖绿光想输进他体内，却发现他的时间之力已经耗尽，只能靠自己慢慢恢复。

　　陆晨光跑过来，摸了摸顾临渊的脉搏，松了口气：“没事，只是力量耗尽，睡着了，给他喝点生命原液，休息几天就好了。”

　　林墨曦松了口气，把顾临渊扶到旁边的草堆上，给他盖上件战袍——是丫丫和妇女们连夜缝的，上面绣着个小小的“光”字。她看着顾临渊苍白的脸，又看向远处的时间孤岛，冰壳上的符文还在亮，里面的两个远古存在还在循环争斗，永远出不来。

　　她知道，这场仗赢了，却不是结束——黑袍还会回来，终焉还在裂缝里，顾临渊的理念被动摇，需要时间恢复，谷里的人也需要时间重建家园。但她不怕了，因为她身边有石岳，有陆晨光，有李老三，有丫丫，有谷里的所有人，还有顾临渊——那个曾经的对手，现在的战友，那个终于愿意尝一口烤玉米，愿意相信希望的人。

　　阳光洒在时间孤岛上，冰壳上的符文闪着淡紫与淡金的光，像一道永恒的屏障，守护着主时间线的人类文明。林墨曦拿起地上的时间碎片和信标碎片，它们虽然没了光芒，却紧紧贴在一起，像两个永远不会分开的伙伴，像希望与秩序，永远在彼此的身边，守护着这个世界，守护着玉米的甜味，守护着孩子们的读书声，守护着人类活下去的一切可能。

　　而在遥远的黑巢里，黑袍正站在密室里，看着屏幕上的时间孤岛，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时间孤岛？等着吧，终焉会醒的，等它醒了，我会把你们的时空一起碾碎，把希望和秩序，一起变成我的养料！”

　　但此刻的西北裂缝阵地上，没人在意黑袍的威胁。孩子们的笑声，铁匠的锤声，翻地的锄头声，混在一起，暖得像春天。林墨曦握着顾临渊的手，看着谷里的景象，笑了——她知道，只要他们还在，只要希望和秩序还在，只要玉米还能熟，人类就永远不会输，永远会在绝境中，站起来，走下去，走向有光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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