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碎齿城前哨

　　灵性扫描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刺破了林恩尚未完全成型的【秘术·认知模糊】。

　　行藏败露的危机感让林恩头皮发麻。

　　不能硬扛，必须顺势而为。

　　电光火石间，林恩做出了决断。

　　他非但没有强行维持或加强隐匿秘术，反而主动将其“瓦解”，同时将自身外显的灵性波动急剧压制到略高于普通人的水平，并刻意模拟出一种在惊吓中剧烈波动的状态。

　　他整个人向后一个“踉跄”，仿佛被那扫描力量推得显形，脸上瞬间挂满了属于底巢流浪者的惶恐与惊惧。

　　“谁在那里？滚出来。”

　　一声粗野的厉喝从关卡后方响起。

　　帐篷帘子被猛地掀开，一个身材高壮、留着莫西干发型、右眼被一只不断转动焦距的机械义眼取代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皮夹克，裸露的左臂上安装着一个粗犷的液压动力拳套，散发着明显的序列七灵压。

　　他便是这群守卫的头领，马库斯。

　　几个守卫立刻如临大敌，纷纷举起武器，对准了林恩藏身的岩石。

　　“别、别开枪、大人，我出来，我出来！！！”

　　林恩用带着颤抖的声音喊道，高举着双手，小心翼翼地从岩石后走了出来。

　　他刻意让自己看起来狼狈不堪，衣衫褴褛，气息紊乱。

　　马库斯那只机械义眼发出红色的扫描光束，在林恩身上来回扫视，重点在他背后的静滞装置和腰间的行囊上停留了片刻。

　　“妈的，原来是个想偷渡的泥鳅。”

　　马库斯啐了一口，脸上露出不屑的狞笑，“从哪儿来的？底巢的污水市？胆子不小啊，敢走哭泣峡谷栈道。”

　　“是…是的，大人。”

　　林恩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回应，“活不下去了，想来碎齿城碰碰运气。”

　　“碰运气？”

　　马库斯走近几步，动力拳套发出轻微的液压声，带来强大的压迫感，“碎齿城可不是善堂。规矩懂吗？想过老子这关，得留下买路财。”

　　他目光贪婪地再次扫过林恩背后的装置：“背上那铁棺材里是什么好东西？”

　　林恩心中凛然，面上却更加惶恐：“大人明鉴，这…这是我妹妹，染了重病，都快不行了……我带她去碎齿城，听说那里的‘血肉匠师’可能有办法……里面就是个人，没什么值钱的。”

　　他紧紧抱着装置，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病人？”

　　马库斯眉头一皱，机械义眼再次聚焦，试图看穿星黯铁的隔绝。

　　但星黯铁作为顶级灵性隔绝材料，完美地阻挡了他的探查，只反馈回一片冰冷的“虚无”。

　　这反而让马库斯有些惊疑不定。

　　能隔绝他探查的材料，本身就不普通。

　　“哼，管你是什么。”

　　马库斯失去了耐心，指着林恩的行囊，“把包打开，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要是让老子满意，或许能放你这病痨鬼妹妹过去。”

　　林恩知道无法善了。

　　他脸上露出挣扎和痛苦的神色，慢吞吞地解下行囊，仿佛里面是他全部的家当。他心中飞速计算着：动手？对方人数占优，头领是同级，自己状态不佳，胜算不高，且会立刻暴露。

　　交出部分物资？

　　老烟鬼给的启动资金和身份芯片绝不能丢……

　　就在他准备忍痛交出部分从底巢带来的、相对不值钱的杂物和少量货币时，夜莺的声音再次于他脑海响起，带着一丝极度的冷静：

　　“目标头领，机械义眼型号‘鹰隼-III’，左臂‘野牛-V’动力拳套。”

　　存在已知漏洞：义眼高频扫描时，其内部冷却液泵与拳套主液压管路的灵性频率会产生短暂冲突，导致约0.5秒的感知过载与动作迟滞，可利用。

　　关键情报。

　　林恩眼神微不可察地一闪。

　　他打开行囊，故意将手伸向那个装着少量货币和杂物的口袋，动作缓慢。

　　马库斯不耐烦地催促：“快点！磨蹭什么。”

　　他下意识地加强了机械义眼的扫描功率，红光更盛，试图看清行囊内部的细节。

　　就是现在。

　　林恩垂下的左手手指微不可察地一动，一道极其微弱的、精准调频的灵性波动如同细针般射出，并非攻击，而是“刺激”

　　——刺激马库斯机械义眼的冷却系统与动力拳套的液压回路，放大它们固有的频率冲突。

　　“滋——啪！！！”

　　马库斯的机械义眼猛地爆出一小团电火花，视野瞬间被一片雪花和乱码覆盖。

　　同时，他左臂的动力拳套也发出一声卡顿的异响，液压力量出现了极其短暂的紊乱。

　　“啊…我的眼睛。”

　　马库斯发出一声痛呼，下意识地捂住了义眼。

　　就是这0.5秒的混乱。

　　林恩动了，他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将【秘术导师】对自身肌肉和速度的强化催谷到极致，整个人如同鬼魅般从原地消失，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冲过了关卡。

　　“拦住他。”

　　其他守卫这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举枪射击。

　　但林恩的速度太快，而且行动完全出乎意料——

　　他既没有战斗，也没有后退，而是选择了最直接的突破。

　　能量光束和实体子弹大多打在了他身后的空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妈的，给我追！！！”

　　马库斯怒吼着，强行重启了义眼，视野恢复，但林恩已经冲出了数十米远，即将没入峡谷出口外那片布满嶙峋怪石和废弃管道的荒原。

　　马库斯脸色铁青，却没有立刻下令深追。

　　他看了一眼林恩消失的方向，又摸了摸还在微微冒烟的义眼，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和凝重。

　　“不是普通的底巢老鼠……那种对机械的干扰手法……”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把消息传回城里，有个带着‘铁棺材’的棘手家伙从‘老栈道’过来了，让上面留意。”

　　……

　　另一边，林恩在荒原上急速狂奔，直到确认后方没有追兵，才在一处巨大的废弃冷却塔后面停了下来，靠着冰冷的金属壁大口喘息。

　　刚才的极限操作，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点灵性。

　　心脏剧烈跳动，肺部火辣辣地疼。

　　但他成功了。

　　没有爆发大规模冲突，保留了实力和最重要的物资，进入了碎齿城的范围。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

　　在地平线的尽头，一座城市的轮廓在弥漫的工业烟雾与昏黄的天光中若隐若现。

　　那并非秩序井然的钢铁森林，而更像是一个巨大、狰狞、生满铁锈的怪物巢穴。

　　高耸的烟囱如同利刺，不断喷吐着浓烟与火星；

　　扭曲的金属建筑层层叠叠，毫无规划地向上野蛮生长；

　　无数粗大的管道如同巨蟒般缠绕其间，输送着未知的液体或气体，发出沉闷的轰鸣；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熔融金属和某种……类似血腥气的混合味道。

　　即使相隔如此之远，也能感受到那座城市散发出的混乱、疯狂与原始的压迫感。

　　那就是碎齿城。

　　法外之地，帮派横行，传说中“工业噬神”的所在。

　　林恩深吸了一口这污浊而危险的空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

　　他调整了一下背负静滞装置的带子，将老烟鬼给的身份芯片握在手中。

　　新的舞台，到了。

　　而他的表演，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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