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守墓人之眸

　　众人所在的这片沉寂星域深处，那个原本空无一物的坐标点附近，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

　　一个巨大的、完全由扭曲光线构成的漩涡凭空出现，散发出古老而苍茫的气息。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宇宙初开的庞大意志，如同潮水般扫过整个战场。

　　在这股意志面前，无论是星梭号，还是清理者战舰，亦或是郑芊花和小霜，都感到了自身如同尘埃般的渺小。

　　所有的战斗，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那巨大的光线漩涡中，一个模糊的、仿佛由无数星辰光影构成的巨大眼眸，缓缓睁开，淡漠地“注视”着战场上的一切。

　　守墓人还是观测者？

　　陈浪心中剧震，紧紧握住了手中那块微微发烫的黑色令牌。

　　那由星辰光影构成的巨大眼眸，悬停在沉寂星域的黑暗中，淡漠地俯瞰着战场。它的“注视”并不带有任何情感，仿佛在观察显微镜下的微生物争斗，带着一种超越时空的疏离与古老。

　　在这眼眸的注视下，残存的三艘清理者战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所有的武器系统瞬间熄火，连引擎的轰鸣都低沉下去，不敢有丝毫异动。

　　它们接收到的指令中，显然没有关于这种情况的预案。

　　郑芊花周身燃烧的火焰不自觉地收敛了几分，小霜凝聚的寒意也悄然内蕴。

　　两位天级后期强者，在这无法理解的存在面前，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那是一种生命层次和规则理解上的绝对差距。

　　星梭号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舷窗外那超乎想象的景象。

　　陈浪强压下心中的震撼，他能感觉到手中那块黑色令牌正在持续发烫，并且与那巨大的眼眸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你是谁？”陈浪尝试着通过精神力，向那眼眸传递信息，“守墓人？还是观测者？”

　　巨大的眼眸似乎“转动”了一下，将目光聚焦在星梭号，或者说，聚焦在陈浪手中的令牌上。一股更加清晰、但依旧不含任何情绪的意念，如同洪钟大吕，直接响彻在陈浪以及附近所有精神敏感者的脑海深处：

　　“持有信物者，说明你的来意以及凯斯的下落。”

　　它果然是为了那个幸存的放逐者军官而来！

　　陈浪立刻回应：“凯斯在我们船上，身受重伤，但还活着。我们受他指引，前来寻找真相，关于‘摇篮’，关于‘回归’的真相。”

　　“真相……”那眼眸的意念似乎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波澜，像是古老的磐石上掠过一缕清风，“真相早已被掩埋，被扭曲，被遗忘。你们追寻的，不过是破碎的镜影。”

　　“即使破碎，我们也需要知道！”陈浪语气坚定，“放逐者所谓的‘回归’，到底是什么？‘摇篮’又是什么？那些‘清理者’，为什么要追杀知晓真相的人？”

　　巨大的眼眸沉默了片刻，那浩瀚的意念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叙述史诗般的苍凉：

　　“‘摇篮’并非家园，而是囚笼。一个囚禁着‘失败纪元’残响与‘原初悖逆’的遗忘之地。”

　　“‘回归’并非荣光，而是献祭。以‘钥匙’为引，以持有者为祭品，加固囚笼，延缓‘观测终端’的彻底苏醒。”

　　“放逐者曾是‘看守’，如今多数已成为‘祭品’的狂信者，迷失在议会编织的谎言之中。”

　　“‘清理者’是议会的爪牙，负责清除一切知晓真相、可能惊扰‘终端’苏醒的……不稳定因素。”

　　囚笼？献祭？看守？观测终端？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敲击在陈浪的心头。这真相，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残酷和宏大！

　　“你们……就是‘守墓人’？”陈浪问道。

　　“我们是‘守墓人’亦是‘观测者’的仆从。”眼眸的意念回应，“负责看守这片‘沉寂墓区’，监视‘囚笼’的稳定，并……等待真正的‘变数’。”

　　它的目光似乎再次扫过陈浪，以及他身边的小霜和郑芊花。

　　“冰与火的‘源初’竟会同时汇聚于一人之侧，还有那微弱的‘创世’回响，有趣的变数。”

　　“或许‘终末’的轮回，并非注定！”

　　它的意念开始变得有些缥缈，那巨大的星辰眼眸也开始缓缓变得透明，仿佛即将消散。

　　“守墓人！我们该如何做？如何才能阻止这场献祭？”陈浪急忙追问。

　　“集齐‘钥匙’并非为了开启，而是为了重定‘契约’。”

　　“找到真正的‘观测者’，他知晓最初的‘协议’。”

　　“小心议会，小心‘终端’的低语。”

　　“令牌会指引你们前往‘起源星痕’。”

　　话音渐逝，那巨大的星辰眼眸彻底消散在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周围那令人窒息的庞大意志也如潮水般退去。

　　沉寂星域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残破的战场和惊魂未定的双方。

　　那三艘幸存的清理者战舰，在守墓人消失后，似乎收到了新的指令，它们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调转方向，引擎全开，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离，连同伴的残骸都顾不上收拾。

　　星梭号也没有追击，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守墓人那番震撼的启示之中。

　　“囚笼……献祭……观测终端……”郑芊花喃喃自语，她周身的火焰都显得有些明灭不定，“老娘差点成了祭品？”

　　小霜冰蓝色的眼眸中寒意深重：“议会，清理者……都该死。”

　　陈浪看着手中那块已经恢复平静，但内部似乎多了一丝微弱流光的黑色令牌，眼神无比复杂。

　　起源星痕……那又是什么地方？真正的观测者又在何处？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他们知道了敌人是谁，知道了所谓的“回归”是何等可怕的骗局。

　　他们不再是懵懂追逐钥匙的棋子，而是知晓了部分真相，意图打破这场残酷轮回的……变数。

　　“修复损伤，补充能量，统计战果。”陈浪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然后，我们出发，去‘起源星痕’。”

　　无论那里等待着的是什么，他们都必须去。

　　为了生存，为了那些被蒙蔽和牺牲的灵魂，也为了……终结这场跨越了无数纪元的巨大骗局。

　　星梭号如同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的孤舟，开始在这片刚刚经历过大战与神迹的死寂星域中，默默舔舐伤口，准备着下一段更加危险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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