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血诏碎牙谏

　　金箔秘文如鲠在喉，萧珩夜不能寐。苏璃却似浑然不觉，整日把玩玉玺与金箔，笑称要研究出新玩法。

　　这日大朝会，宗室元老联名上书，言说中宫不可久虚，请立太后侄女为后。

　　“陛下春秋鼎盛，当广纳妃嫔，开枝散叶。”为首的老亲王跪奏，“皇后娘娘久无所出，恐非社稷之福啊！”

　　苏璃本在帘后打盹，闻言掀帘而出，笑吟吟道：“老王爷这是嫌本宫不会生养？”

　　老亲王硬着头皮：“臣不敢！只是为江山社稷计...”

　　“江山社稷？”苏璃把玩着玉玺，“老王爷既然这么关心江山社稷，不如帮本宫看看这个？”

　　她突然将玉玺按在金箔上，又划破手指，将血滴在玉玺与金箔相接处！

　　“娘娘不可！”众人惊呼。

　　鲜血渗入玉玺，金箔突然迸发耀眼光芒！光芒中，玉玺表面浮现密密麻麻的血色文字——正是先帝亲笔遗诏！

　　“即传位皇长女苏璃，萧珩摄政辅国。若璃儿不愿继位，则由珩儿继之。钦此。”

　　诏书末尾，是先帝印鉴与血指印！

　　满朝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传位诏书惊呆了！

　　皇长女继位？女子为帝？这在大齐历史上闻所未闻！

　　老亲王率先反应过来：“妖法！此必是妖法！”

　　其他宗室也纷纷附和：“定是皇后施了妖术！”

　　苏璃却笑了：“妖术？那要不要验验先帝笔迹？验验印鉴真伪？”

　　她将玉玺掷给老亲王：“你们不是要江山社稷吗？拿去啊！”

　　老亲王接住玉玺，却被烫得松手。玉玺落地，血色诏文更加清晰。

　　萧珩俯身拾起玉玺，双手微颤。他早知有此诏书，却不想是以这种方式公之于众。

　　“陛下！”老亲王跪地痛哭，“女子为帝，亘古未闻！此例一开，国将不国啊！”

　　其他宗室也纷纷跪地：“请陛下三思！”

　　苏璃却走到老亲王面前，捡起玉玺，突然砸向他面门！

　　“吵什么吵！”她柳眉倒竖，“没看见本宫在午睡吗？”

　　玉玺正中老亲王门牙，顿时鲜血直流！老亲王惨叫一声，吐出两颗断牙。

　　“哎呀，手滑了～”苏璃拍拍手，“不过现在清静多了。”

　　她转身对萧珩撒娇：“陛下，这些人好吵，臣妾想回去睡觉了～”

　　萧珩面色复杂，沉声道：“退朝！”

　　回到椒房殿，苏璃果然倒头就睡，仿佛朝堂上的风波与她无关。

　　萧珩坐在床边，凝视着她的睡颜。金箔从她袖中滑落，背面小字刺眼：“真凰觉醒，必噬真龙”。

　　“阿璃...”他轻声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苏璃翻了个身，梦呓般呢喃：“臣妾想要...永远和陛下在一起...”

　　萧珩心中刺痛。永远在一起...可能吗？

　　当夜，宗室密会。老亲王捂着缺牙的嘴，愤愤道：“妖妃不除，国无宁日！”

　　“可她有先帝诏书...”

　　“诏书定是伪造！”老亲王冷笑，“你们真相信女子能当皇帝？”

　　“但玉玺显诏，万众目睹...”

　　“那就是妖法！”老亲王眼神阴狠，“为今之计，只有...”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与此同时，苏璃正在御花园赏月。圣鹰落在她肩头，叼来一封信笺。

　　“都等不及了？”她看完信笺，轻笑，“也好，省得本宫再演戏。”

　　她将信笺就着烛火烧毁，火光映得她额间梅妆鲜红似血。

　　次日清晨，老亲王暴毙家中的消息传来。据说死状极惨，满口牙尽碎，似被重物所击。

　　宗室震恐，纷纷称病不朝。

　　苏璃却心情大好，命人在御花园扎秋千。

　　“陛下推臣妾嘛～”她坐在秋千上，笑靥如花。

　　萧珩轻轻推着秋千，看着她飞扬的裙裾，忽然道：“阿璃，若你想当皇帝，朕可以...”

　　“不要！”苏璃打断，“当皇帝多累啊！每天要批那么多奏折，见那么多老头子，哪有现在自在？”

　　她跳下秋千，扑进萧珩怀中：“臣妾只要当陛下的小皇后，每天吃喝玩乐，作天作地～”

　　萧珩轻抚她的发：“若这是阿璃真心所愿...”

　　“当然是真心的！”苏璃仰起脸，“陛下不信臣妾？”

　　望着她清澈的眼眸，萧珩将疑虑压回心底。

　　或许...金箔所言并非真相？

　　三日后，宗室联合上书，承认先帝遗诏，但请苏璃放弃继位权。

　　“放弃？”苏璃看着奏折轻笑，“本宫什么时候说要继位了？”

　　她将奏折折成纸飞机，掷出窗外：“不过他们既然这么担心，本宫就陪他们玩玩～”

　　她突然正经危坐：“传旨：即日起，本宫垂帘听政，与陛下共治天下！”

　　旨意传出，朝野震动。女子垂帘，已是逾制，更何况与帝共治？

　　萧珩却准了此旨。

　　第一次垂帘听政，苏璃戴着珠帘，歪在凤座上打哈欠。

　　“陛下～”她娇声道，“这些老头子说话好无聊，臣妾想回去了～”

　　宗室大臣面面相觑，敢怒不敢言。

　　然而当议到江南水患时，苏璃突然开口：“拨三百万两赈灾，免赋税三年。敢贪墨一两，诛九族。”

　　她声音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臣震惊。这三百万两远超预算，免赋三年更是前所未有。但...确实能解民困。

　　更让人惊讶的是，她对江南水利如数家珍，连哪个州县该修哪段堤坝都一清二楚。

　　“娘娘如何得知...”有大臣忍不住问。

　　苏璃轻笑：“本宫在江南长大，自然知道。”

　　她突然起身：“退朝吧，本宫困了。”

　　珠帘摇曳，她翩然离去，留下众臣面面相觑。

　　萧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深思。阿璃对朝政的熟悉，远超他的想象。

　　当夜，苏璃在宫中设宴，邀请所有宗室。

　　“本宫知道你们不服。”她举杯轻笑，“不过没关系，本宫也不在乎。”

　　她将金箔放在案上：“这上面记载着玉玺的真正用法，你们想不想看？”

　　宗室们眼神热切，却无人敢动。

　　苏璃突然将金箔扔进火盆：“可惜，本宫不想给你们看～”

　　金箔在火中熠熠生辉，却不焚不化。

　　“看，连火都烧不坏呢～”她笑靥如花，“这样的宝物，凭什么给你们？”

　　她起身离席，走到门口时回头：“对了，忘记告诉你们——老亲王是本宫杀的。”

　　满座皆惊！

　　“因为他太吵了。”苏璃歪着头，“你们谁想当下一个？”

　　无人敢应。

　　她满意地笑了：“很好，看来咱们达成共识了。”

　　转身离去时，她额间梅妆在烛光下格外鲜艳。

　　萧珩在殿外等她，神色复杂：“阿璃何必如此...”

　　苏璃扑进他怀中：“陛下，臣妾演技好不好？把他们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她仰起脸，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这样以后就没人敢吵臣妾午睡啦！”

　　萧珩轻叹一声，将她拥入怀中。

　　演技吗？或许吧。

　　但他分明看见，当她提及江南水患时，眼中的关切不是假的。

　　当他批阅奏折至深夜时，是她悄悄送来参汤。

　　当他为边关战事忧心时，是她献上精妙计策。

　　这样的阿璃，真的会...噬真龙吗？

　　月光下，二人相拥的身影被拉长。

　　苏璃靠在萧珩胸前，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对不起，陛下。有些戏，臣妾必须演下去。

　　但愿最终，你我能有不同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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