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归雁带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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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雁衔香过潼关,残墙新麦两相看。谁言宿命如铁锁,一穗沉芒破万难。
潼阳关的秋阳带着麦秆的焦香,晒得西墙的断砖发烫。虾仁站在当年那个塌角下,指尖抚过砖缝里钻出的新苗——是株野麦,根系缠着半片锈蚀的甲片,叶片上还留着箭簇划过的浅痕,却在风中挺得笔直。
离开潼关已近一年。从燕云的黑石塬到漠北的安世渠,马蹄踏过的路比记忆里更长,可当真正站回这熟悉的关墙下,才发现有些东西从未走远:王大娘灶间飘出的麦饼香,小石头磨箭头时的叮当声,还有岳鹏举独臂拄枪时,断刃映出的那道倔强影子。
【灰色光幕】早已化作光屑融入天地,却在他望向关隘深处时,心底泛起熟悉的悸动。不是冰冷的数字,是种温热的感应——像看到老张瘸着腿在打麦场翻晒新麦,像听到孩子们围着“同耕堂”的新牌子叽叽喳喳,像触到秦瑶银枪上那道与他矛尖相撞的凹痕。
“伍长!你可算回来了!”小石头的声音撞碎秋阳,少年骑着匹壮马冲过来,马鞍上搭着件新缝的战袍,“岳将军在西坡等你,说要给你看样好东西!”
虾仁翻身下马,将靖西破妄矛斜背在身后。矛尖的红光比去岁柔和了些,却更沉凝,像淬了漠北的沙、燕云的土、还有这潼关的麦香,在阳光下流转着说不清的韵致。
西坡的荒塬早变了模样。
当年被投石机砸出的深坑,如今填成了平整的打麦场,石碾子碾过新麦,发出“咯吱”的轻响,麦壳飞扬,像场金色的雪。场边立着三座青砖仓房,门楣上题着“安世仓”三个大字,是秦瑶的笔迹,凌厉里透着温润。
“虾仁!”岳鹏举拄着新铸的铁枪迎上来,独臂上的旧伤早已结痂,露出的小臂肌肉虬结,“看看这仓,够不够装你从漠北带回来的青稞种?”
虾仁走到仓房前,推开木门。里面码着齐肩高的粮囤,新麦与青稞混在一起,散发出复合的醇香。粮囤上贴着红纸条,写着“燕云来”“漠北至”“潼关本”,像三地的土地在仓里聚了首。
“老将军,这……”虾仁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在漠北开渠,咱潼关也没闲着。”岳鹏举用铁枪指着西坡远处,那里新垦的梯田层层叠叠,金黄的麦穗在秋风中起伏,“秦将军从皇城请了旨,把周边三州的流民都迁了过来,学着你的法子开荒种麦。你看那片‘同心田’,一半种燕云的麦,一半种漠北的青稞,长得比哪年都壮!”
正说着,王大娘带着几个妇人提着食盒走来,里面是刚烙好的麦饼,夹着漠北的青稞粉,外酥里软,咬一口,满嘴都是三地交融的香。“路上累了吧?快垫垫肚子。”大娘往他手里塞了块最热乎的,“秦将军去给你取‘安世渠’的图谱了,说要在潼关也修条渠,把黄河水引过来,浇遍这西坡的地。”
虾仁望着梯田里忙碌的身影——有燕云来的老农在教搭挡风障,有漠北迁来的牧民在学用曲辕犁,还有潼关本地的妇女在给青稞脱粒,笑语混着不同口音的吆喝,像支没谱的歌,却比任何乐章都动人。
他突然明白,灰色光幕最终教会他的,从不是杀伐的技巧,是种更沉的力量:让燕云的犁能耕漠北的沙,让漠北的种能结潼关的穗,让不同土地上的人,对着同一片麦浪弯下腰。
潼关的“同耕堂”就设在中军帐旧址。
土墙上挂着张巨大的舆图,标注着从潼关到燕云再到漠北的路线,每处关隘、每条渠水、每片麦田都用红笔圈着,像条跳动的血脉。堂中摆着十张长案,汉胡双语的农书与兵法并排放在一起,几个须发斑白的老者正围着案头争论,时而拍着《孙子兵法》,时而翻着《农桑辑要》。
“是虾校尉回来了!”一个穿胡服的老者抬起头,竟是漠北那位曾反对种麦的白发牧民,如今他学了汉话,正拿着炭笔在舆图上画新渠的路线,“你看这渠从黄河引水,过黑石塬,接安世渠,是不是能把三地的田都串起来?”
虾仁走过去,指着舆图上的一处峡谷:“这里地势险要,得修座渡槽,用燕云的石匠技法,混漠北的羊毛毡防渗,才能让水顺过来。”
“对!对!”老者拍着大腿,“我咋没想到!汉人的石头硬,胡人的羊毛软,混在一起,准能成!”
堂外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是小石头在教汉胡孩童认字。“这个字念‘和’,汉话是和睦,胡语是‘同牧’,意思是……”少年挠了挠头,突然指着田埂上一起割麦的汉兵与牧民,“就是像他们一样,一起干活,一起吃饭!”
孩子们咯咯地笑,跟着念:“和……同牧……”
秦瑶不知何时站在堂门口,银枪斜倚在门框上,看着这幕,嘴角噙着笑意。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与虾仁矛尖的红光交叠在一起,暖得像要化掉。
“回来就好。”她轻声道,像怕惊扰了堂里的争论与堂外的书声。
虾仁望着她,突然想起漠北渠边的篝火,想起燕云城头的月光,想起无数个并肩搏杀的日夜。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只化作一句:“新麦该酿酒吧?”
秦瑶笑了,银镯子在腕间叮当作响:“早酿好了,就等你这‘破界’的矛来开坛。”
月夜的潼关,麦香混着酒香飘满关隘。
岳鹏举的军帐里,三坛新酿的麦酒摆在案上,陶碗里的酒液泛着琥珀光。老张拄着拐杖也来了,腿上的伤虽没好利索,却非要敬虾仁三碗,说当年若不是这小子在尸堆里把他拖出来,哪有机会看西坡的新仓。
“说起来,你刚穿来时,我还以为是个不经打的书生。”岳鹏举喝干一碗酒,铁枪在地上顿了顿,“第一次上战场,矛都握不稳,抖得像秋风里的麦秆。”
虾仁也笑了,灌了口酒。酒液入喉,带着新麦的清甜,却也呛出些酸涩——想起第一个被他扎死的胡兵,想起灰色光幕弹出的第一个“杀伐点”,想起那些在血火中倒下的弟兄,才明白如今的安稳,是多少人用命铺出来的路。
“老将军还记得那道被投石机砸塌的西墙不?”他望着帐外的月光,“我当时就想,这破地方,能活过三天就不错。可现在才懂,潼关的墙再破,也比任何金汤固垒都硬,因为守墙的人,心没破。”
秦瑶放下酒碗,银枪在指间转了个圈:“皇城那边递了信,说要封你为‘安世侯’,领燕云、漠北、潼关三地节度使。”
虾仁摇摇头,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爵禄我不要,我就想守着这‘同耕堂’,教孩子们认认‘麦’字,看看三地的仓房慢慢堆满。”他顿了顿,看向岳鹏举和秦瑶,“倒是有件事,得麻烦老将军和秦将军。”
“你说。”两人异口同声。
“把当年战死弟兄的名字,都刻在‘安世仓’的墙上吧。”虾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们没能看到新麦,总得让新麦记得他们。”
帐外的月光突然亮了些,照在靖西破妄矛上,矛尖的红光仿佛映出无数人影——有虾勇的银环,有李三的断刀,有那些没留下名字的炮灰小兵,他们的魂灵,似乎就藏在这麦香与酒香里,从未远去。
三日后的清晨,虾仁带着小石头,在“安世仓”的墙上刻下第一个名字。
用的是靖西破妄矛的矛尖,红光划过青砖,留下深深的刻痕。“虾勇”两个字刚刻完,墙根突然钻出株新苗,顶着露珠,在晨光中轻轻摇曳。
“伍长,你看!”小石头指着天空,一群归雁排着“人”字飞过,翅膀上沾着漠北的沙、燕云的土,还有潼关的麦壳,“它们也回来了!”
虾仁抬起头,雁鸣穿过关隘,落在西坡的麦田里。新麦与青稞在风中起伏,像片金色的海,海面上,汉胡百姓的身影交错,像无数朵并蒂莲。
他突然明白,所谓劈开宿命,从不是要挣脱什么,是让每个被命运碾压的灵魂,都能在这片土地上重新扎根;是让不同血脉的人,能对着同一片麦浪露出笑容;是让这把曾饮血的矛,最终能为新苗松土,为仓房添砖。
靖西破妄矛立在仓墙下,矛尖映着归雁,映着新苗,映着那些渐渐被刻满名字的青砖。再没有杀伐的戾气,只剩种沉静的守护,像潼关的关墙,像漠北的渠水,像这生生不息的麦浪。
远处,王大娘的炊烟升起,与归雁的身影交融在一起。这个秋天,潼关的新麦熟了,漠北的青稞收了,燕云的渠水也绕过了最后一道山梁。而他,书生虾仁,终于在这片曾让他绝望的乱世里,扎出了属于自己的,也属于所有人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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