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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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暂歇土生芽,断矛重磨映晚霞。万里流民归热土,一关精血筑新家。
潼阳关的晨雾还没散尽,东门就传来一阵喧哗。虾仁拄着靖西破妄矛站在城头,望着关外蜿蜒的人流,眉头微微舒展——那些背着行囊、牵着牛羊的身影,有中原逃难的农户,有漠北落魄的牧民,还有些衣衫褴褛的散兵,都朝着关隘涌来,像百川归海。
“校尉,这都第三拨了!”石头的侄子小石举着木牌跑上城楼,木牌上用炭笔写着“登记处”三个字,边角已经磨得发亮,“张大叔带的那队流民里,还有两个会打铁的!李婶说能教咱们做酸菜,存着冬天吃!”
虾仁的目光落在人群里一个瘸腿的老兵身上,那人背着杆断枪,枪头锈得发绿,却紧紧攥着块褪色的令牌——那是三年前被女帝裁军时发的“废兵证”。此刻老兵正抬头望着“潼阳关”三个新漆的大字,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像找到了归宿的孤狼。
“让登记的弟兄记仔细了。”虾仁的声音比往日温和些,“会打铁的编到器械营,懂耕种的分农具,带伤的先去医帐,就算只剩一只手,搓草绳总能行。”
“得嘞!”小石应着跑下去,木牌在晨光里晃出一串影子。
城楼下,阿禾正指挥着妇人团分发麦粥。胡姬阿依娜抱着陶罐,用生硬的汉话喊:“慢点!都有!”她的头巾上还别着半朵野菊,是昨天帮着修补城墙时,一个中原老汉给的谢礼。三个月前,她还是女帝铁骑下的“俘虏”,如今却成了潼阳关最麻利的伙夫,腰间总挂着串虾仁用断矛尖磨的骨哨,说“听着踏实”。
“虾仁哥!”阿禾突然举着个粗布包跑上来,包上还沾着麦糠,“你看谁来了!”
布包被掀开,露出个熟悉的铜制酒葫芦——是老周的物件。包旁站着个干瘦的汉子,脸上带着道疤,见了虾仁,突然单膝跪地,声音哽咽:“校尉……老周没了,他让俺把这个给您,说……说您用得上这葫芦装伤药。”
是老周的同乡,去年溃散时被女帝军抓去修皇陵,断了根手指,硬是拖着伤逃了出来。虾仁扶起他,把酒葫芦别在腰间,葫芦上的刻痕还在——那是老周教他刻的“守”字,当初笑老周迷信,如今摸起来却滚烫。
“带他去医帐。”虾仁对阿禾说,“多给两穗新麦,让他先垫垫。”
日头爬到头顶时,登记册已经记满了三页。器械营的铁匠炉前,瘸腿老兵正抡着锤子打马掌,断枪被他改造成了铁砧,每一下都砸得火星四溅。他身边围着三个年轻后生,有中原的,有漠北的,都瞪着眼睛学,铁锤碰撞声震得人耳朵发麻,却没人肯挪开。
“校尉!”侦查兵从西边驰来,马背上驮着个大包裹,“女帝军退到三百里外扎营了!这是从他们丢弃的辎重里捡的,都是好铁!”
包裹打开,露出堆闪着寒光的铁甲片。虾仁拿起一片,边缘还带着女帝军特有的凤凰纹,他掂了掂,递给铁匠炉前的老兵:“融了,打些镰刀。”
老兵接过去,突然红了眼:“校尉,这铁……够打三百把镰刀!能种多少麦子啊!”
虾仁没说话,转身看向关外。流民还在不断涌来,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有抱着婴孩的妇人,有拄着拐杖的老秀才,甚至还有两个穿破道袍的方士,说要帮着看风水——“这关隘地气旺,埋着龙脊呢!”
暮色降临时,城头上的火把亮了起来,比往日多了一倍。新加入的壮丁正跟着老兵巡逻,脚步声踏在城砖上,整齐得像鼓点。虾仁站在垛口,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葫芦里装的不是酒,是阿禾新熬的药膏,专治刀伤。
“校尉,”小石举着新刻的木牌跑上来,上面添了行字:“流民三千七百二十四人,可战者八百,能役者一千九。”字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喜气。
虾仁望着关外的星空,那些星星像是无数双眼睛,有老周的,有石头的,有所有倒在潼关的弟兄的。他突然明白,灰色光幕上的“杀伐点”从来不是冰冷的数字——每一点,都连着一条命,一份盼头,如今这些命聚在一起,盼头便成了燎原的火。
“让伙房多蒸两笼馒头。”他对小石说,“告诉新来的弟兄,今晚管够。”
火把的光映在每个人脸上,胡人的高鼻梁,汉人的宽额头,老人的皱纹里藏着风霜,孩子的笑靥里盛着麦香。阿依娜的歌声混着中原的童谣飘过来,有点跑调,却比任何战歌都让人踏实。
虾仁握紧靖西破妄矛,矛尖映着漫天星火。他知道,潼阳关的仗还没打完,但此刻城楼下攒动的人头,比任何甲胄都坚硬,比任何杀伐点都可靠——这些从乱世里聚拢的流民,带着各自的伤痕,却捧着同样的种子,要在这片血土上,种出比仇恨更绵长的东西。
夜色渐深,器械营的铁锤还在响,节奏分明,像在敲打新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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