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汇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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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垒新营接大荒,流民聚处起炊烟。旌旗十万迎风展,不向强权折寸弦。
磐石城的东门连续半月未曾落锁。每日天不亮,城外就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背着行囊的流民顺着官道涌来,像归巢的鸟雀。他们中,有中原逃难的农户,有被女帝军打散的边军,甚至有几个穿着破儒衫的书生,怀里紧紧揣着泛黄的书卷。
“登记!都排队登记!”虎子扯着嗓子喊,脖子上挂着的木牌被汗水浸得发亮,上面“招兵处”三个字的墨迹早已模糊。他身边的案几上,堆着厚厚的名册,最新一本的封面上,用朱砂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西方——那是女帝军所在的方向。
“虎子哥,这队流民里有个老木匠,说能造投石机!”一个满脸稚气的小兵跑过来,手里攥着块刻满花纹的木牌,“还有个婆娘,说会给战马治伤,比医帐的老郎中还灵!”
虎子接过木牌,粗粝的指腹蹭过上面的刻痕,突然想起一年前,自己还是个只会砍柴的愣头青,手里攥着的,不过是把豁了口的柴刀。如今却站在这里,替虾仁校尉打理招兵的事,身边的弟兄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城头上那杆“护民军”的大旗,始终在风里猎猎作响。
“让老木匠去器械营,找瘸腿老兵报到。”虎子把木牌塞进怀里,声音比往日沉稳,“那婆娘带去马厩,跟王将军的马夫学学军中规矩——告诉她,治好了战马,顿顿有肉吃。”
虾仁站在城头,望着城外连绵的窝棚。那些用茅草和破布搭成的住处,像雨后的蘑菇般冒出来,却不显杂乱——苏子谦带着书生们规划了区域,左边住老弱妇孺,右边是青壮男子,中间留出空场,既能晒粮,又能操练,连茅厕都按“五行相生”的法子分了方位,免得滋生疫病。
“校尉,这是今日的流民统计。”苏子谦捧着账册走来,长衫的下摆沾着泥点,却依旧一丝不苟,“新增流民一千二百三十七人,其中能战的壮丁三百一十六,会手艺的八十七,剩下的多是老弱,得拨些粮食养着。”
虾仁翻开账册,见上面不仅记着人数,还标注着每个人的来历:“张老三,原洛阳铁匠,女帝征铁时逃来”“李二娘,漠北牧民,丈夫战死,带三子一女投诚”“王秀才,江南落第书生,因骂女帝‘牝鸡司晨’被通缉”……字迹密密麻麻,却透着股暖意。
“粮食够吗?”虾仁的目光落在“拨粮”二字上。磐石城的粮仓虽比落霞城充裕,却架不住流民如潮水般涌来,昨日账房的老夫子还红着眼汇报,存粮只剩不足一月的量。
“够。”苏子谦笑了笑,指着城外新垦的田地,“您看,那些流民自己开垦的荒地,已经种上冬麦了。张铁匠带着人熔了女帝军丢弃的铁甲,打了三百把锄头,李二娘的儿子们帮着浇水,估摸着明年开春,就能有收成。”
顺着他指的方向,虾仁果然看到成片的新田,田埂上插着简陋的木牌,写着“王家屯”“李家坳”——都是流民们按老家的名字起的,仿佛把故土,也一并种进了这异乡的土里。
“还有这个。”苏子谦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来,是几十枚磨得发亮的铜钱,“这是王秀才带着书生们写的‘告天下书’,托行商带到各地,说咱们护民军‘分田亩,保家小,抗暴政’,不少地方的乡绅都偷偷送粮来,这些钱,就是他们给的‘润笔费’。”
虾仁拿起一枚铜钱,钱眼里还沾着墨痕。他突然想起刚穿来时,自己攥着半块麦饼,在潼阳关的角落里瑟瑟发抖,那时的灰色光幕,只有冰冷的“杀伐点”数字。如今光幕依旧会亮,却常常跳出“民心 1”“威望 5”的提示,比任何杀伐点都让他心安。
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磐石城的吊桥突然“嘎吱”作响。守桥的兵卒刚要喝问,就看到桥那头走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个披甲老将,花白的胡须在风里飘动,手里举着杆残破的“镇北”大旗。
“是赵老将军!”城头上有人惊呼。
虾仁心中一震,快步走下城楼。赵奎,原北疆都护府的副将,当年与王世安并称“北境双壁”,女帝夺权时,他据守雁门关,与女帝军血战三月,最终寡不敌众,不知所踪。没想到,竟会出现在这里。
“赵将军!”虾仁抱拳行礼,声音里带着敬意。
赵奎放下大旗,粗糙的手掌抚过旗面上的破洞,突然老泪纵横:“虾校尉,老夫……来晚了!”他身后的三百亲兵齐刷刷跪下,甲胄碰撞的声音沉闷而悲壮,“我等愿归入护民军,随校尉讨伐女帝,虽死无憾!”
城门口的流民见状,纷纷让开道路。有认识赵奎的老兵哭喊着围上来:“将军!您还活着!”“雁门关的弟兄……还有多少?”
赵奎的声音哽咽:“只剩这些了。女帝军破城时,弟兄们都战死了,老夫带着他们,躲在深山里打游击,听闻护民军在磐石城竖起义旗,便星夜赶来……”
王世安闻讯赶来,看到赵奎,这位素来沉稳的将军竟也红了眼,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老哥哥!你还在!”
“在!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让女帝踏平咱们汉人的土地!”赵奎的声音洪亮如钟,“听说你们缺骑兵?老夫带来的,都是当年雁门关最能打的骑士,马背上长大的,能在马上开弓!”
消息传开,整个磐石城都沸腾了。流民们围着赵奎的队伍,送水的送水,递饼的递饼,有个瞎眼的老汉摸索着上前,摸着亲兵的甲胄,突然哭道:“是咱们的兵!是咱们汉人的兵啊!”
虾仁望着这一幕,灰色光幕突然亮起:【民心达到临界点,解锁“义旗”效果——方圆千里内,忠义之士闻风来投,战力加成20%】。
三日后,磐石城的校场扩至十倍,却依旧显得拥挤。赵奎带来的骑兵在校场中央操练,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骑士们在马上俯身摘箭、回身放弩,动作一气呵成,看得流民里的少年们眼睛发亮,一个个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加入。
器械营的铁匠炉增加到二十座,瘸腿老兵带着张铁匠等人,正赶制一批新的长矛。炉火烧得通红,映着他们汗流浃背的脸,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震耳欲聋,竟盖过了远处的马蹄声。
医帐外,李二娘正给一匹战马包扎伤口。她的手法利落,先用烈酒清洗,再敷上草药,最后用麻布缠紧,动作比老郎中还熟练。马夫在一旁看得咋舌:“二娘,你这手艺,跟谁学的?”
“我男人是马贩,走南闯北的,啥病马没见过。”李二娘的声音有些沙哑,手却没停,“他说,战马通人性,你对它好,它才肯替你拼命……”
不远处的空地上,王秀才带着几个书生,正给孩子们教书。他们用树枝在地上写字,教的不是《论语》《孟子》,而是虾仁让人编的《护民谣》:“女帝凶,夺我粮,烧我房;护民军,举刀枪,保家乡……”孩子们的声音稚嫩,却唱得格外响亮。
虾仁和王世安、赵奎站在高台上,看着这生机勃勃的景象,都没说话。许久,赵奎才叹了口气:“老夫守雁门关三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队伍——有农夫,有铁匠,有书生,还有牧民,竟能像一家人般和睦……虾仁校尉,你是怎么做到的?”
虾仁指了指校场边的石碑,上面刻着“同生约”三个大字,是用女帝军的断矛尖凿的,笔画间还留着斑驳的血痕。
“不是我做到的。”他轻声说,“是他们自己想活下去,想活得像个人。咱们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一个能靠着自己的手,挣来安稳日子的机会。”
王世安点头,目光落在那些操练的骑兵身上:“赵老将军带来的三百骑士,加上咱们原有的,骑兵营能凑够五百人了。李嵩在黑风口的骑兵不过千人,咱们未必没有胜算。”
“胜算不只在骑兵。”赵奎望着城外的流民窝棚,“你看那些人,他们把家安在了这里,磐石城就是他们的根。女帝军敢来,不用咱们下令,他们自己就会拿起锄头跟敌人拼命——这才是最硬的底气。”
秋末的风带着凉意,吹得“护民军”的大旗猎猎作响。虾仁站在高台上,看着校场里日益壮大的队伍,灰色光幕在脑海中闪烁,【当前护民军人数:八千七百六十三,战力评级:甲等,解锁“众志成城”终极效果——战时可征召流民为辅兵,战力视民心而定】。
他知道,李嵩的大军就在不远处,像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可能扑过来。但此刻,他望着那些操矛的农夫、打铁的匠人、教书的书生,突然觉得,就算女帝倾全国之力来攻,他们也未必会输。
因为这支队伍,早已不是单纯的“军队”。它是一个家,一个让流民们能放下戒备、安心耕耘的家;是一面旗,一面让天下人看到“反抗”二字如何写的旗;更是一条河,一条由无数涓涓细流汇聚而成的河,看似平缓,却能冲决一切阻碍,奔向他们想要的“生路”。
“传我将令。”虾仁的声音透过风,传遍整个校场,“骑兵营由赵老将军统领,日夜操练‘凿阵’之法;步兵营归王将军调度,加固城防,备好滚石箭矢;苏子谦,清点所有粮草、器械,务必做到账实相符;其余人等,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得令!”
回应声如雷,震得城砖都在微微颤抖。赵奎翻身上马,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飘动,“镇北”大旗在他身后展开,与“护民军”的旗帜交相辉映;王世安大步走下高台,玄铁剑在腰间轻响,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虎子攥着那块刻花的木牌,转身走向招兵处,那里,又有新的流民在排队,眼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期盼。
虾仁最后一个走下高台,玄铁矛在手中轻轻颤动,仿佛也在应和着这股蓬勃的生机。他知道,前路依旧凶险,宿命的枷锁仍未劈开,但只要这河还在流,这旗还在飘,他们就永远有向前的力量。
夕阳西下,将磐石城的影子拉得很长。城外的窝棚里升起炊烟,与校场的号角声、器械营的敲打声、孩子们的歌谣声混在一起,像一首杂乱却滚烫的歌,在这乱世的土地上,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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