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饮血映残阳

　　残阳如血，泼洒在潼阳关的断墙之上。

　　虾仁拄着玄铁矛半跪在地，膝盖陷进混着血污的焦土中。方才那波胡兵的冲锋比潮水还猛，他的甲胄被劈出三道深痕，左臂的伤口正汩汩淌血，染红了半截矛杆。但他没空理会伤痛，只是死死盯着灰色光幕上跳动的数字——【当前杀伐点：】。

　　这数字像团火，烧得他血脉贲张。

　　“虾哥！东南角快顶不住了！”小石头的吼声从城墙缺口处传来，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虾仁猛地抬头，看见十几个胡兵正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为首的络腮胡举着弯刀，刀上还挂着半片残破的军旗。

　　“杀！”他低喝一声，玄铁矛在掌心转了个圈，矛尖拖着血线冲向缺口。途经之处，倒地的胡兵尸体被矛风掀起，露出底下被踩烂的麦种——那是出发前王大娘塞给他的新麦，此刻正混着血泥，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

　　络腮胡显然是个硬茬，见虾仁冲来，竟不闪不避，挥刀直劈他面门。刀风裹挟着腥气，逼得人睁不开眼。虾仁却突然矮身，玄铁矛贴着地面横扫，正打在胡兵的膝盖弯。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络腮胡惨叫着跪倒，还没等他抬头，矛尖已从他咽喉穿出，带出的血珠溅在虾仁脸上，滚烫如沸。

　　【击杀胡兵百夫长x1，获得杀伐点500，当前】

　　灰色光幕的提示刚消失，又一波胡兵涌上。虾仁的玄铁矛此刻成了索命符，他不再像初上战场时那般手颤，每一次挺刺都精准狠辣——时而挑断敌人的脚筋，时而刺穿咽喉，时而用矛杆砸断对方的肋骨。他的步法越来越快，【血影步】在尸堆中穿梭，带起的血雾被夕阳染成金红，像极了潼关麦田成熟时的景象。

　　“虾哥！看上面！”小石头突然尖叫。虾仁抬头，只见三个胡兵正从城头垂绳而下，手里的火把直逼囤积的火药桶。他心头一紧，猛地将玄铁矛掷出，矛尖带着破空声撞上绳梯，三个胡兵惨叫着坠下，火把在半空熄灭。

　　没了趁手的兵器，他便抄起地上的弯刀，左劈右砍。刀刃卷了口，就用拳头砸，用牙咬。不知何时，他的战袍已被血浸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唯有双眼在血污中亮得惊人，像藏着两簇不灭的野火。

　　暮色渐浓时，胡兵的冲锋终于歇了。

　　虾仁靠在断墙上喘息，胸口起伏得像风箱。小石头递来半袋水，他接过来往嘴里倒，水流顺着嘴角淌进脖子，冲开些血污，露出底下新添的伤疤。城墙下，胡兵的尸体堆成了小山，而潼阳关的守军也折损过半，活着的都瘫在地上，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了。

　　“虾哥，他们……他们还会来吗？”小石头的声音发颤。

　　虾仁望向关外，胡兵的营帐在夜色中泛着点点篝火，像蛰伏的兽眼。“会。”他抹了把脸，“但我们也得守住。”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王大娘给的麦种，不知何时被血浸透了，竟有几粒发了芽，嫩白的芽尖顶着血珠，看着触目惊心。

　　“你说，这些种子还能种吗？”虾仁轻声问，像在问小石头，又像在问自己。

　　少年没回答，只是突然指向远处：“那是什么？”

　　只见关外的篝火突然移动起来，不是往关隘来，而是朝着西北方向退去。虾仁眯起眼，【破妄诀】运转到极致——他“看”到胡兵的队伍里起了内讧，几个头领正举刀互砍，像是为了争夺什么。

　　“是粮草。”他突然反应过来，“他们的粮队被劫了！”

　　这个发现让守军们精神一振。虾仁却皱起眉，胡兵的粮草向来由亲信看管，谁能悄无声息地劫了他们的粮？

　　“小石头，看好关隘。”他解下染血的战袍，换上套胡兵的服饰，“我去看看。”

　　“虾哥！太危险了！”

　　“不搞清楚，这关守不住。”虾仁拍了拍少年的肩，将发了芽的麦种揣进怀里，“等我回来。”

　　借着夜色掩护，他像只狸猫般溜出潼关。胡兵大营果然乱成一团，火把晃动中，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虾仁混在乱兵里，耳朵捕捉着有用的信息——

　　“……肯定是那些戴面具的干的……”

　　“粮车都被烧了，连种子都没剩下……”

　　“头人说了，天亮前找不到粮食，就踏平潼阳关抢粮！”

　　戴面具的？虾仁心头一动，难道是秦瑶的人？他正琢磨着，突然被个胡兵推搡了一把：“还愣着干什么？去那边搜！”

　　他顺势往那边走，却在帐篷后撞见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胡兵的盔甲，脸上却戴着青铜面具，手腕上的银镯子在火光下闪了闪——是秦瑶！

　　四目相对的瞬间，秦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转身钻进了最大的那顶帐篷。虾仁犹豫了下，也跟了进去。

　　帐篷里堆满了羊皮卷，秦瑶正用刀挑开个木箱，里面竟全是麦种，和王大娘给的一模一样。“这些是胡兵从潼关抢的种子。”她摘下面具，脸上沾着些烟灰，“他们想靠这些在关内屯田，把潼阳关变成粮仓。”

　　虾仁突然明白过来：“你劫粮是假，烧种子是真？”

　　“不然呢？”秦瑶挑眉，“胡兵打仗靠的是蛮力，可要是没了粮草，没了后路，再凶也成不了气候。”她指着地图，“而且我发现，他们的粮草官是女帝的人，这次偷袭，顺便还截了份密信。”

　　密信上的内容让虾仁倒吸口凉气——女帝竟答应胡兵，只要拿下潼阳关，就把关中的麦田全分给他们。

　　“这老狐狸。”虾仁攥紧了拳头，玄铁矛不知何时已被他找回，矛尖在帐篷里泛着冷光。

　　回到潼关时，天已蒙蒙亮。

　　虾仁把密信交给岳将军，老将军看完后，独臂重重砸在案上：“好个毒计！这是想让胡兵替她踏平关中啊！”

　　“但他们没粮了。”虾仁指着关外，“不出三日，必乱。”

　　果然，第二天午后，胡兵就开始骚动。到了第三天清晨，竟有小股胡兵偷偷摸来投降，说大营里已经开始人吃人了。

　　“时机到了。”虾仁提矛上城墙，身后跟着小石头和几十个还能动的弟兄，“咱们不守城，出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守军们起初还有些胆怯，但看到虾仁玄铁矛上的寒光，听到他那句“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顿时热血上涌。城门缓缓打开，虾仁一马当先冲了出去，玄铁矛在晨光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所到之处，胡兵纷纷倒地。

　　【击杀胡兵x23，获得杀伐点690，当前】

　　【击杀胡兵千夫长x1，获得杀伐点1000，当前】

　　灰色光幕的提示不断弹出，虾仁却像没看见。他的眼里只有敌人，只有脚下的土地，只有怀里那几粒带着血芽的麦种。他想起王大娘的话，想起小石头的脸，想起潼关麦田的样子——那些平凡的、温暖的、带着麦香的画面，成了他最锋利的武器。

　　当最后一个胡兵跪地投降时，朝阳正好跃出地平线，金色的光洒满战场。虾仁拄着玄铁矛站在尸堆之上，矛尖滴落的血珠在晨光中闪烁，像颗颗红玛瑙。他低头看向怀里，那几粒麦种的芽尖更绿了，仿佛在说：

　　只要人还在，希望就还在。
　　http://www.hlys.cc/49903/7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