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禾下藏锋刃

　　潼阳关的新禾已过膝，青碧的叶片在风中擦出“沙沙”声，像无数把细刀在低语。虾仁蹲在田埂上，指尖拂过饱满的麦穗，麦芒刺破皮肤的微痛让他清醒——距离镇北王被擒已过半月，云州的捷报传遍关中，可他总觉得这平静底下，藏着更锋利的刀。

　　【灰色光幕】在视野里泛着冷光，【当前杀伐点：】的数字被阳光照得透亮，像块淬了火的钢。下方新增的兑换项刺得人眼疼：【“破界符”（消耗点，可短暂撕裂空间，溯源宿命）、“镇魂禾”（消耗点，以新麦为器，镇压亡魂异动）、“通神丸”（10枚，消耗点，短时间内提升至通神境战力）】

　　“破界符……”虾仁摩挲着下巴，这个名字像根针，刺中了他心底最深处的疑问——自己为何会魂穿至此？灰色光幕究竟是什么？这所谓的“宿命”，是否真能被劈开？

　　“伍长！秦将军让你去前营！”小石头的声音从田埂那头传来，少年扛着把新磨的镰刀，裤腿沾着泥，“说……说从皇城来了位大人物，点名要见你。”

　　虾仁站起身，靖西破妄矛在手中一转，矛尖的红光穿透禾叶，望向关外的官道。那里有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四匹骏马拉着，车帘绣着金丝盘龙——是皇家的仪仗。

　　前营的中军帐被临时翻修过，新换的帐帘上绣着“靖西”二字，是王大娘带着妇人们连夜绣的。帐内，一个穿着紫袍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主位上，手指把玩着颗鸽卵大的珍珠，见虾仁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就是虾仁？”男人的声音带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敢拒接三皇子的旨意。”

　　虾仁的靖西破妄诀悄然运转，“看”到男人的玉佩里藏着块薄铁片，铁片上刻着“镇北”二字——是镇北王的旧部！他不动声色地将靖西破妄矛斜倚在帐柱上，矛尖的红光映着地面的禾草：“不知大人驾临，有失远迎。只是潼关刚遭战火，实在无福分接旨。”

　　“放肆！”男人猛地拍桌，珍珠滚落在地，“三皇子仁慈，念你守关有功，特召你入京任禁军统领，你竟敢推脱？”他身后的亲卫立刻拔刀，刀光闪得人睁不开眼。

　　“大人息怒。”秦瑶从帐外走进来，银甲上的霜还没化，显然是刚从云州赶回，“虾仁是潼关的柱石，离不得。三皇子若是缺人手，我麾下倒有不少悍将，可荐入京。”

　　男人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没料到秦瑶会护着虾仁。他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份密诏：“既然秦将军求情，本大人便不强人所难。只是这密诏，还请虾伍长过目。”

　　密诏是三皇子亲笔，字迹娟秀，却透着股阴狠——命虾仁暗中监视秦瑶，若发现她有“不臣之心”，可就地格杀。

　　虾仁的指尖捏紧了密诏，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他运转麦语术，帐外的新禾突然剧烈摇晃——男人的亲卫正在帐外挖沟，沟里埋着油布包，散发着硫磺的气味。

　　“大人的好意，心领了。”虾仁将密诏放在烛火上点燃，火苗舔舐着绢纸，很快化为灰烬，“只是我虾仁是个粗人，不懂朝堂的弯弯绕。谁要是想害秦将军，得先踏过我的尸体，踏过这潼关的新禾。”

　　男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拿下！”

　　帐外的亲卫立刻往帐里冲，却被突然倒下的新禾绊倒——是小石头带着弟兄们，用镰刀割断了禾根，让亲卫们摔了个措手不及。同时，麦语术发动，埋在沟里的油布包突然炸开，硫磺粉被风吹进亲卫的眼睛里，疼得他们惨叫连连。

　　“你敢反？”男人抽出腰间的软剑，直刺虾仁心口。

　　虾仁的靖西破妄矛后发先至，矛尖点在软剑的剑脊上，借力将男人掀翻在地。亲卫们想冲上来，却被秦瑶的银枪拦住，枪尖的红缨飘动，瞬间挑飞了三个亲卫的兵器。

　　“镇北王的狗，也敢在潼关撒野？”秦瑶的声音冰冷，银枪抵在男人的咽喉上，“说！是谁派你来的？”

　　男人的嘴还硬，却被虾仁用靖西破妄矛挑出了玉佩里的铁片。铁片上的“镇北”二字在烛光下格外醒目，帐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男人被押下去后，秦瑶看着帐外摇曳的新禾，突然叹了口气：“三皇子是个傀儡，真正掌权的是镇北王的旧部，还有……后宫的李贵妃。”

　　“李贵妃？”虾仁想起李肃，那个被他斩杀的靖南侯，“是李肃的妹妹？”

　　“正是。”秦瑶的银枪在地上划出半圈，“她想借三皇子的手除掉我，再拉拢你，控制潼关。只是没想到，你会直接烧了密诏。”

　　虾仁望着帐外的新禾，禾叶上的露珠在月光下闪着光，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们。“我烧的不是密诏，是那见不得光的算计。”他顿了顿，“他们在帐外埋的不是炸药，是迷香，想活捉我们。”

　　秦瑶的银枪猛地抬起：“看来，云州的胜利还不够。”

　　“够不够，不是他们说了算。”虾仁的靖西破妄矛指向野狼谷的方向，“咱们有这个。”

　　他带着秦瑶来到野狼谷的深处，那里的新禾长得比人还高，禾秆粗壮如竹，麦穗锋利如刀。这是用“镇魂禾”兑换的新种，不仅能镇压亡魂，还能在危急时刻化作利刃。

　　“这些新禾，是最好的兵器。”虾仁用矛尖拨开一片禾叶，叶尖的锋芒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李贵妃想动你，必然会派更多的人来。咱们就在这禾田里等着，让他们尝尝‘禾下藏锋’的厉害。”

　　秦瑶的银枪在禾秆上轻轻一点，禾秆纹丝不动，枪尖却微微发麻。她突然笑了：“好个‘禾下藏锋’，比你的靖西破妄矛还阴。”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帐外的新禾在夜风中起伏，像片涌动的绿海，海底下，是无数暗藏的锋芒。

　　三日后的深夜，李贵妃派来的“影卫”果然到了。

　　三百个黑衣人，个个穿着夜行衣，脸上戴着青铜面具，像幽灵般潜入野狼谷。他们的目标是中军帐，却不知自己早已踏入了“禾下藏锋”的陷阱。

　　“放他们进来。”虾仁的声音从禾海深处传来，靖西破妄矛的红光在禾叶间闪烁，像颗引路的鬼火。

　　影卫们小心翼翼地穿过新禾，脚下的泥土松软，没发出一点声响。领头的影卫长突然抬手示意停下——他闻到了血腥味，不是人的，是畜生的。

　　就在这时，周围的新禾突然活了过来！镇魂禾的禾秆如钢鞭般抽向影卫，麦穗化作利箭射向他们的咽喉，更可怕的是，禾根突然从地下钻出，像无数条毒蛇缠住他们的脚踝。

　　“有埋伏！”影卫长怒吼着拔刀，刀光劈开几根禾秆，却有更多的禾秆涌上来，将他的手臂缠得死死的。

　　虾仁的身影在禾海中游动，靖西破妄矛的红光如闪电般刺出，每一次挺刺都精准地刺穿影卫的面具，带出的血珠滴在禾叶上，瞬间被吸收。麦语术与镇魂禾共鸣，他能清晰地“听”到每个影卫的心跳，预判他们的动作。

　　【击杀影卫x47，获得杀伐点4700，当前】

　　【镇魂禾吸收血气，锋芒更盛】

　　【“家族恩怨”支线任务进度85%】

　　秦瑶的银枪也没闲着，枪尖的红缨在禾海间穿梭，时而挑飞影卫的兵器，时而刺穿他们的肩胛。她的枪法灵动，与虾仁的刚猛形成互补，两人一矛一枪，在禾海中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影卫们渐渐被分割包围，有的被禾秆绞断了四肢，有的被麦穗射穿了眼睛，剩下的想突围，却被突然升起的禾墙挡住。禾墙由无数镇魂禾组成，坚硬如铁，影卫的刀砍在上面，只留下几道白痕。

　　“是你！”影卫长认出了秦瑶，声音里带着惊恐，“李贵妃说了，谁杀了你，赏黄金万两！”

　　“那你得有命拿。”秦瑶的银枪突然加速，枪尖刺穿了影卫长的咽喉。影卫长的尸体倒下，压弯了一片新禾，禾叶上的锋芒沾着血，在月光下闪着妖异的光。

　　天快亮时，禾海终于平静下来。

　　三百个影卫无一生还，尸体被镇魂禾的根须缠住，慢慢拖入地下，化作新禾的养料。虾仁拄着靖西破妄矛站在禾海中央，矛尖的红光映着沾满露水的禾叶，像颗跳动的心脏。

　　“李贵妃不会善罢甘休。”秦瑶的银枪上还滴着血，“她在皇城的势力盘根错节，咱们杀了她的影卫，等于捅了马蜂窝。”

　　虾仁望着皇城的方向，那里的天际线被晨雾笼罩，看不真切。他运转靖西破妄诀，试图看破那层迷雾，却只看到无数交错的人影，听到无数虚伪的笑谈。

　　“那就让她来。”他突然握紧了靖西破妄矛，矛尖的红光暴涨，“我虾仁从一个炮灰小兵活到现在，靠的不是退让，是手里的矛，是脚下的土地，是这藏着锋芒的新禾。”

　　他弯腰摘下一株新禾，麦穗饱满，锋芒暗藏。“你看这新禾，埋在土里时，谁都能踩一脚。可等它长起来，能喂饱人，也能杀人。”他顿了顿，“咱们潼关的人，就像这新禾。”

　　秦瑶的银枪与他的靖西破妄矛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我就陪你做这最锋利的那一株。”

　　朝阳升起时，弟兄们开始收割第一批成熟的新禾。镰刀割过禾秆的“唰唰”声，像首胜利的歌谣。王大娘带着孩子们在田埂上放风筝，风筝是用影卫的夜行衣做的，飞得比关墙还高。

　　虾仁靠在靖西破妄矛上，看着眼前的景象，灰色光幕的杀伐点停在。他知道，皇城的风雨还会吹到潼关，李贵妃的算计，镇北王的余党，还有那若隐若现的“宿命”，都在等着他。

　　但他不怕。

　　因为他站的地方，禾下藏锋；他握的矛，能破虚妄；他身边的人，如禾苗般坚韧。

　　禾风拂过，带着新麦的清香，也带着暗藏的锋芒，送来了远方的捷报——秦瑶的大军已逼近皇城，李贵妃的好日子，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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