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烽烟砺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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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潼阳关的朝阳,总带着一股洗不掉的血色。

  当第一缕光爬上城头时,虾仁正将最后一具胡兵尸体推下城墙。昨夜红袍巫退去后,骨勒并未善罢甘休,趁着守军惊魂未定,派了一小队死士摸上城墙,试图制造混乱。可惜他们遇上了刚破解诅咒、杀意正炽的虾仁,三十多个死士尽数伏诛,没掀起半点浪花。

  意识中的灰色光幕静静悬浮:

  【姓名:虾仁】

  【功法:无】

  【天赋:宗师级长矛手、宗师级弓箭手】

  【杀伐点:32】

  三十多个死士,只换来32点杀伐点。虾仁微微皱眉,看来普通胡兵的“点数”已随着他实力提升而降低,想要积累到下一级所需的160点,怕是要杀更多、更强的敌人。

  “伍长,张校尉叫你过去。”一个亲兵匆匆跑来,脸上带着疲惫,却难掩敬畏。经过昨夜一战,“虾仁”这个名字在潼阳关已无人不晓——能硬撼红袍巫邪术的猛人,足以让最桀骜的老兵低头。

  虾仁点头,将长矛递给身边的狗剩:“看好弟兄们,我去去就回。”

  狗剩用力点头,接过长矛时腰杆挺得笔直。这几日的血火淬炼,让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褪去了稚气,眼神里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东段城墙的指挥棚里,气氛凝重如铁。张校尉和几个将领围着一张残破的舆图,眉头紧锁,时不时低声争执几句。地上的铜盆里,艾草还在燃烧,烟气缭绕,试图驱散残留的邪气。

  “你来了。”张校尉抬头,刀疤脸在烟气中显得愈发狰狞,“坐。”

  虾仁在旁边的木凳上坐下,目光扫过舆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了胡兵的布防,密密麻麻的红点将潼阳关围得水泄不通,唯有西北角的“鹰嘴崖”一带标记稀疏。

  “知道叫你来什么事吗?”张校尉拿起一块炭笔,在鹰嘴崖的位置圈了个圈。

  虾仁沉吟道:“鹰嘴崖地势险峻,不利于大军展开,胡人布防薄弱。校尉是想……派小队奇袭?”

  “不错。”张校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昨夜红袍巫受创,胡人军心不稳,正是机会。我打算派一支精锐,从鹰嘴崖绕出去,烧掉他们囤积在‘黑风口’的粮草。只要断了他们的粮道,不出三日,胡兵自退。”

  一个络腮胡将领忍不住道:“校尉,鹰嘴崖虽险,却有胡兵的暗哨,而且红袍巫邪术诡异,万一被发现……”

  “没有万一。”张校尉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潼阳关的粮草也撑不了五日了,不冒险,就是等死!”

  帐内陷入沉默。所有人都清楚,这是饮鸩止渴的法子,却也是唯一的生机。

  张校尉的目光落在虾仁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虾仁,你箭术通神,又能破邪术,是带队的最佳人选。我给你三十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再配十张强弓,两桶火油。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

  虾仁心中一凛。这是把脑袋系在腰带上的任务。鹰嘴崖地势险要,黑风口更是胡兵腹地,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但他没有犹豫——断了胡兵粮道,潼阳关能活,他也能活;反之,城破之日,无人能逃。

  “末将遵命。”虾仁起身抱拳,“只是有一事相求。”

  “你说。”

  “我要带我的人。”虾仁道,“就是我麾下的五个弟兄。”

  帐内顿时一片哗然。

  “胡闹!”络腮胡将领怒斥,“那几个都是伤兵和菜鸟,带你他们去,不是拖后腿吗?”

  张校尉也皱起眉头:“虾仁,这是奇袭,不是过家家。三十人已是极限,不能带累赘。”

  “他们不是累赘。”虾仁语气平静却坚定,“昨夜破咒,他们都在,知道如何应对邪术。而且,他们信我。”

  他想起昨夜诅咒发作时,狗剩明明吓得发抖,却还是死死挡在他身前;断指老兵用仅剩的四根手指,将最后一块黑狗血泼向袭来的邪气。这些人或许战力不强,却有过命的信任,这在生死一线的奇袭中,比悍勇更重要。

  张校尉盯着虾仁看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好。就依你。半个时辰后,校场集合。”

  ***半个时辰后,潼阳关校场。

  三十名精锐士兵已列队等候,个个披轻甲,持短刃,背负弓箭,眼神锐利如鹰。看到虾仁带着五个“残兵”走来,不少人眼中闪过鄙夷,却被张校尉的眼神制止。

  “记住,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烧粮。”张校尉最后训话,声音低沉,“不求杀敌,只求速战速决。得手后从原路返回,我会派接应。这是鹰嘴崖的详图,标了暗哨的位置。”

  虾仁接过羊皮地图,揣入怀中。

  “出发!”

  随着张校尉一声令下,三十五个身影如同狸猫,借着城墙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摸向西北角的鹰嘴崖。

  鹰嘴崖果然名不虚传。陡峭的岩壁如同被巨斧劈开,只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蜿蜒向上,两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风声呼啸,如同鬼哭。

  “放慢速度。”虾仁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停下。宗师级的感知让他捕捉到一丝异常——前方百丈处的岩石后,有呼吸声,很轻,却瞒不过他的耳朵。

  他从背上取下牛角弓,搭箭,对着岩石后方虚虚一引。

  “咻!”

  箭矢离弦,悄无声息地没入岩石后。

  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哼传来。

  众人上前查看,只见一个身披伪装的胡兵暗哨被一箭封喉,尸体被岩石挡着,竟没发出半点动静。

  “好箭法!”一个精锐士兵忍不住低呼,看向虾仁的眼神多了几分信服。

  虾仁没有理会,示意众人继续前进。一路上,他凭借敏锐的感知,接连拔除了三个暗哨,都是一箭毙命,干净利落。三十名精锐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看向虾仁的背影,已带着敬畏。

  穿过鹰嘴崖,便是胡兵腹地。黑风口在前方十里处,远远能看到成片的帐篷和堆积如山的粮草,外围有数百名胡兵巡逻,火把如同繁星。

  “就地隐蔽。”虾仁示意众人躲在一片矮树丛后,“狗剩,去看看他们的换岗时间。”

  狗剩点头,猫着腰钻进夜色,身形灵活得像只兔子。这几日跟着虾仁,他不仅学会了用刀,更练出了一身潜行的本事。

  片刻后,狗剩回来,低声道:“回伍长,两炷香换一次岗,巡逻队每刻钟过一次。”

  虾仁点头,看向众人:“等下巡逻队过去,我们从西侧缺口摸进去。老张,你带十人负责放火,老李,你带十人负责阻击,我带剩下的人掩护。记住,火油要泼在粮草堆的上风处,点火后立刻撤退,不要恋战。”

  “是!”

  众人屏息等待。巡逻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虾仁一挥手,三十五个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穿过防线,摸向粮草营。

  西侧果然有个缺口,似乎是胡兵大意,只派了两个哨兵把守。虾仁和断指老兵同时出手,捂住哨兵的嘴,一刀封喉,干净利落。

  “行动!”

  众人分工明确,老张带着人将火油泼在粮草堆上,老李带人守住入口,虾仁则带着狗剩等人,爬上附近的一个土坡,张弓搭箭,瞄准了远处的巡逻队。

  “点火!”

  随着虾仁一声低喝,火把被扔向粮草堆。浸透火油的粮草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夜空!

  “着火了!”

  “不好!有人偷袭!”

  胡兵大营顿时一片混乱,巡逻队和守卫纷纷朝着粮草营冲来,喊杀声震天。

  “撤!”虾仁一箭射穿一个领头胡兵的咽喉,示意众人撤退。

  “想跑?留下命来!”一声怒吼传来,一个身披黑甲的胡将带着数百名胡兵从侧面杀来,手中长刀挥舞,显然是被火光引来的援军。

  “老李,拦住他们!”虾仁嘶吼着,一箭射向胡将。

  胡将反应极快,挥刀格挡,“铛”的一声,箭矢被弹开,却也震得他手臂发麻。

  “找死!”胡将怒吼着冲上来,长刀劈向最近的老李。

  老李是个悍勇的老兵,横刀格挡,却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开裂。

  眼看就要丧命刀下,一支长矛如同毒蛇般从斜刺里杀出,精准地撞在胡将的刀背上!

  “铛!”

  胡将的长刀被荡开,露出一丝破绽。虾仁欺身而上,左手成拳,狠狠砸在他的面门!

  “砰!”

  胡将惨叫一声,鼻血狂喷,眼前发黑。虾仁得势不饶人,右手长矛顺势刺出,穿透了他的胸膛!

  【杀伐点:33】

  “将军死了!”胡兵一阵混乱。

  “撤!”虾仁没有恋战,示意众人撤退。

  但胡兵越来越多,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更可怕的是,远处传来了苍凉的铃声——红袍巫来了!

  “是摄魂铃!”断指老兵脸色惨白,“快用黑狗血!”

  众人慌忙拿出黑狗血泼在身上,却发现这次的铃声比昨夜更诡异,带着一股撕裂神魂的力量,不少人开始头晕目眩,握不住兵器。

  红袍巫的身影出现在远处,依旧是那身红袍,只是脸色苍白,显然昨夜的伤势未愈。她手中握着一根骨杖,杖顶镶嵌着一颗骷髅头,正散发着幽绿的光芒。

  “用破邪箭!”虾仁心中怒吼,意识沉入系统。

  【是否消耗33点杀伐点,临时解锁“破邪”属性?】

  是!

  灼热的力量再次涌遍全身,虾仁搭箭拉弓,金色的箭矢再次凝聚,瞄准了红袍巫手中的骨杖!

  “咻!”

  破邪之矢带着煌煌正气,穿透混乱的战场,直扑红袍巫!

  红袍巫脸色剧变,显然没想到虾仁还能射出破邪箭,仓促间举起骨杖抵挡!

  “嘭!”

  箭矢与骨杖碰撞,发出一声惊天巨响,骨杖上的骷髅头被射得粉碎,红袍巫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铃声戛然而止。

  “趁现在!冲出去!”虾仁嘶吼着,长矛挥舞,杀出一条血路。

  众人如梦初醒,跟在虾仁身后,朝着鹰嘴崖的方向突围。胡兵失去了红袍巫的加持,士气大跌,竟被他们杀开一条口子。

  一路上,不断有士兵倒下。老李为了掩护众人,被乱刀砍死;老张中了一箭,却死死抱着一个胡兵,一起滚下了悬崖。

  等冲到鹰嘴崖下时,三十五个身影只剩下不到二十个,个个带伤,精疲力尽。

  “快……快上崖……”断指老兵捂着流血的腹部,推了狗剩一把,自己却转身,挥舞着断刀冲向追来的胡兵,“伍长,带弟兄们走!”

  “老叔!”虾仁目眦欲裂,却知道不能回头,只能带着剩下的人冲上鹰嘴崖。

  身后传来断指老兵的惨叫和胡兵的怒吼,最终归于沉寂。

  爬上鹰嘴崖,回头望去,黑风口的火光依旧熊熊,映红了夜空。胡兵追到崖下,对着上面射箭,却被夜色和岩石挡住,没能伤到众人。

  虾仁靠在岩壁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身边仅剩的十几个弟兄,包括浑身是伤的狗剩,心中五味杂陈。

  意识中的灰色光幕亮着:

  【姓名:虾仁】

  【功法:无】

  【天赋:宗师级长矛手、宗师级弓箭手】

  【杀伐点:76】

  这一路厮杀,他又斩杀了四十多个胡兵,包括那个胡将。但看着身边倒下的弟兄,这76点杀伐点,却沉重得像铅。

  “伍长……我们……我们成功了吗?”狗剩虚弱地问,声音带着哭腔。

  虾仁抬头,望着黑风口的火光,点了点头:“成功了。我们烧掉了他们的粮草。”

  只要粮草被烧,胡兵就撑不了多久。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

  朝阳再次升起时,虾仁带着残部回到了潼阳关。城头上的士兵看到他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不少人流下了眼泪。

  张校尉亲自出城迎接,看着只剩下一半的队伍,刀疤脸抽搐了几下,对着虾仁和残部深深一揖:“诸位,辛苦了。潼阳关……欠你们的。”

  虾仁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断指老兵的尸体,一步步走上城头。

  阳光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那股浓重的血腥和疲惫。他知道,烧掉粮草只是暂时击退了胡兵,红袍巫和骨勒的报复很快就会到来,潼阳关的危局,依旧未解。

  但他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矛尖上的血还未干,那是弟兄们用命换来的生机。

  他会带着这份沉重,继续杀下去。

  用敌人的血,祭奠死去的弟兄。

  用手中的刃,劈开宿命的枷锁。

  这条路,哪怕尸山血海,他也会走到底。

  因为他身后,是潼阳关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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