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死亡地带的跋涉与希望的微光

　　李云龙率领着仅存的十余名战士，毅然踏入了那片更为陡峭荒凉的原始山林。这里的积雪更深，往往没过膝盖，每前进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嶙峋的怪石、密布的荆棘、以及隐藏在雪下的沟壑，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这支疲惫之师的极限。

　　空气虽然比山谷处清新少许，但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腥味并未完全散去，提醒着他们仍处于毒雾的威胁之下。几个中毒症状较轻的战士情况暂时稳定，但依旧虚弱。段鹏大部分时间处于昏迷状态，需要轮流背负，这进一步拖慢了队伍的速度。

　　“节省体力，注意脚下，保持间隔！”李云龙的声音嘶哑，却依旧沉着地下达指令。他亲自探路，用刺刀劈砍荆棘，为队伍开辟通道。所有的重型装备，除了武器弹药和最后一点炒面，早已丢弃。生存和传递情报，成了唯一的目标。

　　寒冷、饥饿、疲惫、伤痛，以及内心深处对未知毒物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每个人的意志。但看着师长依旧挺直的背影，看着身边相互搀扶的战友，没有人抱怨，没有人放弃。他们像一群沉默的孤狼，在绝境中艰难求生。

　　与此同时，木村指挥的地面部队，在佩戴简易防护后，开始小心翼翼地进入最初的毒气覆盖区域进行“清扫”。

　　他们看到的景象令即使久经沙场的日军士兵也感到心悸。雪地上零星倒毙着野兔、山鸡等动物尸体，死状凄惨。很快，他们发现了多名八路军战士的遗体，症状与感染烈性细菌病毒完全一致，面目狰狞可怖。

　　“报告中尉！发现多具支那军尸体，确认均因特殊弹药效果死亡！”士兵报告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木村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很好！继续搜索，确认是否有漏网之鱼，并收集任何有价值的物品！”

　　他们仔细搜查了这片区域，又找到了几具遗体。根据足迹判断，他们认为大部分敌军已被消灭，剩余少数残兵应该是向山下或常规方向逃窜了。 “命令部队，以小队为单位，向山下及主要通道方向追击扫荡！空中侦察重点也放在那些区域！”木村做出了判断，他坚信没有人会主动逃往那片环境极端恶劣的无人区。

　　正是这种基于常理的误判，给了李云龙小队一丝喘息之机。日军的主要搜索力量并未立刻指向那片死亡地带。

　　另一方面，奉命送信的战士虎子，正凭借对山林的熟悉，沿着那条几乎无人知晓的采药小径，拼命向山外跋涉。

　　他年纪虽小，但动作灵敏，意志坚定。他深知怀中的情报关乎无数人的性命，甚至可能影响战局。他避开所有可能的大路和村庄，只在最隐蔽的路径上穿行。

　　饥饿和寒冷不断侵袭着他，脚上的草鞋早已磨破，双脚冻得麻木。但他不敢停留，只在极度疲惫时找个树洞或岩缝蜷缩一会儿，啃几口冰冷的炒面，抓一把雪塞进嘴里，然后继续赶路。

　　有一次，他几乎与一支日军巡逻队迎面撞上，幸亏他及时趴在一处灌木丛后的雪坑里，才侥幸躲过。日军的皮靴和谈话声就在耳边响起，惊得他一身冷汗。

　　“小王庄……交通站……”他心中反复默念着这个目标，这是支撑他前进的唯一信念。怀里的油布包被他用破布条紧紧绑在胸前，贴身收藏，仿佛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和牺牲。

　　李云龙小队在死亡地带跋涉了大半天，来到一处相对背风的石崖下暂时休整。清点人数，又有一名战士因为中毒加深和体力耗尽，在休息中无声无息地停止了呼吸。

　　悲伤和绝望的气氛再次笼罩下来。剩下的战士，包括李云龙和张大彪在内，几乎都到了体能的极限。粮食彻底吃完，最后一点炒面在早上就已经分食殆尽。

　　“师长，这样下去不行！”张大彪看着战士们灰败的脸色，尤其是那几个情况不好的伤员，沙哑地说道，“没吃的，没药，鹏子他们也撑不住了……”

　　李云龙看着眼前这些忠诚的部下，心如刀绞。他知道张大彪的意思——也许，放弃重伤员，集中最后的力量，还有一线生机。

　　但他立刻否决了这个念头。放弃战友，等于放弃了这支部队的魂。 “挖！找草根！树皮！看看有没有冻僵的虫子！什么都行！”李云龙下令，声音不容置疑，“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兄弟！”

　　战士们默默地执行命令，用刺刀、甚至用手在冰冷的雪地和岩石下挖掘，寻找任何可能果腹的东西。

　　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一名战士竟然在一处岩石缝隙下，找到了一个被积雪覆盖的、早已废弃的猎人陷阱，里面有几只冻得硬邦邦的、不知名的死鸟和一只瘦弱的野兔！

　　这点食物少得可怜，但无疑是雪中送炭！ “快！收拾干净，煮了！多加水，熬成汤，每人分一点！”李云龙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激动。

　　一小堆篝火小心翼翼地升起，破钢盔里，雪水混合着那一点可怜的肉食开始翻滚。虽然腥膻，但那点肉味和热汤，极大地鼓舞了濒临崩溃的士气。

　　山外，木村接到各追击小队的报告，均未发现大队敌军踪迹，只零星击毙或抓到了几个掉队散兵（可能是之前战斗中失散的）。 他开始产生一丝疑虑：那支渗透小队的主力，难道真的全部被“特殊弹药”消灭在山区里了？还是说……

　　他再次想起了后山的秘密，心中不安加剧。 “命令空军，扩大侦察范围，包括北部无人山区！命令地面部队，派出精锐侦察分队，向北部山区进行试探性搜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特别是要确认是否有一份文件被带走或销毁！”

　　他不敢大意，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更先进的侦察机和更专业的山地侦察分队被调动起来，无形的网，开始向着李云龙小队所在的死亡地带缓缓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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