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绝地回声与铁壁合围

　　乱石沟内，空气凝固如铁。李云龙、张大彪以及另外五名伤痕累累的战士，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岩石，紧紧握着手中最后的武器——刺刀，仅剩的手榴弹，以及李云龙那把只剩三发子弹的驳壳枪。段鹏被安置在最内侧的岩石凹陷处，依旧昏迷不醒，呼吸微弱。

　　日军的皮靴踩踏积雪的“咯吱”声和低沉的日语命令声越来越近，如同死亡的倒计时。手电筒的光柱在沟壑上方晃动，偶尔扫过沟底，映照出战士们坚毅而视死如归的脸庞。

　　“师长，下命令吧！跟狗日的拼了！”一个脸上带着稚气却目光凶狠的小战士咬着牙低声道。 张大彪检查了一下手中上了刺刀的步枪，默数着腰间最后两颗边区造手榴弹，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告诉李云龙：准备好了。

　　李云龙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胸腔翻涌的血气。他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而年轻的脸，仿佛要将他们刻进灵魂深处。 “同志们，”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咱们独立师，没有孬种！今天，咱们可能就要在这儿光荣了。但是，死，也得拉够本！让小鬼子知道，咱中国人的骨头，是硬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狡黠：“他们肯定以为咱们没子弹了，会下来抓活的或者扔手雷。等他们靠近，听我口令，把手榴弹全扔出去！然后，跟老子冲上去！能换一个是一个，能换俩赚一个！记住，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绝不能当俘虏！”

　　战士们无声地点头，眼神中燃烧着最后的、也是最炽烈的火焰。他们默默地将手榴弹的后盖拧开，手指勾住了拉环。

　　沟壑上方，一名日军军曹小心翼翼探出头，用手电向下照射。他看到沟底似乎有几个蜷缩在一起的人影，一动不动。 “喂！下面的支那兵！投降吧！皇军优待俘虏！”他用生硬的中国话喊道，试图进行最后的劝降和心理攻势。

　　回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山风的呼啸。

　　木村在后方临时指挥所里，通过无线电听着前方的汇报，焦躁地踱步。他渴望确认全歼，尤其是确认那份可能存在的文件已被销毁或夺回。长时间的炮击和搜索毫无所获（他认为李云龙部主力已被炮火消灭），让他既兴奋又不安。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一个小队下去确认！如果抵抗，格杀勿论！重点搜查尸体，寻找文件！”他对着步话机吼道。

　　得到命令，一小队日军士兵开始小心翼翼地沿着沟壁向下滑落。他们的枪口始终对准下方，警惕着任何动静。

　　沟底，李云龙能清晰地听到日军滑落时碎石滚落的声音，甚至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呼吸声。他缓缓举起了握着驳壳枪的右手，左手则握紧了最后一颗手榴弹。

　　所有的战士都屏住了呼吸，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第一名日军士兵的脚刚刚踏上沟底的碎石—— “打！”李云龙炸雷般的怒吼打破了死寂！

　　刹那间，五六颗手榴弹从不同角度呼啸着飞向上方和下落到一半的日军！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狭窄的沟壑内震耳欲聋！火光闪烁，弹片和碎石横飞！刚刚落地的日军小队猝不及防，瞬间被炸得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杀！！！”几乎在手榴弹爆炸的同时，李云龙第一个跃起，如同猛虎出柙，带着幸存的战士们，趁着爆炸产生的硝烟和混乱，挺着刺刀、挥舞着工兵锹，疯狂地扑向残余的、被炸懵了的日军！

　　白刃战！最残酷、最原始的搏杀，在这条阴暗的沟底瞬间爆发！ 李云龙一枪撂倒一个试图举枪的日军，随即扑向另一个，用尽全身力气将刺刀捅进对方胸膛！张大彪如同人形暴熊，抡起步枪枪托狠狠砸碎了一个日军的脑袋！其他战士也红着眼睛，与敌人扭打在一起，用牙咬，用头撞，无所不用其极！

　　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要命的反冲击打懵了！狭窄的地形限制了他们的兵力优势，短暂的混乱让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

　　“八嘎！废物！”木村在步话机里听到沟底传来的爆炸声、惨叫声和激烈的白刃战声，气得几乎吐血。他没想到这些残兵败将还有如此强的反击力量和精神。 “第二小队！第三小队！压上去！火力覆盖！不用留活口了！把他们全部消灭在沟里！”他声嘶力竭地咆哮。

　　更多的日军士兵开始向沟壑边缘聚集，机枪架了起来，枪口对准了下方的混战人群，但一时难以开枪，怕误伤自己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轰！” 突然，一发炮弹尖啸着划过天空，精准地落在了日军在沟壑边缘刚刚架设起来的机枪阵地上！巨大的爆炸将机枪和射手一起掀上了天！

　　紧接着，更加密集的炮弹如同冰雹般落下，精准地砸在日军的外围阵地上！爆炸声连绵不绝，火光冲天！

　　“怎么回事？！哪里打炮？！”木村被这突如其来的炮火炸懵了，惊恐地对着步话机大叫。

　　“报告中尉！后方！侧翼！都发现了大量支那军！我们被反包围了！”步话机里传来前沿军官惊恐失措的喊声，背景是激烈的枪炮声。

　　沟底正在血战的李云龙和小队也听到了这完全不同寻常的、来自外围的猛烈炮火声！

　　“是我们的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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