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利刃潜行，烽烟待燃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阳高县峡谷东侧的山坡上，新一师侦察兵陈三正趴在枯草里，手里的望远镜死死盯着大同方向的公路。他身上穿着缴获的日军大衣，领口却别着枚小小的红星徽章 —— 这是侦察兵的秘密标识，万一被俘也好留个念想。

　　“三哥，冷不冷？” 旁边的新兵蛋子王小虎凑过来，牙齿冻得咯咯响。他刚从炊事班调过来，第一次执行侦察任务，怀里还揣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是炊事班老张特意给他留的。

　　陈三没回头，手指了指远处的公路：“别说话，看那边。” 王小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十几个日军骑兵正沿着公路巡逻，马背上的机枪在晨光里闪着冷光。“鬼子这是怕咱们再伏击，巡逻密度比昨天增加了一倍。” 陈三低声说，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用铅笔在上面画着日军的巡逻路线。

　　突然，日军骑兵里有个人勒住马，朝着他们的方向张望。陈三心里一紧，连忙拉着王小虎趴在地上，把脸埋进枯草里。好在晨雾没散，日军看了一会儿没发现异常，又打马往前走了。“吓死我了！” 王小虎喘着粗气，手里的红薯都攥凉了。

　　“别慌，这才刚开始。” 陈三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会儿咱们绕到北边的山坳，看看鬼子的临时营地有多少人。记住，遇到情况别开枪，用这个。” 他递给王小虎一个哨子，“长哨是撤退，短哨是隐蔽。”

　　两人猫着腰往山坳摸去，刚走没多远，就听见前面传来马蹄声。陈三立刻拉着王小虎躲进一个山洞，从洞口的缝隙往外看 —— 是五个日军侦察兵，正牵着马在山脚下喝水。“怎么办？” 王小虎紧张地问，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手枪。

　　陈三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颗手榴弹，拔掉保险栓，却没扔出去，而是把拉环套在手指上：“等他们走过去，咱们跟在后面，看看他们要去哪儿。” 日军侦察兵喝完水，牵着马往峡谷方向走，陈三带着王小虎悄悄跟在后面，保持着两百米的距离。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面的日军突然停了下来，对着空中放了两枪。陈三心里咯噔一下：“不好，是信号！快撤！” 两人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密集的枪声，子弹在身边的石头上溅起火星。原来日军早有埋伏，刚才的侦察兵是诱饵。

　　陈三拉着王小虎往山坡上跑，边跑边扔出那颗手榴弹。“轰隆” 一声巨响，后面的日军被炸开了花，两人趁机钻进一片松树林，消失在晨雾里。等他们跑回新一师阵地，衣服都被汗水和露水浸透了。“师长，鬼子在峡谷北边设了埋伏，至少有一个中队的兵力，还架了重机枪。” 陈三对着丁伟报告，脸上还沾着泥土。

　　丁伟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小本子：“辛苦你们了。看来鬼子是怕咱们再伏击，把主力都调到北边了，暂时不会往太原方向动。” 他转身对身边的参谋说，“传我命令，让一营往北边的山坳移动，监视鬼子的动向，别让他们断了咱们的后路。”

　　同一时间，黑龙沟西侧的前沿阵地上，王铁山正带着观测班架设测距仪。这里距离太原西城门只有三里地，能清楚看到城墙上的日军哨兵。观测员小李趴在地上，眼睛贴着测距仪：“营长，西城门楼的高度是十二米，反坦克炮的位置在瓮城左侧，距离咱们的炮位两千三百米。”

　　王铁山蹲在旁边，手里拿着个小本子记录：“再测一遍，别出差错。把风速、湿度都算进去，炮弹的弹道会受影响。” 小李调整了一下测距仪，报出一串数据：“风速每秒两米，湿度百分之六十五，修正量是三度。”

　　突然，城墙上的日军哨兵好像发现了他们，对着这边开了一枪。子弹 “嗖” 地一声从头顶飞过，王铁山立刻喊道：“隐蔽！” 观测班的人都钻进旁边的掩体，从掩体的缝隙往外看 —— 城墙上的日军正往下搬重机枪，看样子要朝这边开火。

　　“不好，鬼子要打冷炮！” 王铁山刚说完，就听见 “轰隆” 一声，一颗炮弹落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炸起漫天碎石。小李吓得脸都白了，王铁山却很镇定：“别慌，鬼子的炮没校准，打不准。小李，快把刚才测的数据记下来，咱们撤！”

　　小李赶紧把数据写在本子上，揣进怀里。王铁山从怀里掏出颗烟雾弹，拉开保险栓扔了出去。黑烟很快弥漫开来，掩护着观测班往后撤。刚走没多远，身后又传来几声炮响，炮弹都落在刚才的观测点附近。“好险！” 小李拍着胸口说，“营长，咱们这就回去了？数据够不够？”

　　王铁山点点头：“够了，刚才测的数据很准。回去后让炮兵团的弟兄们按这个参数调整，保证一炮就能敲掉鬼子的反坦克炮。” 两人带着观测班往回走，路上遇到了赶来送补给的炊事班老张：“王营长，刚烙的饼，趁热吃点！” 老张递过来一个油纸包，里面是香喷喷的葱花饼。

　　王铁山接过饼，分给观测班的人：“老张，谢了！等打下太原城，让你给咱们做红烧肉！” 老张笑着说：“没问题！只要能打鬼子，我天天给你们做红烧肉！”

　　上午十点，独立第二师的临时营地外，周卫国正带着 “利刃” 分队检查装备。队员们都穿着平民的衣服，有的背着菜篮子，有的挑着货郎担，里面却藏着炸药包和短枪。“都检查仔细了，炸药包的导火索要藏好，别被鬼子发现。” 周卫国说着，翻开一个货郎担的底层，里面是用油纸包好的炸药，“记住，咱们的任务是炸掉西仓库的弹药库，晚上十点行动，行动前在仓库附近的大槐树下集合。”

　　“队长，太原城的城门都关了，咱们怎么进去？” 队员老赵问，他是个老侦察兵，曾经跟着周卫国执行过多次任务。周卫国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指着西城门附近的一个红点：“赵大勇他们昨天侦察时发现，这里有个排水口，能通到城里。咱们从排水口进去，虽然脏点，但安全。”

　　正说着，李云龙和赵刚走了过来。“周卫国，都准备好了？” 李云龙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任务很重要，炸掉鬼子的弹药库，咱们攻城时就能少流血。记住，安全第一，要是遇到麻烦，别硬拼，先撤出来。”

　　周卫国敬了个礼：“师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赵刚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递给周卫国：“这里面是消炎药和止痛药，城里的地下党会接应你们，遇到危险就找他们。”

　　周卫国接过布包，塞进怀里：“谢谢政委。我们出发了！” 他对着队员们挥了挥手，一行人挑着货郎担、背着菜篮子，朝着太原城的方向走去。李云龙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平安回来。”

　　太原城内，小李正躲在一个老百姓家里。这家的主人是王大娘，她的儿子是八路军，去年在战斗中牺牲了。“孩子，别害怕，鬼子搜不到这儿来。” 王大娘端来一碗热粥，“快喝了，暖暖身子。” 小李接过粥，眼眶有些发红：“大娘，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说啥麻烦！你们是打鬼子的英雄，俺们老百姓就该支持你们。” 王大娘坐在旁边，一边纳鞋底一边说，“昨天鬼子搜了好几家，把张大叔家的粮食都抢走了，还打了他一顿。不过俺们不怕，只要能把鬼子赶出去，俺们啥都愿意付出。”

　　正说着，外面传来敲门声。王大娘脸色一变，赶紧把小李推进里屋的地窖：“你躲好，别出声，俺去看看。” 她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太君，有事吗？” 门口站着两个日军士兵，手里拿着枪：“有没有看到可疑人员？就是穿着平民衣服，鬼鬼祟祟的。”

　　王大娘摇了摇头：“没有啊，俺在家纳鞋底，没看到外人。” 日军士兵怀疑地往屋里看了看，没发现异常，骂骂咧咧地走了。王大娘关上门，对着地窖喊：“孩子，出来吧，鬼子走了。”

　　小李从地窖里爬出来，身上沾了不少泥土：“大娘，谢谢您。我得去找‘鸽子’，把消息告诉他。” 王大娘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头巾：“你把这个戴上，扮成俺的侄子，去城西的杂货铺，‘鸽子’在那儿等你。”

　　小李接过头巾，系在头上：“大娘，您多保重。等打走了鬼子，我再来看您。” 他打开门，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快步朝着城西的杂货铺走去。

　　傍晚时分，周卫国带着 “利刃” 分队来到太原西城门附近的排水口。排水口隐藏在一片芦苇丛里，散发着刺鼻的臭味。“都把鼻子捂上，忍忍就过去了。” 周卫国说着，第一个钻进排水口。里面又黑又窄，还积着齐腰深的污水，冰冷刺骨。队员们跟在后面，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却没人说话，只是默默往前爬。

　　爬了大约半个时辰，前面终于出现了光亮。周卫国加快速度，从排水口的出口爬了出来，发现自己在一条小巷里。队员们陆续爬出来，都累得瘫坐在地上，身上沾满了污泥。“大家先找个地方清理一下，换上干净的衣服，晚上八点在大槐树下集合。” 周卫国说，他知道，接下来的任务更艰巨。

　　晚上八点，周卫国带着队员们来到大槐树下。“鸽子” 已经在那儿等了，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件灰色的长衫，看起来像个教书先生。“周队长，你们来了。”“鸽子” 低声说，“鬼子在西仓库增加了守卫，现在有两个小队的兵力，还架了重机枪。我已经摸清了他们的换岗时间，晚上十点换岗，换岗的时候有三分钟的空隙，咱们可以趁机进去。”

　　周卫国点点头：“好，就趁换岗的时候行动。你有没有办法把咱们带到仓库附近？”“鸽子” 从怀里掏出几张通行证：“我弄到了仓库的搬运工通行证，咱们可以扮成搬运工，混进去。”

　　与此同时，山本一木的司令部里，气氛异常紧张。佐藤大佐站在地图前，对着山本一木报告：“将军阁下，西仓库的守卫已经增加到两个小队，还在仓库周围埋了地雷，应该不会出问题。另外，城里的搜捕还在继续，已经逮捕了十几个可疑人员，但还没找到八路军的特种分队。”

　　山本一木皱了皱眉，心里总觉得不安：“佐藤，你说八路军会不会今晚行动？他们的侦察兵已经摸清了咱们的布防，肯定会找机会搞破坏。” 佐藤大佐摇了摇头：“将军阁下，您放心，西仓库防守严密，八路军就算来了，也进不去。”

　　山本一木没说话，走到窗前，看着城外的夜空。远处的黑龙沟方向一片漆黑，却隐隐透着一股杀气。他不知道，周卫国的特种分队已经混进了太原城，正朝着西仓库的方向移动。一场决定太原战役走向的偷袭，即将在夜色中展开。

　　黑龙沟的指挥部里，李云龙正坐在地图前，手里拿着个旱烟袋，却没点着。赵刚坐在旁边，看着他焦虑的样子：“老李，别担心，周卫国他们经验丰富，肯定能完成任务。” 李云龙叹了口气：“我不是担心他们的能力，是担心城里的鬼子太狡猾。万一他们发现了，周卫国他们就危险了。”

　　正说着，通讯兵小吴跑了进来：“师长、政委，丁伟师长来电，说大同方向的日军没有动静，还在峡谷北边设埋伏，暂时不会支援太原。另外，炮兵团已经按王营长带回的参数调整好了炮位，就等命令了。”

　　李云龙点点头，站起身：“好！通知各部队，今晚做好战斗准备，明天拂晓，准时对太原城发起进攻！” 他走到帐篷门口，望着太原城的方向，夜空里没有一点光亮，却仿佛能看到西仓库附近的火光。“周卫国，别让我失望！”

　　夜色越来越深，太原城内，周卫国带着 “利刃” 分队，扮成搬运工，跟着 “鸽子” 朝着西仓库走去。城墙上的探照灯来回扫射，日军的巡逻队不时经过，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他们知道，只要稍微露出一点破绽，就会陷入重围。但为了攻城战役的胜利，他们只能一往无前，向着西仓库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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