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拂晓待攻，霜天备战

　　凌晨四点的黑龙沟，霜气像薄纱裹住了整片阵地。独立第二师一营的战士们蹲在战壕里，棉帽檐上结着白霜，呼出的哈气在眼前凝成白雾。张大彪拿着一把磨得锃亮的刺刀，正给新兵们示范如何快速上刺刀 —— 他左手按住枪托，右手握住刀柄，“咔嗒” 一声，刺刀精准卡进卡槽，动作干脆利落。

　　“都看仔细了！等会儿爬云梯的时候，刺刀要斜着架在肩上，别刮到梯子绳。” 张大彪把刺刀拔下来，又演示了一遍，指腹蹭过刀刃上的寒光，“这玩意儿是保命的，要是被鬼子把枪挑飞，就用它跟鬼子拼！” 新兵王栓柱握着自己的步枪，手指在刺刀卡扣上反复摩挲，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攻城战，昨晚在战壕里翻来覆去没睡着，棉裤膝盖处磨出的破洞还露着棉絮。

　　“柱子，别紧张。” 旁边的老兵老李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个烤红薯，递了过去，“吃点热的，暖暖身子。昨晚炊事班刚烤的，甜得很。” 王栓柱接过红薯，烫得双手来回倒腾，红薯皮上还沾着些炭灰，他吹了吹，咬下一口 —— 甜香瞬间在嘴里散开，驱散了大半寒意。“李哥，你说咱们能打下太原城不？” 他小声问，眼睛盯着远处太原城的轮廓，城墙上的探照灯还在来回扫动。

　　老李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炮兵团阵地：“你没看见王营长他们的重炮？昨晚周队长又炸了鬼子的弹药库，这仗咱们稳赢！”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李云龙骑着马，身后跟着几个参谋，正沿着战壕巡查。张大彪赶紧站起来敬礼：“师长！”

　　李云龙勒住马，翻身跳下来，走到战壕边，弯腰摸了摸王栓柱手里的步枪：“小子，枪擦干净了没？别到时候卡壳，给咱独立第二师丢脸。” 王栓柱赶紧点头：“报告师长，擦了三遍！连枪膛里都用通条过了！” 李云龙满意地点点头，又走到云梯旁，用手拽了拽梯子绳 —— 绳子是新换的麻绳，牢牢绑在云梯横档上，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张大彪，云梯够不够？” 李云龙问，目光扫过战壕里整齐摆放的云梯，足有二十多架，“西城门的城墙高，让战士们多备点木板，万一梯子不够长，就用木板接。” 张大彪应道：“师长放心，昨晚已经让工兵连赶制了五十块木板，都用油布包着呢，防水。” 李云龙 “嗯” 了一声，又叮嘱道：“等会儿炮一响，你们就跟着冲锋，别犹豫。要是遇到鬼子的暗堡，就用炸药包炸，别跟他们耗着。”

　　赵刚此时正在后方的医疗点，蹲在一个伤员身边，帮他调整绷带。伤员叫刘二，昨天在黑龙沟战斗中被弹片划伤了胳膊，伤口已经化脓，医护人员正用盐水给他清洗。“疼就喊出来，别憋着。” 赵刚轻声说，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纱布，等医护人员清洗完，就帮着把纱布缠上去，“医生说再养两天就能好，到时候还能跟咱们一起进太原城。”

　　刘二咬着牙，摇了摇头：“政委，我不疼！等会儿攻城，我还能扛炸药包！” 赵刚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话，先把伤养好。咱们打下太原城，还需要你这样的好兵守着呢。” 医疗点里摆着十几张简易病床，都是用木板和稻草搭的，医护人员们正忙着给伤员换药、喂水，角落里的炉子上煮着草药，冒着热气，药味弥漫在空气中。

　　“赵政委，这是今天的药品清单。” 一个医护人员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绷带、消炎药、止痛药的剩余数量，“绷带还够，但消炎药不多了，只能给重伤员用。” 赵刚接过纸条，皱了皱眉：“我让通讯兵跟总部联系，看看能不能再调一批过来。你先把现有的药品省着用，轻伤员先用草药敷，别浪费。”

　　与此同时，阳高县峡谷的新一师阵地里，丁伟正站在一个高地，用望远镜观察远处日军的营地。日军营地的灯火已经灭了，只有几个哨兵在营地外围巡逻，手里的马灯像鬼火一样晃悠。陈三走到丁伟身边，手里拿着一件厚大衣：“师长，天凉，您穿上。” 丁伟接过大衣，披在身上，又把领子竖起来，挡住刺骨的寒风。

　　“鬼子那边有动静没？” 丁伟问，目光依旧盯着日军营地。陈三摇了摇头：“昨晚被咱们打退之后，就没再出来过，估计是怕了。不过我让二连在公路上埋了二十颗地雷，要是他们敢来，就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丁伟点点头，又问：“战士们都轮换休息了吗？别让他们熬着，等会儿还得盯着鬼子，别让他们偷偷绕去支援太原。”

　　陈三应道：“都轮换了，现在是三连在警戒，二连的人在战壕里睡觉，都盖着厚被子。炊事班刚煮了小米粥，我让他们给哨兵送去了。” 丁伟走到战壕边，看见几个战士正围着一个饭盒喝粥，饭盒里的粥冒着热气，他们手里拿着窝头，就着咸菜吃。王小虎也在其中，手里拿着一个窝头，啃得正香，嘴角还沾着粥渍。

　　“小虎，昨晚没吓着吧？” 丁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脑袋。王小虎赶紧站起来，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角：“报告师长，没吓着！下次遇到鬼子，我还能跟他们拼刺刀！” 丁伟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颗糖，递给王小虎 —— 这是总部慰问时送的，他一直没舍得吃。“拿着，甜的，补充点体力。” 王小虎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周卫国的 “利刃” 分队此时正走在回撤的路上，离黑龙沟还有三里地。队员们都很疲惫，脚步有些踉跄，小吴的脚被路上的石子扎破了，鲜血渗过布鞋，在地上留下淡淡的血痕。“小吴，慢点走，别着急。” 周卫国停下来，蹲在小吴身边，解开他的布鞋 —— 鞋底磨了个大洞，脚趾上还沾着泥土，伤口红肿着，渗着血。

　　老赵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布条和一小瓶草药，递给周卫国：“队长，这是上次总部给的止血药，我一直带着呢。” 周卫国接过草药，用手捻碎，敷在小吴的伤口上，又用布条缠好：“忍忍，等回到根据地，让医生给你好好处理。” 小吴点点头，咬着牙站起来：“队长，我没事，能走！”

　　他们刚走没多远，就听见前面传来马蹄声 —— 是日军的巡逻队！周卫国赶紧示意大家躲进旁边的芦苇丛，芦苇有一人多高，能把他们完全遮住。巡逻队有五个人，骑着马，手里拿着步枪，正沿着小路慢慢走，嘴里还说着日语，大概是在抱怨天气冷。

　　周卫国屏住呼吸，手按在腰间的短枪上 —— 只要巡逻队发现他们，就立刻动手。幸好芦苇丛很密，巡逻队没发现异常，骑着马走了过去。等巡逻队走远了，大家才松了口气。“队长，咱们快走吧，天快亮了。” 老赵说，他抬头看了看天，天边已经泛起淡淡的鱼肚白，星光渐渐淡去。

　　黑龙沟的炮兵团阵地里，王铁山正拿着一个小本子，逐个检查炮位。李二牛站在一门 105 毫米野炮前，手里拿着扳手，紧张地调整着炮栓 —— 他刚才调试时，把射击角度调错了一度，被王铁山指了出来。“二牛，记住，射击角度差一度，炮弹就会偏十米，到时候打不到鬼子的反坦克炮，反而会伤到咱们的冲锋队。” 王铁山耐心地说，用手指着炮身上的刻度，“你看，这个刻度线要对准标杆，不能有半点偏差。”

　　李二牛点点头，按照王铁山说的，重新调整炮栓，眼睛紧紧盯着刻度线，直到确认对准了，才松了口气。“营长，这次对了吧？” 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王铁山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对了。下次仔细点，别再犯这种错。” 炊事班老张此时推着一辆小车过来，车上放着几个大木桶，里面是热馒头和小米粥：“王营长，弟兄们快过来吃早饭！吃完好干活！”

　　战士们围过来，每人拿起一个馒头，就着小米粥吃。李二牛咬了一口馒头，里面夹着咸菜，香得他直点头：“张师傅，您这馒头真好吃！比我娘做的还香！” 老张笑了笑：“好吃就多吃点，等会儿开炮，费力气着呢。” 王铁山也拿起一个馒头，一边吃一边说：“大家吃饱点，等会儿炮一响，就没时间吃了。咱们的任务是把西城门的反坦克炮炸了，给冲锋队开辟通道，绝不能出岔子！”

　　太原城内的日军司令部里，山本一木一夜没睡，眼睛布满血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佐藤大佐站在他面前，头垂得很低，军帽檐遮住了他的脸，双手紧紧攥着，手心全是汗。“八嘎！” 山本一木突然抬手，一巴掌打在佐藤脸上，佐藤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弹药库被炸，巡逻队被伏击，你告诉我，你这个大佐是怎么当的？”

　　佐藤赶紧跪下：“将军阁下，属下失职！请您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一定把八路军的特种分队找出来，为皇军报仇！” 山本一木冷哼一声，指着地图上的西城门：“现在不是找特种分队的时候！八路军肯定会在拂晓攻城，西城门的弹药库没了，防御薄弱，你立刻把东城门的一个中队调到西城门，再把所有的重机枪都架在西城门楼上，一定要守住！”

　　佐藤连忙应道：“哈伊！属下这就去办！” 他站起来，捂着被打红的脸，快步走了出去。山本一木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心里充满了焦虑 —— 他知道，没有弹药库的支援，太原城的防御漏洞百出，八路军又有重炮支援，这仗很难打赢。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能守住太原城，等待援军。

　　特高课的人此时正在太原城内搜捕，他们挨家挨户地敲门，把百姓们从床上叫起来，检查每个人的身份证明。一个特高课军官拿着周卫国他们的画像，对着百姓们比对：“有没有见过这几个人？要是见过，赶紧说出来，不然就把你们都抓起来！” 百姓们都摇着头，没人说话 —— 他们就算见过，也不会告诉日军。

　　“鸽子” 此时正躲在王师傅的粮食库里，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特高课士兵。“王师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特高课肯定会搜到老这里来。”“鸽子” 低声说，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短刀，“要是他们来了，我就跟他们拼了！” 王师傅摇了摇头：“别冲动，粮食库里有个地窖，你先躲进去，我来应付他们。”

　　王师傅刚把 “鸽子” 推进地窖，外面就传来敲门声。他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 是两个特高课士兵，手里拿着画像：“老头，见过这几个人吗？” 王师傅故意眯着眼睛，看了看画像：“太君，俺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俺这粮食库都是粮食，没见过外人。” 士兵们怀疑地走进来，翻了翻粮食袋，没发现异常，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天边的鱼肚白渐渐变成了淡红色，太阳快要出来了。黑龙沟的阵地上，战士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 冲锋队握着步枪，背着炸药包，站在战壕里；炮兵团的战士们趴在炮位上，手指放在发射扳机上；通讯兵们拿着对讲机，随时准备传递消息。李云龙站在高地，手里拿着望远镜，盯着太原城的方向，身后的赵刚、张大彪、周卫国都站在他身边。

　　“时间差不多了。” 李云龙放下望远镜，对着对讲机说，“王铁山，准备开火！目标：太原城西城门反坦克炮！” 对讲机里传来王铁山的声音：“收到！炮兵团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开火！” 李云龙深吸一口气，举起右手，又狠狠往下一劈：“开火！”

　　“轰隆 —— 轰隆 ——” 炮兵团的火炮同时开火，一颗颗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朝着太原城西城门飞去。天空被炮火照亮，炮弹落在城墙上，炸起漫天碎石和烟尘。太原城内的日军立刻乱了起来，士兵们纷纷跑到城墙上，架起机枪，对着城外射击。一场决定山西抗战局势的攻城战，终于在拂晓时分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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