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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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婉颤抖着手，撕开了那个没有寄件人信息的牛皮纸文件袋。里面没有信，只有一叠照片。

　　照片的主角是她自己。

　　有她失魂落魄地走出自家公司的抓拍，有她戴着墨镜、神色仓皇地进出律师楼的侧影，甚至有一张是她坐在车里，因为压力和恐惧而无声流泪的瞬间。

　　照片的角度刁钻，光线昏暗，将她最狼狈、最不堪的一面暴露无遗。

　　最后一张照片，是她家别墅大门的特写，上面用红色的记号笔画了一个巨大的、歪歪扭扭的叉。

　　“啊——！”苏婉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像被烫到一样将照片全部扔了出去，纸张散落一地。

　　她脸色惨白，胸口剧烈起伏，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是谁？是林未曦那个贱人？还是其他看苏家笑话的对手？这种无声的恐吓，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毛骨悚然！它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脖颈，让她窒息。

　　她疯了一样抓起手机，拨通了顾明泽的电话，声音带着哭腔和歇斯底里：“明泽！有人……有人给我寄了恐吓信！是照片！他们跟踪我！他们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顾明泽正为舆论和调查林曦受阻的事情烦心，听到苏婉语无伦次的哭诉，更是烦躁不堪：“什么照片？你说清楚点！”

　　“就是我……我最近的一些样子，还有我家门口被画了红叉！明泽，我好害怕！是不是林未曦？一定是她！她回来报复我们了！”苏婉的声音尖锐刺耳。

　　“闭嘴！”顾明泽厉声喝道，“林未曦早就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你能不能冷静点？几张照片就把你吓成这样？肯定是那些不入流的小报记者或者想趁机敲诈的人干的！我会让人去查，你这几天少出门，安分点！”

　　他不耐烦地挂了电话，根本不相信这是林未曦所为。

　　在他认知里，林未曦没这个能力和胆量。他只当是苏婉自己惹来的麻烦，或者是有人趁火打劫。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苏婉瘫软在地，看着散落一地的照片，心中的恐惧和怨恨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顾明泽的冷漠让她心寒，而那个隐藏在暗处、如同鬼魅般的“林未曦”（或者其他人），更让她寝食难安。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林未曦……不管是不是你……我绝不会放过你……”她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变得疯狂而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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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物已经送到了。”程曦在电话里向林未曦汇报，语气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根据反馈，效果显着，苏大小姐吓得够呛，据说当场就崩溃了。”

　　林未曦站在公寓的阳台上，夜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

　　她听着程曦的描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嗯，知道了。让她慢慢品尝恐惧的滋味吧。”林未曦的声音平静无波。这只是开胃小菜，是对苏婉前世助纣为虐、今生仍不知悔改的一点小小惩戒。

　　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对了，未曦，”程曦语气转为正经，“顾明泽那边果然开始大规模投放公关稿了，拼命强调他们恒信的技术‘成熟稳定’、‘经验丰富’，试图扭转舆论。还有一些水军在带节奏，隐隐指责科睿‘炒作概念’、‘技术不成熟’。”

　　“预料之中。”林未曦并不意外，“他只会这一套。试图用音量掩盖真相。不过，在‘极客前沿’已经树立起的技术形象面前，这种苍白的反驳，效果有限。”

　　她沉吟片刻，道：“曦曦，你联系几家影响力更大的主流财经媒体，把我们科睿获得陈教授肯定、以及引发业内关注的情况，用更客观、更商业化的角度包装一下发出去。标题可以类似……《安全新贵科睿科技获权威背书，透明安全理念引风投关注》。”

　　“明白！就是要把他泼过来的脏水，变成给我们镀金的材料！”程曦一点就通。

　　挂了电话，林未曦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屏幕上，是沈墨言刚刚发来的最新消息。

　　【顾氏调查受阻，疑心加重。苏婉雇佣的侦探已被反向锁定，其通讯设备可随时监听。另，监测到顾明泽私人助理正在秘密接触智慧园区项目评委会另一名成员，姓赵，初步判断意在巩固关系，防范后续审查。】

　　林未曦眼神一凛。

　　顾明泽果然老辣，在舆论反击的同时，还不忘加固他的关系网，试图将项目的既成事实彻底坐稳，不留任何后患。

　　她快速回复：【持续监控顾助理与赵委员的接触，尽可能获取实质证据。侦探那边，暂时只监听，不动作。】

　　她需要更多的牌，更有力的证据。现在还不是掀桌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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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由市政府牵头举办的“智慧城市发展与信息安全”高峰论坛，在本市国际会议中心隆重举行。

　　这是业内一年一度的盛会，政府官员、专家学者、企业领袖汇聚一堂。

　　科睿科技作为近期因“透明安全”理念而声名鹊起的新锐公司，也收到了邀请函。

　　张涛高度重视，亲自带队参加，林未曦自然是核心成员之一。

　　论坛现场，精英云集，觥筹交错。张涛带着林未曦，努力拓展人脉，与几位对科睿表示过兴趣的专家和投资人相谈甚欢。

　　然而，不远处，一道阴冷的目光始终锁定着他们。

　　顾明泽也来了。他身边围着几个巴结奉承的人，但他心不在焉，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那个与张涛并肩而立、言谈举止从容自信的“林曦”身上。

　　越看，他心中的疑云就越重。

　　这个女人的身形轮廓，说话时偶尔微侧的脸部线条，尤其是那双清澈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都给他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他端着酒杯，径直走了过去。

　　“张总，恭喜啊。科睿最近可是风头无两。”顾明泽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张涛见到他，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勉强维持着客气：“顾总说笑了，我们只是做好分内事。”

　　顾明泽的目光转向林未曦，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这位就是林曦经理吧？久仰大名。林经理手段高超，一篇报道就让我恒信颇为被动啊。”

　　林未曦迎着他的目光，坦然自若，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礼貌的弧度：“顾总过奖了。

　　媒体报道，追求的是事实和行业价值。我们只是分享了科睿在技术探索上的一些真实经历和思考，如果能对行业发展有一点点促进作用，那是我们的荣幸。”

　　她四两拨千斤，将顾明泽隐含的指责化解于无形，姿态摆得极高。

　　顾明泽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慌乱或破绽，却一无所获。

　　他心中那股无名火越发炽烈，语气也冷了几分：“林经理看着很面生，不知以前在哪高就？师从哪位名家？”

　　这是直接的盘问了。

　　张涛有些紧张地看向林未曦。

　　林未曦却依旧从容，仿佛早已准备好答案：“顾总说笑了，我资历尚浅，之前在海外求学，回国后有幸加入科睿，跟着张总和各位前辈学习。谈不上师从名家，只是对技术安全和商业应用的结合比较感兴趣而已。”

　　回答得滴水不漏，既谦虚，又点明了自己的“海归”背景，合情合理。

　　顾明泽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更加烦躁。他还想再问，论坛的主持人却宣布下一场演讲开始，主题正是“物联网时代的数据安全与弹性防御”。

　　一位知名的院士在演讲中，多次引用了“透明安全”、“主动免疫”等概念，其核心思想与科睿倡导的理念不谋而合，甚至直接提到了“近期有企业在应对突发协议漏洞时展现了良好的示范效应”。

　　虽然没有点名，但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指的就是科睿！

　　一时间，众多目光再次聚焦到科睿团队，尤其是林未曦身上。那目光中，充满了赞赏、探究和认同。

　　顾明泽站在一旁，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局外人。他精心营造的“成熟稳定”形象，在更高层面的理念认同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过时。

　　他看着那个在众人瞩目下，依旧沉静如水、仿佛自带光芒的“林曦”，一股强烈的、混合着嫉妒、愤怒和不安的情绪，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她一定是冲着他来的！

　　论坛结束后，顾明泽铁青着脸，快步走向停车场。他坐进车里，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查！给我往死里查！我要知道这个林曦的所有底细！立刻！马上！”他对着电话咆哮，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冷静风度。

　　而另一边，林未曦在张涛和李工兴奋的议论声中，平静地坐进回公司的车。

　　她透过车窗，看着顾明泽的车子愤然离去，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疑心种子已经种下，并且在恐惧和愤怒的浇灌下，开始疯狂生长。

　　顾明泽，你越是调查，越是针对，就越会露出破绽。

　　而你牢牢握在手里的那些东西，我会一件件，慢慢撬松。

　　风已起，云正涌。这场较量，终于从暗流涌动，逐渐摆上了台面。

　　她拿出手机，看到沈墨言发来的最新消息：

　　【顾明泽情绪失控，下令不计代价调查。其私人电脑有频繁访问加密境外服务器的记录，试图绕过常规渠道，技术难度较高，正在尝试破解。】

　　林未曦回复：

　　【加快进度，注意隐蔽。我需要知道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又在隐藏什么。】

　　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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