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余波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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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探照灯”和《商业洞察》的报道，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滴入了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智慧园区项目的黑幕，虽然报道语焉不详，但那些指向明确的聊天记录碎片和资金流向的阴影，足以在圈内掀起惊涛骇浪。

　　市政府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迅速宣布成立联合调查组，对智慧园区项目的招标过程进行“复核”。

　　虽然用词谨慎，但“复核”二字本身，就已宣告了恒信科技这场“胜利”的彻底变质。项目被无限期暂停，前期投入的巨大成本瞬间化为泡影，更要命的是，顾氏集团和恒信科技的信誉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刘主任被紧急停职，接受内部调查。他坐在空旷的家里，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感觉那仿佛是催命的符咒。

　　他尝试联系周伟，那个曾经信誓旦旦保证“万无一失”的法务负责人，却如同石沉大海。恐惧和悔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

　　而周伟，此刻正如同惊弓之鸟，躲藏在郊区一栋早已准备好的安全屋内。

　　他关闭了所有常用的通讯设备，只用一部一次性的非智能手机与外界保持最低限度的联系。

　　他看着网络上那些关于自己的“传说”，浑身冰凉。

　　他知道，自己完了。不仅职业生涯彻底终结，甚至可能面临牢狱之灾。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顾明泽能念在往日“情分”，给他安排好退路，或者……让他闭嘴的代价足够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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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顾明泽双眼布满血丝，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他刚刚结束与齐瀚的通话，齐瀚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只丢下一句“你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收拾干净，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便挂断了电话。

　　无情！赤裸裸的无情！

　　顾明泽狠狠一拳砸在办公桌上，震得电脑屏幕都晃了晃。

　　他知道，自己在齐瀚心中的利用价值正在急剧下降。

　　如果处理不好周伟和刘主任这个烂摊子，他很可能会被齐瀚当成弃子毫不犹豫地丢掉！

　　“周伟找到了吗？”他声音沙哑地问站在面前的助理。

　　助理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答：“还……还没有。他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在城西的高速入口，之后就失去了踪迹。他名下的所有账户都没有大额资金流动，应该是用了我们不知道的渠道。”

　　“废物！”顾明泽怒吼。

　　“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不能让周伟落到调查组手里，那将是插向他心脏的一把致命尖刀。

　　“还有，立刻启动紧急公关预案！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周伟个人行为不当上，强调顾氏集团也是受害者，对下属的违规操作毫不知情！联系所有能联系的媒体，不惜一切代价，把舆论往这个方向引导！”顾明泽快速下达指令，试图断尾求生。

　　助理连忙记下，匆匆离去。

　　顾明泽瘫坐在椅子上，疲惫地揉着眉心。这一次，他损失惨重。

　　不仅丢了项目，损了声誉，更引起了齐瀚的不满。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的目光阴鸷地投向窗外科睿科技所在的方向。

　　林曦！一定是她！

　　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她到底是谁？！为什么非要和他作对到底？！

　　他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那个调查公司的电话，几乎是咆哮着下达了命令：“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人肉、黑客、跟踪！我要知道那个林曦的所有一切！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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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顾氏这边的焦头烂额、风声鹤唳相比，科睿科技内部则是一片劫后余生的振奋，以及对林未曦近乎崇拜的信服。

　　“林经理，你太神了！”一个年轻的工程师兴奋地说，“这下看恒信还怎么嚣张！那个项目黄了，真是大快人心！”

　　张涛也是满面红光，虽然努力保持着领导的沉稳，但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这次我们能顺利渡过危机，并且给予对手重创，林曦居功至伟！大家都辛苦了，这个月的奖金翻倍！”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欢呼。

　　林未曦站在人群外围，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并未被这胜利的喜悦冲昏头脑。

　　她很清楚，这只是扳回一城，远未到庆祝的时候。

　　顾明泽底蕴犹在，齐瀚更是毫发无损，他们的反扑只会更加凶猛。

　　她更关心的是沈墨言那边传来的另一条消息：

　　【顾明泽动用非常规手段调查‘林曦’，调查深度和危险性升级。已加强信息干扰和伪装。另，齐瀚助理秘密约见‘星辉科技’前核心工程师，意图不明。】

　　林未曦眼神微凝。

　　顾明泽狗急跳墙在意料之中，但齐瀚接触星辉科技的旧人……他想做什么？掩盖过去的罪行？还是想挖掘什么可以用来对付自己或陆沉舟的东西？

　　她感到一张更大的网，正在悄无声息地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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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林未曦接到了陆沉舟的电话。

　　这是自上次会谈后，他第一次直接联系她。

　　“做得不错。”电话那头，陆沉舟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比起以往的疏离，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认可，“敲山震虎，分寸把握得很好。”

　　“谢谢陆先生。”林未曦谨慎回应，“只是打断了对方一只触手，并未伤及根本。”

　　“嗯。”陆沉舟应了一声，似乎对她的清醒很满意，“齐瀚不会善罢甘休。他最近在接触一些过去的‘故人’，你让沈墨言重点留意一下‘星辉科技’相关的信息。”

　　林未曦心中一动，陆沉舟果然也注意到了齐瀚的异常动向。“我明白了，陆先生。”

　　“另外，”陆沉舟顿了顿，语气似乎随意，内容却重若千钧，“深渊资本的投资协议，这几天会正式签署。资金到位后，科睿需要尽快完成供应链的切换和新产品的研发。我需要看到实实在在的进展。”

　　“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林未曦郑重承诺。

　　挂了电话，林未曦走到窗前。

　　华灯初上，城市笼罩在一片璀璨而迷离的光晕中。

　　陆沉舟的这通电话，既是肯定，也是提醒，更是催促。

　　他提供了庇护和弹药，现在，需要她拿出真正的战果。

　　她打开电脑，调出沈墨言传来的、关于星辉科技那桩陈年旧案的零星资料。

　　创始人自杀，公司被低价收购，技术专利被拆分转卖……看似一场普通的商业悲剧，但结合齐瀚如今鬼祟的举动，处处透着诡异。

　　她给沈墨言发去信息：

　　【集中资源，深挖星辉科技案，尤其是创始人自杀前接触的人、公司的技术评估报告、以及最终收购方的真实背景。齐瀚很可能在掩盖什么，或者，在寻找什么。】

　　她有一种直觉，星辉科技的秘密，或许会成为对付齐瀚的一把关键钥匙。

　　夜色渐深，城市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

　　林未曦坐在灯下，面前摊开着科睿新产品的设计图纸和星辉科技的零碎资料。

　　一边是光明的未来与复仇的利刃，一边是隐藏在时光尘埃下的秘密与罪恶。

　　她知道，短暂的平静即将结束。

　　下一场风暴，或许将更加猛烈，更加凶险。

　　但她已别无选择，唯有握紧手中的线索，在这暗涌的余波中，砥砺前行，直至将所有黑暗，彻底荡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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