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外挂

　　蒙德城温暖的灯火在身后渐远，骑士团图书馆内油墨与羊皮纸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空走在清冷的夜风中，金色的眼眸却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

　　丽莎慵懒而带着探究意味的话语仍在耳边。

　　“突然晕倒，醒来后判若两人……小可爱，这症状姐姐也是头回听说呢。”

　　她指尖缠绕着微弱的雷光，最终也只是无奈地摊手，表示需要时间研究。

　　希望落空的感觉，如同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派蒙飘在他身边，小脸上也带着担忧，絮絮叨叨地安慰。

　　“旅行者别担心啦！丽莎姐姐那么厉害，肯定能查出来的！我们先去猎鹿人吃点东西吧？吃饱了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空没有回应。

　　他下意识地抬起双手，借着街道两旁昏黄的煤气灯光，反复审视着这双熟悉又陌生的手。

　　指节分明，掌心带着薄茧，是常年握剑的痕迹。

　　但此刻，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在血脉深处流淌，仿佛沉睡的火山下涌动着不属于自己的熔岩。

　　力量感似乎比昨日更清晰了些，肌肉纤维的每一次收缩舒张纤维的每一次收缩舒张都带着一种被重新淬炼过的、更高效的协调。

　　这感觉……绝非错觉。

　　他停下脚步，仰起头。

　　蒙德城的喧嚣被夜幕过滤，变得遥远而模糊。

　　深紫色的天鹅绒天幕上，提瓦特的星辰如同神明随手洒落的碎钻，闪烁着清冷而神秘的光辉。

　　那并非故乡的星空，却同样深邃浩瀚。

　　就在他的目光触及那片璀璨星海的刹那——

　　轰——！！！

　　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铁钎，裹挟着亿万颗星辰的重量，狠狠凿穿了他的天灵盖！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每一根神经！

　　无数扭曲、晦涩、散发着冰冷非人气息的符号、公式、几何结构、能量回路……

　　如同决堤的宇宙洪流，蛮横无比地冲垮了他意识的所有堤坝，疯狂涌入！

　　每一个符号都如同活物般蠕动、尖叫，携带着足以让凡人灵魂崩解的知识碎片！

　　它们彼此碰撞、组合、拆解，形成无法理解、却又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逻辑链条！

　　“呃啊——！！！”

　　空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吼，双手死死抱住仿佛要炸裂的头颅，身体如同狂风中的枯叶般剧烈颤抖！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蒙德的街景、温暖的灯火、派蒙惊恐的小脸……

　　一切都在疯狂扭曲、旋转、溶解！唯有那冰冷、浩瀚、充满禁忌的“知识”在颅内轰鸣、燃烧！

　　“旅行者？！旅行者你怎么了？！别吓派蒙啊！！”

　　派蒙吓得魂飞魄散，小小的身体绕着痛苦蜷缩的空疯狂打转，声音带着哭腔，小手徒劳地想要触碰他，却又被那无形的痛苦力场弹开。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失去了意义。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又仿佛只是弹指一瞬。

　　那狂暴的知识洪流终于稍稍平息，如同退潮般在意识深处沉淀下来，留下满地狼藉和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冰冷。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灵魂被强行撑大、塞满后的麻木与空洞。

　　空大口喘息着，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粗布衣衫，金色的瞳孔失焦地望向虚空，里面残留着惊魂未定的茫然。

　　“旅…旅行者？你…你还好吗？”

　　派蒙小心翼翼地凑近，声音细若蚊呐，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和后怕。

　　“……没事。”

　　空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强迫自己站直身体，抹去额头的冷汗，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尽管那笑容苍白而勉强。

　　“可能……是太累了，有点头晕。”

　　派蒙狐疑地看着他苍白的脸和躲闪的眼神，小嘴张了张，最终还是把满腹疑问咽了回去，只是担忧地嘟囔。

　　“那…那我们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

　　晨曦微露，蒙德城在薄雾中苏醒。

　　空拒绝了派蒙去找芭芭拉检查的提议，径直走向冒险家协会。

　　“向着星辰与深渊！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

　　凯瑟琳小姐标志性的问候响起。

　　“凯瑟琳小姐，有没有……清理丘丘人营地的委托？”

　　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当然有，旅行者。清泉镇附近就有一个小型丘丘人营地滋扰商路，报酬是……”

　　“就它了。”

　　空打断凯瑟琳的介绍，迅速接下了委托。

　　“欸？旅行者？”

　　派蒙飘在旁边，一脸不解。

　　“这种小营地你自己不是随便就能解决吗？

　　干嘛还要特意接委托？

　　而且你脸色还是不太好……”

　　“活动一下，透透气。”

　　空言简意赅，转身就向城门走去，步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派蒙只好满腹狐疑地跟上。

　　清泉镇外，微风拂过茂密的草地，带来湿润的泥土气息。

　　目标营地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林间空地，几个丘丘人正围着篝火，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哝声。

　　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拔剑冲上去。

　　他拉着派蒙，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营地边缘茂密的灌木丛后。

　　“旅行者？我们躲在这里干嘛？”

　　派蒙压低声音，小脸上写满了困惑，“直接上去‘唰唰’两剑不就完事了吗？”

　　空没有回答。

　　他盘膝坐在柔软的草地上，双眼紧闭，呼吸变得悠长而深沉。

　　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

　　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潜水者，向着昨夜那场“知识风暴”留下的冰冷深渊，小心翼翼地探去。

　　那片禁忌的知识海洋依旧冰冷死寂，无数扭曲的符文如同沉船的残骸，悬浮在意识的黑暗深处。

　　空集中全部精神，如同在湍急的河流中捕捉游鱼，艰难地锁定了一个相对“温和”、散发着微弱蓝光的、结构相对简单的符文。它像是由无数细小的冰晶棱面构成，核心处有一点幽邃的寒芒。

　　牵引！ 意念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上那个冰冷的符文。

　　嗡——！

　　符文被意念触动的瞬间，仿佛活了过来。

　　它顺从地脱离知识海洋，化作一道细微的冰蓝色流光，顺着空的意念指引，倏然没入他的眉心。

　　一股清冽无比、如同高山冰泉灌顶的能量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空只觉得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透彻！昨夜残留的疲惫、昏沉、甚至灵魂被撑胀的麻木感一扫而空。

　　思维速度仿佛提升了数倍，周围风吹草动、虫鸣鸟叫都变得异常清晰。

　　力量感在肌肉中欢快地流淌。

　　“这……好神奇！”

　　空心中震撼，这效果远超任何提瓦特已知的药剂或元素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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