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神通初成

　　洞府石门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喧嚣，也将那令人窒息的剑意彻底屏蔽。

　　陆昭昭背靠着冰凉的石壁滑坐下来，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但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狂跳不止。筑基成功的喜悦早已被凌清砚那毫不留情的杀意冲刷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心悸与冰凉。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真的死了。

　　不是因为修炼走火入魔，不是因为秘境妖兽，而是死在她曾经痴缠、如今却视她如邪祟的剑尊剑下。这讽刺的现实让她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实力……还是实力不够……”她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若她有沈郁那般深不可测的修为，凌清砚岂会不分青红皂白便欲斩她？若她有足以自保的力量，又何须一次次依靠沈郁的解围？

　　变强的渴望，从未如此刻般强烈。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内视丹田，那滴晶莹剔透的液态真元静静悬浮，散发着远超炼气期的磅礴灵力与勃勃生机。识海中，那枚代表着“枯荣指”的神通种子如同一个微缩的宇宙，蕴含着生灭轮回的奥义，等待着她的唤醒。

　　筑基期，是一个全新的起点。

　　她拿起沈郁留下的玉简，神识沉入。里面不仅详细阐述了《乙木化生诀》筑基期的行功路线、灵力锤炼法门，还记载了数个实用的木系法术——“藤蔓缠绕”、“草木皆兵”、“生机屏障”，以及如何将《乙木化生诀》的生机之力融入炼丹、布阵乃至炼器之中的技巧心得。

　　这玉简的价值，无可估量。

　　【叮——获得高阶修士修炼心得与法术传承，道途得以指引，微小功德 50。】

　　【当前功德值： 6966。】

　　功德值又增长了一些，但距离推演补全功法的五千点，依旧遥不可及。陆昭昭暂时压下这个念头，当务之急是稳固境界，掌握筑基期的力量。

　　她先花了数日时间，仔细研读玉简内容，尤其是关于“枯荣指”的感悟部分。这神通并非单纯的攻击或治愈，而是蕴含着一丝生死规则，一指之下，可夺生机，使之枯萎；亦可赋予生机，催发万物。其威力与消耗，皆与施展者对“枯荣”之道的理解息息相关。

　　玄奥，强大，但也极难掌控。

　　她尝试着调动一丝液态真元，依照法诀指引，汇聚于指尖。只见指尖一点微光闪烁，时而翠绿欲滴，充满生机；时而灰暗死寂，透着凋零。她对着洞府角落一株特意留下的普通杂草轻轻一点。

　　嗤——

　　那杂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泛黄，最终化为飞灰。但同时，她感觉自身真元也消耗了一丝。

　　成功了！虽然只是最粗浅的运用，但确确实实是神通之力！

　　【叮——初步领悟并施展神通‘枯荣指’（初级），掌握规则之力雏形，功德值 100。】

　　【当前功德值： 7066。】

　　神通初成，功德再涨！

　　陆昭昭心中振奋，继续投入枯燥而充实的修炼中。聚灵阵全开，配合《乙木化生诀》和沈郁的心得，她的修为稳步提升，对筑基期力量的掌控也越发纯熟。新学的几个木系法术也渐渐上手，尤其是“生机屏障”，防御力相当不俗。

　　期间，陈渔来看过她一次，送来了一些新鲜的灵果，并告知她外门的一些近况。周雄、李焕被废逐后，他们那一系的势力树倒猢狲散，外门风气为之一清。而关于陆昭昭筑基并引动凌剑尊亲至的消息，虽被高层压下，但仍在底层弟子中悄悄流传，如今的她，在外门弟子眼中已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陆昭昭对此只是淡淡一笑，赏了陈渔几瓶新炼制的、品质更好的丹药，勉励他好生修炼。她深知，外门的平静只是表象，真正的风波，在更高的层面。

　　这一日，她正在练习将“藤蔓缠绕”与“小迷踪阵”结合，制造更具迷惑性和束缚力的组合法术时，洞府外传来了司徒策冷硬的声音。

　　“陆师妹。”

　　陆昭昭打开石门，将司徒策请进。一段时间不见，司徒策身上的气息似乎更加凝练，距离筑基中期不远了。他目光扫过洞府，在那些长势越发喜人的灵植上停留一瞬，微微颔首。

　　“恭喜师妹筑基成功。”他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比起从前，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平等的意味。筑基与炼气，是质的差别。

　　“多谢司徒师兄。”陆昭昭请他坐下，奉上灵茶。她知道司徒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司徒策没有绕圈子，直接道：“两件事。第一，宗门已决定，三日后开启‘幻月洞天’，所有筑基初期弟子，皆可进入其中历练，寻找机缘。”

　　幻月洞天？陆昭昭心中一动。这是青岚宗掌握的一处中型秘境，据说里面空间折叠，环境奇异，不仅有各种罕见灵材，还遗留有古代修士的洞府遗迹，机缘与危险并存。以往只有内门弟子或立下大功的筑基弟子才有机会进入。

　　“第二，”司徒策看着她，眼神锐利，“根据可靠情报，幽冥道近期活动频繁，似乎在策划一次大的行动，目标可能与几处资源丰富的秘境有关，其中……就包括幻月洞天。”

　　陆昭昭心头一凛。果然，麻烦又来了。

　　“师兄的意思是……”

　　“此次幻月洞天开启，刑律殿会加派人手暗中警戒，你等弟子也需提高警惕。”司徒策沉声道，“你数次与幽冥道产生纠葛，已被他们留意。此次进入洞天，既是机缘，也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宗门希望你能借此次机会，若发现任何异常，及时通过秘符上报。”

　　他递过一枚刻画着复杂纹路的银色符箓。“此符可于洞天之内单向传讯于我，但仅能使用一次，慎用。”

　　这是……要将她作为一枚暗棋？陆昭昭接过符箓，感觉分量沉重。

　　“弟子遵命。”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于公，铲除邪修是宗门弟子责任；于是，幽冥道视她为眼中钉，她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司徒策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态度很满意，又补充了一句：“洞天之内，机缘各凭本事，但同门之间，亦不可过度相争。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起身离去，依旧是那般雷厉风行。

　　送走司徒策，陆昭昭看着手中的银色符箓，眼神凝重。

　　幻月洞天……幽冥道……

　　她嗅到了阴谋与危险的气息，但也看到了快速提升的机遇。秘境之中，资源丰富，正是她积累功德、提升实力的好地方。

　　她立刻开始为进入幻月洞天做准备。丹药、符箓、阵盘一一检查补充。同时，她重点练习“枯荣指”和几个新学的法术，尤其是保命和困敌的手段。

　　三日后，青岚宗深处，一座巨大的、笼罩在朦胧月光下的山谷入口前，数十名筑基初期弟子齐聚于此。气氛肃穆而凝重，带队的是两位金丹期的长老，气息渊深如海。

　　陆昭昭站在人群中，易容术微微调整了她的容貌，显得平凡无奇。她目光扫过人群，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有丹霞峰的柳如风，他依旧摇着折扇，笑容风流，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也有器阁、阵阁的几位师兄师姐。众人彼此之间大多只是点头致意，并无过多交流。

　　“幻月洞天开启，为期一月。洞天内空间不稳，禁制重重，你等需量力而行，不可贪功冒进。时辰一到，无论身在何处，皆会被自动传送而出。现在，入洞天！”

　　随着金丹长老一声令下，山谷入口处的朦胧月光骤然变得璀璨，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弟子们纷纷化作流光，投入旋涡之中。

　　陆昭昭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水幕，下一刻，双脚便踏上了实地。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天空并非蔚蓝，而是一种梦幻般的淡紫色，悬挂着一轮永不坠落的皎洁明月，洒下清冷辉光。脚下是松软的、散发着淡淡荧光的苔原，远处山峦起伏，林木形态各异，有的如同水晶般剔透，有的则燃烧着幽幽火焰。空气中灵气浓郁得化不开，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惰性，需要功法全力运转才能吸纳。

　　这里便是幻月洞天。

　　陆昭昭不敢大意，立刻施展敛息术，将自身气息与环境融为一体，同时神识小心地向外探索。

　　她选择了一个方向，谨慎前行。沿途果然发现了不少外界罕见的灵草矿石，她都小心采集。期间也遇到了一些奇特的洞天生物，有温顺的荧光鹿，也有暴躁的晶石蜥蜴，她都尽量避开，不愿过多纠缠。

　　【叮——成功采集月光苔藓，微小功德 1。】

　　【叮——成功规避晶石蜥蜴领地，微小功德 1。】

　　功德缓慢增长着。

　　数日后，她在一处遍布嶙峋怪石的山谷中，发现了一片生长在岩石阴影下的“幽魂菇”。这是一种炼制某些特殊丹药的辅料，颇为珍贵。她正准备上前采集，神识却猛地捕捉到前方传来的灵力波动和压低的交谈声。

　　她悄然靠近，躲在一块巨石后望去。

　　只见山谷深处，三名穿着普通内门弟子服饰的修士，正围着一座看似天然形成的石台忙碌着。他们手法娴熟地在石台周围刻画着诡异的黑色阵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与腐心莲同源的、令人不适的阴邪气息！

　　是幽冥道的人！他们果然混进来了！而且似乎在布置着什么！

　　陆昭昭心头一紧，立刻屏住呼吸，将留影符对准了那边。她注意到，那石台的中心，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不断蠕动着的暗红色肉块，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和邪气！

　　那是什么？！

　　就在她全神贯注记录时，身后，一道略带轻佻的声音突兀响起，带着一丝戏谑：

　　“陆师妹，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陆昭昭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回头！

　　柳如风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身后，折扇轻摇，脸上带着那惯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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