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野蔗出霜,贡糖入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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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山向阳的缓坡上,瞬间变成了热火朝天的战场。 村民们挥舞着锋利的柴刀和锄头,在沈星落精神力的精准指引下,如同饿虎扑入羊群,杀向那些受灵壤能量滋养、长得格外粗壮茂密的野甘蔗丛。

  “嘿!这甘蔗真壮实!比去年见的粗了一倍不止!”柱子一刀砍断一根手腕粗、青皮泛着油光的甘蔗,惊喜地叫道。断口处,清甜的汁水立刻涌了出来。 “是啊!汁水真足!”铁牛也砍倒一根,顾不上擦汗,抱起甘蔗就猛嘬了一口,眼睛一亮,“甜!够劲儿!” “快!砍!照落儿姐指的这片砍!别的地方的又细又硬,不要!”赵三爷大声指挥着,自己也抡起柴刀,老当益壮。

  汉子们手起刀落,粗壮的野甘蔗成片倒下。妇孺们跟在后面,麻利地将砍倒的甘蔗削去根部和顶梢的叶子,用草绳捆扎结实。沈大牛带着人,把一捆捆沉甸甸的甘蔗装上板车,吆喝着牲口,一趟趟往山下工坊运。

  整个后山都回荡着柴刀砍斫的“咔嚓”声、汉子们粗重的喘息声、还有板车吱呀吱呀的负重声。空气中弥漫着野甘蔗特有的清新甜香和泥土被翻开的味道。

  山下工坊,也迅速调整了战场。榨辊被清理干净,巨大的熬糖锅重新架起。砍回来的甘蔗被堆成了小山。 “去皮!快!只取中间最甜最脆的杆!”赵三爷吼着嗓子。 妇人们拿着削皮的小刀,围坐在甘蔗堆旁,动作飞快地削去青皮,露出里面白生生的甘蔗肉。削好的甘蔗段被汉子们抱起,塞进榨辊的进料口。

  沉重的榨辊再次发出“吱嘎吱嘎”的呻吟,巨大的压力下,白生生的甘蔗段被碾得粉碎,清亮微绿的甘蔗汁如同小溪般从出浆口汩汩流出,带着浓郁的、属于植物本身的清甜气息,汇入下方准备好的大木桶里。

  “这汁水…真清亮!”负责接汁的村民看着桶里青翠透亮的液体,忍不住赞叹。比起之前熬黑糖时那浑浊粘稠的糖浆,这甘蔗汁看着就让人舒服。

  榨汁的速度远快于处理黑糖块。很快,几口巨大的熬糖锅就被清澈的甘蔗汁注满。灶膛里火焰重新升腾。 “大火!猛火煮沸!”沈星落的声音在工坊里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

  清澈的甘蔗汁在滚沸中迅速浓缩,颜色由青翠变成浅黄,再变成深黄、褐色,浓郁的甜香开始弥漫,但比起黑糖熬煮时那股焦苦味,这香气更加纯粹自然。细密的浮沫不断涌起。

  “滤浮沫!”沈星落下令。 崭新的细密棉纱滤布再次绷起。滚烫的浓缩甘蔗汁被舀起,流过细密的纱网,滤掉杂质和浮沫,流入第二口锅时,颜色已经变成了纯净的金棕色。

  “脱色!活性炭粉!”沈星落如同最精准的指挥官。 按照比例配好的乌黑炭粉被均匀撒入沸腾的金棕色糖浆中。长柄木铲沉稳有力地搅动。神奇的一幕再次上演,金棕色迅速褪去,糖浆变得如同融化的琥珀般清亮透澈!

  “成了!颜色比黑糖熬出来的还透亮!”铁牛看着锅里清亮诱人的糖浆,激动地直搓手。 “熄火!静置沉淀!”沈星落下令。炭粉沉底,上层的清亮糖浆被小心舀出,注入特制的大陶盆。

  最关键、最耗时的结晶环节再次来临。大壮班组的人顶着疲惫,再次握紧了光滑的木棒。温热粘稠的糖浆在木棒持续、均匀的搅动下,中心区域,那象征着希望的、细密的白色结晶,再一次悄然浮现!

  “出砂了!又出砂了!”大壮嘶哑着嗓子,声音里充满了狂喜和难以置信的激动。 白色的结晶迅速蔓延,填满整个陶盆。 当一盆盆湿漉漉、白花花的湿糖被铺上竹匾,在第八天清晨的阳光下闪耀时,整个靠山村都沸腾了!

  “成了!又成了!野甘蔗真能熬出白糖!” “老天爷!落儿丫头真是神了!” “周扒皮想断咱们后路?做梦去吧!”

  希望和自豪感如同野火般在每个人心中燃烧。原本因原料被断而低落的士气,此刻空前高涨!汉子们熬红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却亮得惊人。妇人们送饭的脚步都带着风。连沈老三都默默地在院子里劈着比平时多一倍的柴火,仿佛要把所有的力气都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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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天傍晚。 最后一批晒得透干、雪白晶莹的白糖,被小心翼翼地装进特制的、内衬油纸防潮的木桶里。木桶盖上,工工整整地贴上了红纸,上面是沈子墨努力写下的“贡糖”两个稍显稚嫩却格外认真的字。 整整二十五个木桶,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工坊大院中央。五百斤,一两不少!

  “齐了!真的齐了!”赵三爷抚摸着冰冷的木桶,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咱们…咱们真的干成了!” 柱子、铁牛、大壮等人围在桶边,看着这白花花的“战绩”,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咧到耳根的笑容。连续十天的日夜鏖战,所有的疲惫、担忧、愤怒,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和扬眉吐气的痛快!

  “落儿姐!”柱子看向一直沉默站在桶边的沈星落,“明天一早,咱们就送县衙去!气死那姓周的!” “对!送县衙!” “让知县大人好好看看咱们靠山村的本事!”

  沈星落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激动而疲惫的脸,点了点头:“好。大牛哥,柱子,铁牛,大壮,赵三爷,还有春桃,你们几个,明早跟我押车去县衙。其他人,好好歇一天,工钱和辛苦钱,明日一并结算!”

  “好!” 欢呼声震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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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三辆套着壮实骡子的大车,载着二十五桶贴着“贡糖”红纸的白糖木桶,在靠山村几乎全体村民的目送下,驶出了村口。沈星落、赵三爷、沈大牛、柱子、铁牛、大壮,还有特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眼睛还有些红肿却神情坚定的春桃,押着车,直奔清河县城。

  车到县城,时间尚早。然而县衙门口,却比平日热闹许多。几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路边,永丰号的周鸿福腆着肚子,带着几个管事模样的人,正皮笑肉不笑地跟几个穿着吏员服饰的人说着什么。旁边还站着几个看热闹的富商,眼神里带着幸灾乐祸和好奇。

  周鸿福一眼就看到了沈星落一行和那三辆明显载着重物的大车,脸上立刻堆起夸张的假笑,声音拔高,故意让周围人都听见: “哟!这不是靠山村的沈小娘子吗?怎么,真把贡糖送来啦?哎呀呀,不容易啊不容易!只是…王大人要的可是五百斤雪白贡糖!沈小娘子这车上…该不会是用野草根熬的黄泥巴糊弄事吧?哈哈哈!”

  他身后的管事和那几个看热闹的富商也跟着哄笑起来,眼神里满是恶意。

  沈星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对守在衙门口的衙役道:“劳烦通禀王大人,靠山村沈记工坊,奉命押送贡糖五百斤,前来交割。”

  衙役早就得了吩咐,一看沈记的旗子,又看看那几大车,不敢怠慢,立刻跑进去禀报。

  周鸿福见沈星落不理他,脸上有点挂不住,阴阳怪气地继续道:“装什么大瓣蒜!没黑糖原料,拿什么熬糖?还五百斤?我看五十斤都悬!王大人明察秋毫,待会儿验货,看你怎么收场!到时候延误贡期,可是要掉脑袋的!”

  就在这时,县衙大门中开。知县王明远一身官服,亲自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师爷和一众衙役。他脸色严肃,目光扫过门口的众人,尤其在周鸿福脸上顿了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最后落在沈星落和三辆大车上。

  “沈星落,贡糖可备齐?”王明远沉声问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这几天也是寝食难安,既担心沈记交不出糖,又隐隐期待那个奇迹。

  “回大人,贡糖五百斤,尽数在此,请大人查验。”沈星落躬身行礼,声音平静无波。

  “开桶!”王明远下令。

  衙役们立刻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最前面一辆车上几个木桶的盖子。 盖子掀开的瞬间,一股纯净到极致的甜香首先弥漫开来! 紧接着,在清晨的阳光下,桶内那雪白晶莹、颗粒分明的白糖,如同新雪般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白!真正的雪白!比瑞福祥孙管事描述的还要白!还要纯净!

  “嘶——!” “老天!真这么白!” “一点杂色都没有!” 围观的众人,包括那几个看热闹的富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周鸿福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眼珠子死死盯着那桶里的白糖,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了脖子,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身后的管事更是吓得腿肚子发软。

  王明远强压住心头的狂喜和震撼,亲自上前,伸手抓起一把白糖。入手冰凉干燥,颗粒均匀细腻,如同最上等的细沙。他捻起一小撮放入口中,纯粹的、爆炸般的甘甜瞬间席卷味蕾,不带一丝杂味!

  “好!好!好!”王明远连说三个好字,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看向沈星落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和惊叹,“色白如雪,纯净无杂,甘甜纯粹!此乃上上贡品!沈星落,你…你果然不负本官所托!”

  他猛地转身,对着衙役和户房书吏厉声道:“即刻清点过秤!入库封存!不得有误!” “是!”衙役和书吏们轰然应诺,立刻忙碌起来。

  王明远这才看向面如死灰、浑身肥肉都在哆嗦的周鸿福,声音冰冷如刀:“周鸿福!你还有何话说?前几日你勾结奸商,垄断黑糖,意图阻挠贡糖采办!又唆使地痞意图纵火,威逼良家女子!桩桩件件,本官已查得清清楚楚!来人!”

  “在!”如狼似虎的衙役立刻上前。 “将此獠拿下!押入大牢!待本官详查其不法情事,一并严惩!永丰号所有店铺,即刻查封!相关人等,一律拘传!”王明远毫不留情地下令。

  “大人!冤枉!冤枉啊!”周鸿福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瘫软在地,杀猪般嚎叫起来。衙役哪里管他,铁链哗啦一声就套上了脖子,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了下去。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富商和管事,一个个噤若寒蝉,脸色发白,看向沈星落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忌惮和敬畏。这小女子,不仅手艺通神,背景手段更是深不可测!连根深蒂固的周鸿福,都被她三下五除二彻底扳倒!

  王明远处理完周鸿福,转向沈星落,脸上重新露出和煦的笑容:“沈星落,你此番为县衙解了燃眉之急,立下大功!本官定当上奏州府,为你请功!另外,本官承诺,自今日起,清河县衙所需白糖,一律由你沈记工坊专供!价格,就按之前议定的六十六文一斤!如何?”

  “谢大人!”沈星落从容一礼,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清浅却锋利的笑意,“沈记工坊,必不负大人信任。”

  垄断县衙采购,这一步,终于被她稳稳踏下!沈记工坊的名头,将随着这批雪白贡糖和倒下的周鸿福,彻底响彻清河县!

  银子交割完毕。沉甸甸的银箱搬上了骡车。沈星落一行在衙役恭敬的目送和周围敬畏的目光中,离开了县衙。

  回村的路上,阳光正好。骡车载着银钱和胜利的喜悦,轻快地行驶在官道上。 柱子、铁牛、大壮几个,兴奋得手舞足蹈,不停地回忆着周鸿福被拖走时的狼狈样和知县大人的赞赏。 赵三爷摸着胡子,笑得合不拢嘴。 春桃坐在车上,看着路边的风景,脸上是劫后余生的轻松和对未来的憧憬。 沈大牛赶着车,腰板挺得笔直。

  沈星落坐在车辕上,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和拂面的微风。精神力悄然探入空间,那株移栽进来的淬骨花幼苗,在玉簪能量的滋养下,又悄然舒展了一片嫩叶。

  产业帝国的雏形,在白糖的惊雷和野蔗的霜雪中,正式奠基。她的目光,投向更广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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