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牢底施汤破流言,医者跪拜认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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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急信的小吏在山脚下勒住马时,苏惜棠和关凌飞已踩着晨雾进了青竹村。村头老槐树下,周婆正攥着个粗陶坛子抹眼泪,坛口的红布被她揉得皱巴巴。
见两人身影,她踉跄着扑过来,坛口的乳香混着哭腔撞进苏惜棠鼻腔:阿棠啊,县里差役今早来封了灵乳坊,说那乳汤方是惑民邪术,要烧方子砸锅......她掀开坛布,乳白的汤面浮着层凝脂,这是我偷藏的最后一坛,要是断了这仙气,村里坐月子的媳妇、咳血的老周头可怎么活?
苏惜棠的手刚触到坛身,关凌飞已先一步将她护在身后。
他望着村东头飘起的封条,喉结动了动:我去撕了那破纸。
苏惜棠按住他手背,掌心还带着山雾的凉。
她望着灵乳坊方向,那里曾是全村最热闹的地方,如今木门上交叉贴着朱红封条,像道狰狞的疤。陆昭入太医院了。她想起小吏信匣里的邸报,他说我窃天地之机,县令怕上头怪罪,才封坊禁方。
关凌飞的狼耳突然竖起来——那是他动怒的征兆。
但对上苏惜棠沉静的眼,他又缓缓松了拳:你想怎么办?
苏惜棠没答话,转身往家里走。
灵田在玉佩里轻轻震颤,乳泉的叮咚声在她意识里格外清晰。
推开院门时,她突然停步,转身问:凌飞,救一个人,是为了让他活下去,还是为了让他记住我?
关凌飞被问得一怔。
他蹲下来,捧起她的脸:阿棠救过那么多人,我只知道,你救他们时,眼睛比灵田的月亮还亮。
当夜,小桃抱着三坛乳汤候在院门口。
苏惜棠接过坛子时,月光正落在坛身的二字上——那是她教村民烧陶时刻的标记。去县衙大牢。她对关凌飞说,狱卒若拦,你便说,我要救三个将死的寒症囚犯。
七日未死,算我无罪;若死,任他们焚坊杀我。
县衙大牢的潮气裹着腐味扑面而来。
狱卒举着火把拦在廊前,铁叉尖抵住她胸口:苏娘子,牢里死囚染了寒症,你这是来送命?
我来救人。苏惜棠将坛子往地上一放,瓷与青石板相撞的脆响惊得火把摇晃,你且去回李县令,就说我要拿这三坛汤,换三个将死之人的命。
李崇文的脚步声来得比预想中快。
他穿着青衫立在牢门口,袖中还揣着未批完的公文:苏娘子可知,这三死囚都是劫道伤人的恶徒?
我只知,他们此刻是人,是快死的人。苏惜棠掀开坛布,乳香混着药草香漫开,县令若要验我是否行邪术,便叫全县医者来观着。
七日后,活则证我无辜,死则任处置。
李崇文凝视她眼底的清明,终是挥了挥手:封牢区,点香记时。
第三间牢房的草堆里,红姑蜷缩成团。
她的肚腹高高隆起,青灰色的布裙浸透冷汗,喉间发出濒死的呜咽。
苏惜棠蹲下身,指尖触到她手腕——脉若游丝,皮肤冷得像块冰。
喝口汤。她扶起红姑的头,瓷勺抵在泛紫的唇上。
乳汤刚沾到舌尖,红姑的喉头突然动了动,竟缓缓咽下一口。
第一日,红姑的睫毛颤了颤;第二日,她指尖有了温度;第三日,草堆里传来微弱的——是胎儿在踢她的肚皮;第五日,她竟能扶着墙坐起,捧着碗喝热粥,眼眶红红地说:甜的,比我娘熬的还甜。
第七日清晨,牢区突然响起婴儿的啼哭。
苏惜棠抱着裹着粗布的婴孩跨出牢门时,二十几个医者挤在廊下,一个个瞪圆了眼。
这不是仙术。她举起婴孩,晨光透过牢窗铁栏,在孩子皱巴巴的脸上洒下金斑,乳是村妇的奶水,草是田埂的紫苏,火是灶膛的柴,水是后山的泉。
你们谁不会煮?
谁不能喂?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有老医婆挤到最前,颤抖着摸了摸婴儿的小脚丫:真暖乎......这脉息比我孙子还稳。
苏惜棠望着他们发亮的眼睛,忽然笑了。
她转身要走,却见李崇文正对着案几上的记录发怔——那是七日内红姑体温、脉象、进食量的变化,密密麻麻写满三张纸。
苏娘子。李崇文突然起身,朝她深深一揖,是李某愚钝,险些误了良善。
狱卒忙着撤封条时,人群后突然传来衣料摩擦的声响。
苏惜棠抱着孩子转头,只瞥见道青灰色身影闪进廊角。
那人身着太医院制式的云纹暗服,腰间玉佩坠着半枚残旧的药囊——与她记忆中,那个总捧着药书、说要悬壶济世的少年,有七分相似。
阿棠?关凌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再看时,那身影已没入晨雾,只余风里飘来半缕药香,混着极淡的硫磺味——是太医院特有的熏药味。
苏惜棠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婴孩。
孩子正攥着她的食指,粉嘟嘟的小拳头握得死紧。
她轻轻抽了抽,没抽出来,倒惹得孩子笑出声。
灵田在玉佩里轻轻震动,像是在应和这笑声。
而远处,永安县衙的飞檐上,一只灰羽信鸽扑棱棱飞起,爪间系着封染了朱砂的急报,正朝着京城方向,越飞越高。
送急信的小吏在山脚下勒住马时,后颈的冷汗正顺着衣领往下淌。
他望着苏惜棠和关凌飞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喉结动了动——怀里那封染着朱砂的密信还烫得慌,上头太医院学使陆昭几个字像火炭,烙得他掌心发红。
同一时刻,县衙后巷的青石板上,陆昭正攥着沈寒舟的手谕。
晨雾沾湿了他月白暗纹的太医院官服,腰间那半枚残旧药囊随着脚步轻晃——那是八年前苏惜棠用粗布缝给他的,当时他饿倒在青竹村外的野地里,是她端着热粥蹲在他面前:先喝,别说话。
大人,牢里那产妇要生了。随行的小医正凑过来,声音发颤,苏娘子的乳汤......真的在救人。
陆昭的指节猛地收紧。
他原以为会见到妖异的红光,或是腐臭的尸气——可刚踏进牢区,入鼻的是乳香混着药草香,红姑抱着婴儿的哭声清亮得像山涧泉。
他望着那裹在粗布里的小身子,手脚粉嫩得能看见血管,突然想起自己当年蜷在草堆里时,也是这样的温度。
你这是拿贱命试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若中毒而亡,岂非草菅人命?
苏惜棠抱着孩子转身。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灵田夜月落进了瞳仁:那你告诉我,谁的命不贱?
你当年饿倒在路边,我救你时,问过你出身吗?
陆昭的喉结动了动。
八年前的画面突然撞进来——他攥着她的手腕,粥碗烫得手发红,却舍不得松:我叫陆昭,等我考上太医院,一定......
一定悬壶济世。苏惜棠替他说完,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当时是这么说的。
陆昭猛地别过脸。
指甲掐进掌心的痛意漫上来,他听见自己粗哑的声音:此一时彼一时。转身时,腰间药囊的布边擦过砖缝,发出细碎的声响。
夜漏三更时,苏家柴房的木门被轻轻叩了三下。
关凌飞的狼耳在黑暗中竖起来,刚要掀被子,苏惜棠已按住他手背:是阿苦。
柴房的霉味混着干草香里,老药童阿苦缩成一团。
他鬓角的白发沾着露水,手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时,整个人都在抖:苏娘子,这是我从陆大人书案下偷的......沈副使要他夺你的灵泉方,炼什么长生引,还说......必要时除患。
油纸包摊开,墨迹未干的密信上,二字像两把刀。
苏惜棠的指尖划过最后一行小字:先生曾说,医者不为权贵折腰,今为何自折脊梁?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冷:原来不是理念之争,是沦为鹰犬。
关凌飞的拳头地砸在柴房柱子上,震得梁上的灰簌簌落:明日他若再敢来,我不介意让他尝尝大黑的牙。大黑是他养的猎狼,此刻正蹲在院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应和。
阿苦突然跪下来,额头抵着地面:当年陆大人被救时,我就在边上。
他说要做第二个孙思邈,说医者的手该搭在百姓脉上,不是权贵的丹炉......他的声音哽咽起来,苏娘子,求你救救他。
苏惜棠弯腰扶起他:该救的,从来不是他一人。
次日清晨,县衙前的青石板被踩得发烫。
红姑抱着婴儿跪在台阶下,布裙上还沾着草屑:苏娘子是真菩萨!
我喝了七日乳汤,孩子生得顺顺当当,连产婆都说没见过这么稳当的月子!她掀起襁褓,婴儿蹬着小腿打了个哈欠,粉嘟嘟的脚丫晃得围观百姓直抹泪。
二十几个医者挤在最前面。
老医婆王婶颤巍巍摸了摸婴儿的手,突然跪下:我行医四十年,没见过这么灵的方!
苏娘子这是仁术,不是邪术!
仁术无界!有人跟着喊。
声音像滚石下山,眨眼间漫成一片。
陆昭站在县衙飞檐下,青灰色官服被人群的声浪震得发颤。
他望着跪在地上的医者们,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来。
转身时,袖中密信滑出一角。
苏惜棠的目光扫过长生引太医院秘典几个字,又迅速移开。
她摸了摸怀里的灵田玉佩,泉水叮咚声在意识里响成一片——该是时候了。
凌飞。她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三日后,县学医堂。
关凌飞的狼耳抖了抖,嘴角勾起抹笑:要我去搬张最大的案桌?
苏惜棠望着人群里红姑怀里的婴儿,那孩子正抓着红姑的手指咯咯笑。
她想起灵田里新种的稻子,此刻该抽穗了吧?
晨雾里,她轻轻应了声:搬张能让全县人都看见的。
风卷着人声往远处去,县衙的飞檐上,一只灰羽信鸽扑棱棱飞起。
它爪间的密信上,公开解方四个大字被晨露洇开,像团将燃未燃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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