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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暴雨冲垮粮仓那夜,她打开地窖救了半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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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日晴暖的青竹村像被按了快进键。

  北坡荒土上的新苗刚冒头,东头王二婶家的竹筐就装不下新挖的红薯,连赵金花都破天荒地拎着竹篮往山上送了三日饭——竹篮里的糙米饭掺了半把粟米,是关铁柱啃着饭粒嘟囔嫂子教的法子时,她偷偷往灶里多添的。

  苏惜棠却在每个清晨踩着露水爬上村后小坡。

  她望着西岭方向聚起的乌云,指尖摩挲着发烫的玉佩,眉峰越拧越紧。

  那乌云不像寻常山雾,沉甸甸压着山脊,像块浸了水的灰布,正顺着风往村子这边渗。

  凌飞,她在第七日晨雾里拽住刚猎完山鸡回来的男人,西岭的云头带黑边,夜里起风时我闻见土腥气了。关凌飞擦刀的手顿住,山鸡爪子还滴着血:要发大水?

  怕不止。苏惜棠望着院角歪脖子树——那树的气根这两日全往下垂,像老人在抖白胡子,村东头的老粮仓,梁木都糟了。

  上回我去借谷种,梁上落灰都带着霉斑。

  当夜,等关凌飞哄睡了跟着他学驯兔的小侄女,苏惜棠摸黑叫醒了在柴房打地铺的小桃。

  小姑娘揉着眼睛刚要问,就见主子掀开炕席下的青石板,露出个黑黢黢的地窖口。

  把空间里那三百斤灵米搬下去。苏惜棠压低声音,轻着点,别碰响坛口。小桃的手在发抖——她跟了主子月余,早知道那翡翠玉佩里藏着宝贝,可亲眼见白生生的米粒从玉里进陶瓮,还是惊得连呼吸都轻了。

  末了,苏惜棠又翻出半袋灵稻粉,和着熬化的猪油揉成小饼,塞进柴房墙缝的暗格里。

  小桃捧着面团的手暖烘烘的,闻着那股甜香,突然想起前日饿晕在村口的老周头——主子当时悄悄塞给她两个饼,说是自家烤的,可那饼她咬了半块,三天都不觉得饿。

  第三日午时,变故来得比苏惜棠料的还急。

  原本晴亮的天突然黑了半边,炸雷像在头顶劈开,豆大的雨点砸得青瓦直响。

  关凌飞刚把晒在院坝的豆种收进瓦罐,就见村东方向腾起一片黄雾——老粮仓的土墙垮了!

  塌了!

  全塌了!村正老吴头的破草帽全贴在脸上,裤脚往下滴泥水,存的三百斤糙米全泡了,泥里捞都捞不出来!他踉跄着抓住苏惜棠的衣袖,指节发白,这秋粮还没进仓,如今半村的口粮没了......

  哭嚎声顺着雨幕漫过来。

  王二婶家小儿子攥着湿透的米袋,边哭边用小手扒拉泥里的米粒;刘屠户媳妇抱着刚满三岁的娃,喉咙里发出类似母兽的呜咽;赵金花缩在自家门槛后,指甲抠进门框里:早说别把好种子分给外人!

  如今自个儿都没粮了......

  周翠花的尖嗓门盖过了雨声。

  她踩着泥点子冲到苏家院门前,拳头砸得木门咚咚响:苏惜棠!

  你前儿往地窖搬那么多坛坛罐罐,当我们眼瞎?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扯着嗓子喊,村里娃都要饿肚子了,你还藏着米?

  你还是不是青竹村的人!

  围观的村民渐渐围拢。

  有人盯着苏家紧闭的木门小声嘀咕:前儿见小桃半夜往地窖抬坛子......我家那口子说,苏大夫的米比咱们的白...... 雨幕里,这些话像沾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压在每个人心口。

  苏惜棠站在堂屋窗边,望着院外晃动的人影。

  雨水顺着窗纸的破洞淌进来,打湿了她的鞋尖。

  她摸了摸腰间发烫的玉佩——灵田深处的清泉还在汩汩冒,像在给她打着拍子。

  开门吧。关凌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已经披上了蓑衣,手里攥着地窖的铜钥匙,刀鞘上的字被雨水洗得发亮,他们要的,咱们给。

  苏惜棠转身时,鬓角的碎发黏在脸上。

  她望着男人眼里的信任,突然笑了。

  那笑带着点清凌凌的水意,像雨过天晴后山涧里的泉。

  她应了一声,伸手去推门。

  门轴吱呀作响的瞬间,暴雨兜头浇下来。

  苏惜棠站在门廊下,浑身很快湿透,可她的背挺得笔直,声音清亮得盖过了雨声:各位叔伯婶子,既然来了——

  她转头看向关凌飞,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钥匙上:就都进来看看吧。木门吱呀洞开的刹那,雨水顺着苏惜棠的发梢成串砸在青石板上。

  她站在门廊下,素色衫子紧贴后背,却仍将腰板挺得像后山的老松:各位叔伯婶子,既然来了——她转头看向关凌飞,后者握着铜钥匙的手青筋凸起,就都进来看看吧。

  周翠花的指甲还掐在掌心。

  她原想借着暴雨冲开苏家院门,逼出藏粮好占些便宜,此刻却被苏惜棠眼里的清冽惊得后退半步。

  人群里不知谁吸了口凉气,混着雨水落进泥里——关凌飞已经弯腰掀开了地窖口的青石板,霉味混着米香地涌出来。

  这、这是......王二婶踮着脚往窖里瞧,浑浊的眼珠突然瞪得滚圆。

  三排陶瓮整整齐齐码在地窖两侧,最前面的那口瓮敞着盖,白生生的米粒堆得冒尖,在雨幕漏下的微光里泛着珍珠似的光泽。

  小桃抱着半袋米从窖里钻出来,裤脚沾了泥,脸上却挂着笑:主子说,每户先领一升。

  刘屠户媳妇突然跪了。

  她怀里的娃还在抽噎,她却把沾泥的手在衣襟上擦了又擦,才敢去接小桃递来的米袋:苏娘子,我家狗蛋前儿还说您是菩萨......话音未落,眼泪就砸在米袋上,是真菩萨啊!

  苏老根颤巍巍挤到最前面。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枯枝似的手指抚过米袋:这米......比咱们晒的还干。他突然扯着嗓子喊,声音破了音,她早就算到要下雨!

  早就算到粮仓要塌!话音刚落,人群里炸开一片抽噎声。

  王二婶的小儿子拽着她的裤脚,仰着沾泥的脸:娘,我不饿了......

  周翠花的脸涨得通红。

  她望着苏惜棠被雨水浸透的衣袖,想起前日自己堵在院门口骂狐媚子藏私粮时,对方连眼皮都没抬。

  此刻她绞着湿淋淋的围裙角,突然一声跪在地:苏娘子,我、我错了......

  赵金花瘫坐在门槛上。

  她看着儿媳从地窖里搬出一摞用油纸包着的饼,饼香混着雨水钻进鼻腔——那是她前日骂时,儿媳悄悄藏进柴房的抗饥饼。

  此刻她喉咙发紧,想起昨日还偷偷翻苏惜棠的箱笼,想找银钱去赌坊翻本,此刻只觉嘴里发苦,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都起来!村长老吴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老槐叶,苏娘子这地窖,从今往后就是青竹村的救命仓!他抄起根木棍在泥里画了条线,领粮的都排好队,一户一升米两块饼,多的咱不拿!

  人群突然静了。

  刘屠户媳妇抹着泪站到队首,王二婶牵着小儿子跟在后面,连平时最爱挤前头的周翠花都退到了第三。

  雨还在下,可队伍却像被线串着似的,从苏家院门一直排到村东头老槐树下。

  苏惜棠望着这一幕,鼻尖有些发酸。

  关凌飞的蓑衣不知何时披在了她肩上,带着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

  她转头看他,男人正低头给小桃递米袋,刀鞘上的字被雨水洗得发亮——那是他前日亲手刻的,说要护她一世周全。

  当夜雨势渐歇时,灶房的油灯还亮着。

  苏惜棠蹲在米缸前,数着最后半袋灵米。

  窗外传来关凌飞哄小侄女睡觉的低哼,混着雨打青瓦的轻响。

  突然,腕间玉佩烫得惊人,她刚摸上去,眼前便泛起白雾——是灵田空间!

  灵泉比往日更清冽,泉底的鹅卵石都能数得真切。

  她顺着泉眼往果林区走,却在边缘处顿住脚步:原本齐整的篱笆裂开道缝隙,露出片黑油油的新土,土里泛着星星点点的灵光。

  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土,就有温热的灵气顺着指缝钻进来——空间扩张了!

  原来救难也能积德。她望着新地,嘴角慢慢扬起。

  前两日给老周头塞饼时,给王二婶送药时,给小桃添衣裳时......那些她以为微不足道的小事,原来都被记在了天地簿上。

  她摸着新土低语:这一亩,就种药草吧。想起前日刘婶咳得睡不着,想起李娃子摔破腿没药敷,她眼睛亮得像星子,以后村里人病了,不用再翻山越岭找郎中。

  窗外,第一缕晨光正穿透云层。

  苏惜棠推开窗,山风裹着青草香扑进来。

  她望着村外的荒山——前日刚种下的新苗,此刻正挂着露珠,在晨风中轻轻摇晃。

  她不知道的是,昨夜的暴雨虽冲垮了老粮仓,却也浇透了荒山的土。

  那些浸过灵泉的种子,此刻正拱破泥土,冒出鹅黄的芽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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