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记忆回溯的蝴蝶效应

　　南宫翎手一抖，麻辣烫洒了一地，汤汁在泥地上烫出几缕白气。香菜的根须还指着他的第九条尾巴，那抹蓝光虽已隐去，可空气里残留的频率还在震。

　　姜小芽没动，但眉心猛地一抽。

　　不是痛，是胀。像有人往她脑子里塞了一团乱麻，又猛地扯开。眼前一黑，耳边响起沙沙声，像是老电视没信号时的杂音。

　　下一秒，画面炸了进来。

　　烈日当空，红辣椒挂满藤架，田垄边摆着半只啃过的西瓜。她坐在土埂上，腿晃着，手里抓着瓜，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滴。对面那人背光坐着，一头金发被晒得发亮，抬手抹了把脸，笑了一声。

　　“甜不甜？”

　　她听见自己说：“甜，但没你上次腌的泡菜辣。”

　　那人没接话，忽然抬手按住胸口，衣服裂开，血顺着指缝流下来。他低头看了眼，像是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面青铜镜，镜面布满裂痕，却映不出人脸。他把还在跳动的心脏摘出来，塞进镜框中央的凹槽。

　　镜身嗡地一震，裂纹瞬间蔓延，像活过来一样缠上他的手臂。

　　画面到这里猛地卡住，反复回放那颗心脏嵌入镜中的瞬间。姜小芽猛地吸了口气，人回来了，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那道契约留下的伤还在渗血，可现在，伤口周围浮起一层极淡的绿光，顺着血管往心口爬。

　　“系统。”她嗓音发紧，“刚才是什么？”

　　【异能开发屋·记忆回溯模块已激活，触发条件：灵魂绑定对象释放高维信号 宿主痛感阈值突破临界点】

　　她没吭声，脑子里还在转刚才的画面。那田，那瓜，那镜子——她从没见过，可每一寸都熟得让她心慌。

　　香菜在竹筒袋里轻轻颤了一下。

　　她突然明白了。刚才那股乱流不是入侵，是回声。香菜认出了南宫翎尾巴里的信号，而她和香菜绑着契约，痛感是锚点，把那点频率拽进了她的记忆。

　　“再来一次。”她咬牙，手指按住掌心伤口，血又涌出来，“用香菜的频率当钥匙，进刚才那地方。”

　　【警告：定向回溯需输入密钥，当前匹配度67%，存在记忆污染风险】

　　“就用它。”她把竹筒袋往前一推，“香菜能认出那信号，让它带路。”

　　袋子一震，香菜根须探出来，绿雾缓缓散开，不是扩散，而是往她脑门上缠。那股熟悉的痛感顺着神经往上顶，她眼前一花，又跌了进去。

　　这回画面稳了。

　　还是辣椒田，还是那个午后。金发战神已经把心脏封进镜里，正用布条一层层裹住镜身。她走过去，伸手要拿，他却往后一缩。

　　“不能碰。”他说，“这镜子会吃人。”

　　“谁的？”她问。

　　“所有记错味道的人。”他声音低下去，“我封了它，可它还在找下一个容器。”

　　她愣了：“你呢？”

　　他笑了笑：“我已经是容器了。”

　　画面到这里，忽然抖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干扰了。背景的辣椒藤开始扭曲，泥土泛起波纹，整片田地像被泡在水里，光影晃动。

　　她猛地睁眼，人回来了。

　　南宫翎正蹲在她面前，眉头皱得死紧：“你刚才……瞳孔变成翡翠色了，还说了句‘镜子会吃人’。”

　　她没理他，一把抓过系统界面，调出心境修炼场，把刚才那段记忆投进去。

　　画面重播。

　　她盯着那面青铜镜，放慢，逐帧看。裂纹的走向，每一道都像有规律。她截图，拖进灵兽图鉴库，输入“符文比对”。

　　系统“滴”了一声。

　　【匹配成功：初代轮回容器，用途——封印未分离之魂。备注：该镜为所有味觉记忆的原始存储介质，当前残片持有者：白芷】

　　她呼吸一滞。

　　白芷的铜镜，是那面青铜镜碎出来的。

　　而刚才那段记忆，是她自己的，可又不像。她从没去过那片辣椒田，也没见过那个金发战神——可她说话的语气，动作的习惯，甚至连咬西瓜的角度，都和她一模一样。

　　“你看见什么了？”南宫翎凑过来，尾巴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你尾巴里的信号，”她盯着他，“和那个镜子里的频率，是同源的。”

　　南宫翎脸色一变：“不可能，那是我本体第九尾的定位器，早就……”

　　“早就被人动过手脚。”她打断他，“香菜能认出来，说明它不是第一次接收这种信号。”

　　南宫翎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搓了搓袖口。

　　“你得把那段画面放出来。”他忽然说，“我要看。”

　　“什么？”

　　“直播。”他抬头，眼神发亮，“用我的信号阵，把你的记忆投出去，让系统录下来。我们得确认这不是幻觉。”

　　“你疯了？”她冷笑，“刚才那画面连系统都标了污染风险，你还敢往外播？”

　　“正因为危险，才更要播。”他打开手腕上的信号阵盘，“越是被封锁的记忆，越说明它重要。而且——”他顿了顿，“我这条尾巴既然能发信号，就一定有人在收。不如我们反过来，把饵送出去。”

　　她盯着他，没吭声。

　　三花猫不知什么时候窜了过来，尾巴绕着她的手腕打圈。洛清寒站在几步外，骷髅项链泛着冷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把猫往她怀里一塞。

　　她低头，猫眼瞳孔缩成一条线，像是在看什么她看不见的东西。

　　几秒后，她点头：“开吧。但只放前半段，到他封心之前。”

　　南宫翎咧嘴一笑，手指一划，信号阵嗡地展开，直播标题弹出来：“【紧急回放】姜小芽记忆碎片曝光，疑似涉及味觉起源。”

　　画面刚投出去，系统界面突然变红。

　　【警告：检测到跨维度窥视罪，执行清除程序】

　　姜小芽猛地抬头，南宫翎的信号阵盘正在冒烟，屏幕上的画面被撕成碎片，取而代之的是一串高速滚动的乱码。

　　“关掉！”她吼。

　　南宫翎疯狂按终止键，可阵盘纹丝不动，反而开始反向抽取数据，她的记忆回溯模块被强行接入，画面不断往外泄。

　　洛清寒冲过来，一把夺过三花猫，掰开它嘴，从舌底下抠出一块米粒大的晶片，塞进信号阵的接口。

　　“解码器只能撑十秒。”他咬牙，“断流！”

　　南宫翎立刻切断输出，可已经晚了。系统警报炸响，防火墙被撕开一道口子，数据洪流正往核心冲。

　　就在这时，一道半透明的光膜从系统深处冲出来，直扑漏洞。

　　是防护罩意识体。

　　它没说话，整个身体化作代码流，撞进那道裂缝。系统界面猛地一震，乱码停止滚动，防火墙重新闭合。

　　南宫翎的信号阵“啪”地碎了。

　　洛清寒抱着猫，盯着系统屏，声音发沉：“它没了。”

　　系统弹出最后一行字：【防护罩意识体已注销。遗言已存档。】

　　姜小芽点开音频。

　　一个极轻的声音响起：“快去味觉维度核心——那里有你被删掉的出生证明。”

　　她没动，手指还停在播放键上。

　　南宫翎低头看着自己第九条尾巴，毛发下那道蓝光彻底熄了，可皮肤底下，似乎还有东西在蠕动。

　　洛清寒把晶片收回猫嘴里，猫打了个喷嚏，尾巴扫过姜小芽的手腕。

　　她忽然抬手，把竹筒袋解开，香菜滑出来，根须垂地。

　　“刚才那段记忆，”她低声问，“你感觉到了吗？”

　　香菜的叶子轻轻抖了一下，绿雾缓缓升起，在空中凝成一个模糊的符号——和青铜镜上的裂纹，一模一样。

　　她把袋子重新挂回腰间，指尖擦过锅底那行“致吾妻小芽”，字迹微烫。

　　南宫翎捡起碎掉的信号阵，干笑一声：“现在怎么办？”

　　她没回答，转身走向村口。

　　尸群还在原地打转，荧光苦瓜苗的雾和香菜的绿雾混在一起，像一张网罩着整片村子。她走到辣椒电网边，蹲下，手指插进土里。

　　土是温的。

　　她闭眼，把掌心的血抹在指尖，顺着地缝划了一道。

　　地下传来极轻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血，往深处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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