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三把钥匙的维度交响

　　半块泡面碗躺在她掌心，内壁那四个字像是刚刻上去的，油渍还泛着光。姜小芽没动，戒指的红光在她指尖跳了一下，像快没电的灯泡。她知道刚才那道裂缝里传来的叹息不是幻觉——有人在等她，等了太久。

　　可她现在顾不上回应。

　　头顶的星空炸了。

　　不是天塌了那种炸，是整片空间突然变成了一面碎掉的镜子，每一块碎片里都站着一个她。有的披着战甲握剑，有的蹲在田里数灵椒，有的正往火锅底料里加最后一勺辣酱。她们全在动，全在哭，全在笑，全在死。

　　“这么多我……哪个才算真的？”她喃喃。

　　没人答。墨言和白芷被星光冲散了，南宫翎只剩半截尾巴悬在数据流里，防护罩意识体早就开始褪色，像一张晒久的老照片。

　　她低头看手里的泡面碗，忽然笑了：“管他哪个是真的，反正地得我来翻，果得我来收。”

　　她把碗往地上一放，双手撑膝，像从前翻地前那样活动手腕。系统没了，团子也没了，但她还记得怎么种田——再乱的灵脉，也得一锄头一锄头理顺；再疯的星海，也得一株一株认清楚。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种田逻辑启动。”

　　不是什么高深功法，就是她每天早起浇水、傍晚摘果、半夜偷吃辣条的日常。她想起第一颗因她哭而成熟的灵果，想起用电磁炉炼出的网线斩，想起王铁柱敲锄头时灵脉跟着打拍子的怪事。

　　这些事从来不是巧合。

　　是辣酱的味道，是火锅的热气，是她懒得修炼却总能突破的“运气”。原来从一开始，她的生活就是修行，她的懒散就是道。

　　她睁眼，看向星海中最暗的那道影子——那个在无数轮回里被抹去记忆、只懂煮火锅的姜小芽。她走过去，伸手碰了她的脸。

　　“你也没错。”她说，“你只是比我更早明白，活着，就得先吃饱。”

　　光影猛地一震，其他碎片开始抖动，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那道最暗的影子缓缓消散，化作一缕红雾，钻进她的戒指。

　　红光稳了些。

　　她知道，主意识锚定了。

　　可还没等她喘口气，南宫翎那边传来一声闷响。

　　“不对劲！”他吼，声音像是从铁桶里挤出来的，“芯片……被反向激活了！”

　　姜小芽猛地转头。只见南宫翎嵌入程序的尾巴芯片正往外渗黑丝，像霉菌一样顺着数据流爬。第九条尾巴突然剧烈抽搐，表面开始碳化，一层层剥落。

　　“反追踪码被劫持了！”墨言的声音从星海另一头传来，人还没露脸，司命轮盘的光先劈下来，把黑丝斩断一截，“天帝残党用你的旧代码当后门，正在远程引爆！”

　　“那就砍了它！”南宫翎咬牙，另一条尾巴猛地抽过去，想把芯片从程序里拔出来。

　　“别！”白芷喊，“拔出会撕裂核心！”

　　话音未落，那条尾巴“砰”地炸开，焦黑的残片溅进星海，砸出一圈圈涟漪。南宫翎整个人被震飞，撞在数据墙上，半边身子透明得像快蒸发。

　　姜小芽冲过去扶他，手刚碰到他肩膀，就被一股黑气弹开。她低头看掌心，皮肤上浮出一道焦痕，火辣辣地疼。

　　“不是普通的爆炸。”她咬牙，“是病毒式侵蚀，顺着情感数据传染。”

　　她抬头看那团正在闭合的金丝球——三枚芯片已经熔在一起，正缓缓下沉。可现在，裂缝边缘开始龟裂，黑色的裂纹像蛛网一样蔓延，每裂开一寸，星海就暗一分。

　　“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被吞进去。”墨言落在她身边，轮盘悬在头顶，银光不断修补裂缝，可补得没裂得快。

　　白芷单膝跪地，铜镜碎片早已融入程序，她右眼还在刷代码，左眼却开始流血。她抬手抹了一把，指尖全是红的。

　　“常规修复需要切断情感链接。”她声音发颤，“意味着……得抹掉你所有关于辣酱、火锅、种田的记忆。”

　　姜小芽一愣。

　　“没了这些，我还算什么？”她冷笑，“一个被清空数据的空壳子？”

　　没人答。

　　她低头看戒指，红光忽明忽暗，像在挣扎。她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摸向腰间竹筒——空的。团子走了，系统移交了，可她还记得最后一次扫描时，系统提示过一句：“辣酱浓度与灵魂共振值正相关。”

　　她猛地抬头：“不是修复……是喂养。”

　　“什么？”墨言皱眉。

　　“它要的不是干净，是要味道。”她一把扯下道袍袖子，露出胳膊上那块陈年烫伤，“我用辣酱腌过自己，用眼泪浇过灵田，用洋葱喷雾哭出过灵果——我的情绪就是燃料！”

　　她冲到电磁炉旁，锅还在，底料没凉。她掀开盖子，舀了一勺浓红的辣油，直接往裂缝边缘倒。

　　“你疯了？！”南宫翎瞪眼。

　　“我没疯。”她冷笑，“我只是在种田。田裂了，就施肥；虫多了，就下药。现在这道缝，就是我最大的病害。”

　　辣油一碰裂缝，黑丝猛地收缩，发出“滋滋”的烧灼声。星海晃了晃，竟亮了一瞬。

　　“有用！”白芷惊呼。

　　姜小芽不答，又舀了一勺，这次混着洋葱汁一起泼进去。辛辣味瞬间炸开，她眼泪直流，可嘴角却扬着。

　　“哭有用，那我就哭个够。”

　　她正要再倒，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冷笑。

　　“你们当我是工具？可他把我炼进火锅时，就给了我心跳。”

　　是防护罩意识体。

　　它已经快透明了，道袍补丁一块块脱落，可它站得笔直，盯着那道裂缝。

　　“三把钥匙开了门，可门后是深渊。”它看向姜小芽，“常规修复要你失忆，可失忆的你，还是他等的那个人吗？”

　　姜小芽摇头：“不是。”

　　“那就好。”它笑了，“所以我来当补丁。”

　　不等任何人反应，它猛地冲向裂缝，整个人撞了进去。

　　黑丝瞬间缠上它，像毒蛇绞住猎物。它没挣扎，反而张开双臂，任由数据流撕扯它的形体。

　　“他早把灵魂刻进你的每一粒辣酱。”它最后看了姜小芽一眼，声音轻得像风吹，“记得吃热的。”

　　话音落，它的身体炸成无数光点，顺着辣油渗入裂缝。黑丝停止蔓延，焦黑的边缘开始泛红，像被重新点燃的炭。

　　裂缝闭合了一寸。

　　姜小芽站在原地，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她没捡。

　　她只是低头看戒指，红光稳定了，像一颗重新跳动的心脏。

　　星海开始旋转，那些碎片不再杂乱，而是缓缓聚拢，化作一条光路，直指地底深处。创世灵脉彻底开启了。

　　她抬头，看向那条路。

　　“我听见了。”她轻声说，“你喊我名字。”

　　她迈步往前走。

　　墨言想跟上，被她抬手拦住。

　　“这次我自己走。”她说，“种田的人，路得自己踩。”

　　她走到光路入口，戒指红光大盛，照进深渊。底部不再是泡面碗，而是一片无边的火海，火里浮着无数罐子，每一罐都贴着标签——

　　“第一世：清汤锅底” “第三百二十七世：麻辣鲜香” “第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世：等你回来”

　　她蹲下，伸手碰了碰最近的那罐。

　　罐子没碎，反而“叮”地一声，弹出一张小票。

　　她拿起来看。

　　上面印着一行字：

　　“辣酱续杯，终身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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