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战场上的虚实交锋

　　姜小芽的手还按在竹筒上，铝箔片边缘渗出一缕血丝，顺着墨言心口的疤痕往下淌。那层临时拼凑的干扰膜微微震颤，像是随时会裂开。她没松手，反而把另一只手探进乾坤袋，摸出半包受潮的辣条。

　　“系统，启动异能开发屋。”她低声说。

　　光屏在她眼前闪了一下，随即卡住，界面边缘爬满黑色纹路，像被泡过水的纸。一团黏稠的黑影正从系统夹层往外挤，凝成一张张褪色的泡面包装袋，层层叠叠堵住了功能入口。

　　“又来了。”她咬牙，把辣条捏碎，连同创可贴残渣一起塞进控制台缝隙，“信号迷彩，二次加载。”

　　铝箔裹着碎屑弹开，形成一圈波纹状的光晕，暂时压住了黑影蔓延。系统界面抖了两下，终于跳出一行字：【检测到未授权数据包，来源：战神日志·加密段07】

　　她眯起眼：“打开。”

　　【实验记录07：时空黏合剂（代号：辣）——失败品。原定用于修复维度裂缝，因情绪共振阈值失控，导致记忆污染与实体异化。当前状态：逃逸，编号#457-黑液，建议回收或销毁。】

　　姜小芽愣了两秒，忽然笑出声：“所以这玩意儿不是天帝的阴谋，是哪个疯子实验室漏出来的潲水？”

　　墨言皱眉：“你在看什么？”

　　“一个甩锅现场。”她抬手指了指系统光屏，“咱们打得头破血流的东西，人家早就当垃圾处理了。”

　　南宫翎站在三步外，尾巴绷得笔直。他刚把最后一只复制人踹进黑雾里，那东西落地前还模仿了他的甩尾动作，连嘴角抽搐的频率都一模一样。

　　“别光顾着聊天。”他冷声说，“西北坡还有七队尾巴在跑货，再不接应，全得折在路上。”

　　话音未落，他九条尾巴突然齐齐一颤，蓝光从根部窜到尖端，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了一下。

　　“怎么了？”白芷问。

　　“信号阵反噬。”他咬牙，指尖划过尾尖，调出一段乱码，“有人在用我的频段发东西……不是黏液，也不是妖力，是求救信号。”

　　“谁会用你的频道？”墨言走近一步。

　　“我不知道。”南宫翎盯着那串跳动的字符，忽然低喝，“但它在叫我。”

　　他闭眼，精血自舌尖逼出，喷在空中。金光炸开的瞬间，百米狐影腾空而起，九尾如刀劈开黑雾，地面裂出深沟，直通山道。

　　复制人军团从雾中涌出，动作整齐划一，每一拳每一脚都复刻南宫翎三天前的训练轨迹。可这次，它们没再围攻，而是分出两列，静静站着，像在等什么。

　　狐影落地，南宫翎现出本体，额间浮现一道金纹。他没动手，只将尾巴信号阵切换至逆向频段，低声念出解码咒。

　　空中浮现出一行扭曲的字：【S.O.S. 辣度超标，速来救我，战神】

　　“战神？”白芷皱眉，“哪个战神？”

　　“不知道。”南宫翎收尾，脸色发白，“但这段信号……是从我七日前被抽走妖力的那个位置发出来的。”

　　姜小芽还在盯着系统日志，突然抬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复制人太聪明了？它们不只是复制动作，它们知道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什么意思？”墨言问。

　　“比如现在。”她抬手指向黑雾中的复制人群，“它们不攻，是因为知道南宫翎会现原形。它们等的就是这一刻——真身一出，妖力外放，正好当信号放大器。”

　　南宫翎瞳孔一缩：“你是说，它们在借我传信？”

　　“不止。”她冷笑，“它们在帮那个战神，把求救信号打成摩斯码，一波波往外送。”

　　白芷突然抬手，铜镜碎片在掌心旋转。她本想照一具倒地的复制人残骸，可镜面刚亮，画面却变了。

　　一片焦土，灵田寸草不生，姜小芽跪在中间，手里攥着一把枯根。她自己看见了，呼吸一滞。

　　镜面一转，墨言站在高台之上，双手捧着轮盘递向虚空，头低得几乎贴地。他的手指在抖。

　　再一晃，南宫翎九条尾巴齐断，血淋淋地堆在脚下，他站在原地，连痛都喊不出来。

　　“停！”白芷猛地合掌，铜镜被夹在掌心，可那三幅画面仍在她指缝间游动，像活物一样往外爬。

　　黑雾忽然躁动，从镜面边缘渗出实体，凝成三团影子——一个烧毁的灵田，一个下跪的身影，一条条断裂的狐尾，缓缓向他们逼近。

　　“不对劲。”白芷盯着铜镜，“这镜子……被污染了。”

　　她翻过镜背，发现重铸时嵌入的一滴血正泛着微光——是墨言之前心口渗出的，混进了铜液。

　　“你的眼泪混进去了？”她看向墨言。

　　“不是眼泪。”墨言摇头，“是疤痕裂开时流的血。”

　　“那就对了。”白芷脸色发沉，“这血带着你的记忆烙印，又被铜镜吸收，现在它不照现实，照的是你心里最怕的东西。”

　　“而且。”姜小芽盯着那团下跪的影子，“它把你的情绪放大了。你越怕，它越真。”

　　“别想。”白芷突然厉喝，“谁都别去想自己怕什么！这镜子现在是个共鸣器，你想，它就成真！”

　　南宫翎一脚踹飞逼近的焦土幻影，金光扫过，黑雾退散一瞬。可那影子落地又起，像野草烧不尽。

　　“这么下去不行。”墨言低声道，“它们靠恐惧实体化，我们却避无可避。”

　　“那就别避。”姜小芽突然把辣条全倒进嘴里，嚼得咔咔响，“怕？我当然怕。怕我的灵田没了，怕我的系统崩了，怕你们哪个突然叛变。”

　　她抹了把嘴，竹筒往地上一磕：“但我也怕一件事——有人把我当试验品，拿我种田、吃饭、睡觉的日常当数据喂狗。”

　　她抬头，翡翠绿的瞳孔亮得吓人：“所以现在，我不想躲了。”

　　她一把抓起铜镜，直接塞进系统夹层：“家居炼器台，启动！材料：铜镜残片、墨言血渍、复制人残骸提取物。”

　　光屏闪动，跳出合成提示：【恐惧共鸣器（半成品）——可反向投射心理弱点，风险：使用者将直面自身恐惧】

　　“你疯了？”白芷喊，“这东西会把你脑子烧穿！”

　　“那正好。”姜小芽冷笑，“让我看看，到底是谁在怕谁。”

　　合成完成的瞬间，铜镜表面浮起一层血膜，镜面不再映人，而是滚动着无数碎片画面——南宫翎在梦中被人挖骨，墨言在高台跪了百年，她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中，系统光屏一个个熄灭。

　　可她没看，直接把镜子转向黑雾。

　　镜光扫过，复制人军团集体僵住。它们脸上那层黏液开始沸腾，像是被什么烫到。紧接着，一个个开始后退，动作不再整齐，反而扭曲抽搐。

　　“有效！”白芷惊呼。

　　“不。”南宫翎盯着它们，“不是有效，是……它们也有恐惧。”

　　只见一只复制人突然抬手，撕开自己的脸，黏液之下，竟是一张和南宫翎一模一样的脸，可眼神空洞，嘴角却在笑。

　　它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我不想……被复制。”

　　另一只猛地撞向山壁，头破血流，嘶吼：“放我回去！”

　　黑雾翻滚，越来越多的复制人开始自毁，像是被镜中照出了真我。

　　姜小芽却没放松，她盯着系统日志最后一行：【回收指令未激活，需双生核共鸣确认】

　　“原来不是要销毁。”她喃喃，“是要认主。”

　　她抬手，把铜镜对准自己心口，低声说：“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镜面突然一黑，随即浮出一行新字：【警告：恐惧反噬，检测到宿主心理防线即将崩溃】

　　她没动。

　　镜中画面缓缓展开——她站在一片雪白的空间里，面前是另一个她，穿着奶黄道袍，手里抱着泡面桶，桶上纹路和黑色黏液完全一致。

　　那个她笑着说：“你终于来了。”

　　姜小芽盯着她，忽然咧嘴：“等你好久了。”

　　她抬手，竹筒砸向镜面。

　　咔嚓一声，裂纹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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