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载誉归营与演习号角

　　越野车驶离机场，沿着蜿蜒的水泥路向特八团驻训营地开去。车厢里的气氛格外热烈，王锐和张志斌你一言我一语地向苗连讲述着比武场上的趣闻，尤其是孙文杰决赛时反制石亿的那一幕，被他们添油加醋说得如同武侠小说里的巅峰对决，连拳脚碰撞的细节都描绘得栩栩如生。

　　苗连听得频频点头，时不时侧头看向身旁的孙文杰，眼神里的欣赏毫不掩饰。“我就知道你小子行。”他伸手拍了拍孙文杰的膝盖，力道不轻不重，“不过别骄傲，这只是个开始。集团军比武的冠军，放在整个军区乃至全军来看，还算不上什么硬通货。真要论本事，还得看实战。”

　　孙文杰正襟危坐，认真点头：“是，苗连，我明白。这次比武让我见识到了咱们部队里的藏龙卧虎，红一团的石亿、还有冷检他们，都是实打实的硬手。回去之后，我还得接着下苦功练。”

　　“有这心态就好。”苗连满意地颔首，“记住，比武场是分胜负的地方，却不是真正的战场。能在实战中活下来、漂亮地完成任务，那才叫真本事。”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入营地范围。远远望去，营区门口竟挂起了一条鲜红的横幅，上面用黄漆写着“热烈欢迎战士孙文杰载誉归来”，十几个大字在大门上格外醒目，风一吹便猎猎作响。

　　孙文杰望着那条横幅，心里既有几分骄傲，又有一股暖流悄然涌动。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虽然不是自己原本的现实世界，可人生头一回获得这样的荣誉，被这么多战友惦记着、期待着，还是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激动。

　　车子刚停稳，早等在门口的战士们就“呼啦”一下围了上来，掌声和欢呼声瞬间爆发，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各排班长，甚至连平时总板着脸、不苟言笑的陈排，此刻脸上都挂着真切的笑容。

　　陈排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孙文杰的手用力摇了摇，声音洪亮：“小杰，好样的！给咱夜老虎侦察连长脸了！欢迎回家！”

　　“谢谢排长，谢谢各位战友！”孙文杰立正站好，郑重地敬了个军礼，腰背挺得笔直。

　　苗连在一旁故意咳嗽两声，板起脸道：“都围着干啥？堵着门口像话吗？让开让开，先把人带回宿舍放下东西。晚上全连开个庆功会，到时候再让他给大伙好好讲讲比武的经历，保证让你们听个够。”

　　战士们这才笑着让开一条路，目光却依旧紧紧黏在孙文杰身上，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眼神里满是敬佩和好奇。

　　回到宿舍，孙文杰刚把背囊放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小庄和喜娃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差点撞到门框上。

　　“杰哥！你可算回来了！”喜娃一脸崇拜，眼睛亮晶晶的，“我听陈排说，你把红一团的兵王石亿都给赢了？太牛了！简直比电视剧里的大侠还厉害！”

　　小庄也连连点头，语气里带着兴奋：“我们今天上午还被那个特种部队的老高给上了一课，正憋着一肚子气呢，你回来正好给咱连长长志气！让他们知道，咱夜老虎侦察连也不是好惹的！”

　　孙文杰笑着捶了小庄胳膊一下：“别听他们瞎传，就是运气好点，刚好抓住了对方的破绽。对了，你们上午咋了？跟特种部队的人对上了？”

　　孙文杰当然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如果没有比武的事情，自己还想跟老高比比枪法，结果没想到时间上跟比武对上了，也只能以后再碰碰了。

　　一提这事，小庄的兴奋劲儿就蔫了几分，耷拉着脑袋把老高展示神枪手速射、苗连怒摔连旗激励士气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末了攥紧拳头道：“我算是看明白了，跟特种部队的人比，咱们还差得远呢。不过我相信，只要肯练，我们早晚能超过他们！”

　　“有这劲头就对了。”孙文杰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但光靠嘴说没用，得下真功夫。你说的那个特种部队，他们的枪法是成千上万发子弹喂出来的，咱们这种基层部队训练强度还远远不够，得想办法给自己加量。”

　　正说着，老炮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搪瓷缸，看到孙文杰就咧嘴一笑：“小杰，我果然没看错你。从你刚到部队，第一次在格斗训练里展现实力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简单的角色。这次去参加比武，没给老子丢人，好样的！”

　　“那是当然的了，也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兵，班长。”孙文杰笑着立正，给老炮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老炮被这句恭维话说得心里舒坦，“哈哈”大笑了一声，转身要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说道：“你决赛的录像，连里给拷回来了，大伙都看了。最后那招反擒拿，干得真漂亮，干净利落，有咱侦察兵的范儿！”说完，不等孙文杰回应，就背着手大步离开了，背影里满是得意。

　　孙文杰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这个老炮班长，平时对谁都严厉得很，难得这么直白地夸人一次，倒还真有点让人不习惯。

　　晚上的庆功会开得简单而热烈。没有复杂的流程，没有华丽的辞藻，先是指导员站在前面，大声宣读了团里的嘉奖令，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整个食堂；然后苗连亲自上前，将一枚金灿灿的三等功奖章别在了孙文杰胸前——这是集团军专门为本次比武冠军申请的奖励。

　　当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孙文杰看着胸前的奖章，心里百感交集。他在现实世界当兵的时候，别说三等功，就连一次像样的嘉奖都没拿过，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仅仅入伍不到五个月，就得到了这样的荣誉，这让他对“军人”二字有了更深的体会。

　　轮到孙文杰发言时，他没有说太多豪言壮语，只是把比武过程中遇到的强敌、学到的经验、发现的不足一一讲了出来，尤其重点分析了石亿的防守技巧和冷检的形意拳特点，连自己是如何拆解对方招式的都细细说明，听得战士们频频点头，时不时有人拿出小本子记着。

　　“……所以我觉得，咱们连在格斗训练上，或许可以借鉴一下其他部队的优点。比如加强基础桩功的训练，打磨下盘的稳定性；还有实战中的应变反应，得多搞搞随机对抗，不能总按固定套路来……”

　　苗连坐在最前面，听得频频点头，等孙文杰说完，他站起身道：“小杰说得很好，没有只顾着吹嘘自己的成绩，而是看到了实实在在的问题，还能提出有用的建议，这一点，值得所有人学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陡然提高：“从今以后，格斗训练增加桩功和实战对抗科目，由孙文杰担任辅助教练，把他在比武上学到的东西，给大伙好好讲讲，争取让全连的格斗水平都上一个台阶！”

　　“是！”战士们齐声应道，声音震得屋顶都嗡嗡响，看向孙文杰的目光里充满了信服和期待。

　　庆功会结束后，炊事班果然加了菜，红烧肉、炸鸡腿、番茄炒蛋，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油香混着饭香，馋得人直流口水。战士们端着饭盒，三三两两地围在孙文杰身边，七嘴八舌地问着比武的细节，气氛热闹得像过年一样。

　　晚上的庆功会结束后，全连没有一个人回宿舍休息，全都自发来到格斗训练场加练。借着场边的探照灯，战士们对着沙袋疯狂输出，拳头砸在沙袋上的闷响此起彼伏，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眼神里燃烧着不服输的火焰。

　　苗连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楼下训练场上那些跟小老虎一样拼命的兵，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微笑。这也不枉费他特意找来老高“刺激”一下这群小子，看来效果比预想中还好。

　　孙文杰也跟着大家来到训练场，没有急着自己练，而是在一旁帮着纠正战士们的发力技巧和出招姿势。既然苗连把大家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那自己也不能闲着，得把这次比武中学到的东西好好反馈给大家，让全连一起进步。

　　战士们练得格外认真，一个个对着沙袋就像对着特种部队的高中队一样，拳拳到肉，直到晚上熄灯号响了许久，才浑身是汗地返回宿舍休息。

　　之后，孙文杰跟着陈排来到了苗连的办公室。他先是给陈排检查了一下身体，又按照之前的方法给他做了一遍推拿和针灸。出去比武这段时间，陈排一直严格按照孙文杰制定的训练计划锻炼，没有超负荷，身体状况比之前好了不少。

　　处理完陈排的身体，三人坐下来，孙文杰又详细说了说这次比武的经历，从淘汰赛遇到的对手到决赛时与石亿的巅峰对决，连自己当时的战术思路都毫无保留地讲了出来。苗连和陈排听得认真，时不时插问几句。

　　当孙文杰从苗连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刚走到楼下就被一直等在那里的小庄拉到了训练场边。小庄显然憋了一肚子话，自从孙文杰载誉归来，他就一直想找机会好好聊聊——虽然孙文杰仅仅离开一周，可他在比武场上创造的成绩，却让小庄既羡慕又佩服。

　　“小杰，你这次可太争气了！”小庄坐在场边的台阶上，语气里满是感慨，“我知道你能打，但真没想到你能一路打到集团军比武的冠军，这简直跟做梦一样。”

　　“好了，别光夸我了。”孙文杰笑着调侃，“别崇拜哥，哥只是你路上暂时看不到头的攀升目标。”

　　小庄被逗笑了，用拳头轻轻捶了孙文杰的肩膀一下：“你可真能嘚瑟。”笑过之后，他正色道，“不过说真的，咱俩在新兵连的时候，你就说要争当第一，那时候我知道你有这个目标，但是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实现自己说过的话。”

　　“小庄，我的目标可不止于此。”孙文杰的表情也认真起来，“我想去咱们军区的狼牙特种部队，那里才是真正强者的舞台。夜老虎侦察连很好，但对我来说，这里还是太小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其实，把自己手里最好的兵送到狼牙特种部队，也是苗连的梦想。他自己当年因为伤没能去成，就一直希望有人能替他完成这个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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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我也知道。”小庄叹了口气，“之前你出去比武的时候，有次跟陈排一起锻炼，他跟我说过，苗连很看好我，说我有进入特种部队的潜质，希望我能成为他的化身。可我自己对于当特种兵并不感兴趣，到现在，我连当侦察兵都觉得很郁闷。我现在这么拼命训练，仅仅是为了不给苗连丢人。”

　　孙文杰听了他的话，忍不住摇了摇头：“你啊，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来当兵。我这次出去比武，遇到的每一个战士，拼尽全力去对抗，不仅仅是为了输赢，更是为了站在最后的决赛圈——那是军人价值的体现。即使倒下，也是倒在冲锋的道路上，而不是为了某个个人。你的眼光，还是停留在自己眼前的小圈子里。”

　　孙文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好好想想陈排的话吧。他的身体都这样了，却还在坚持为了自己的特种兵梦想奋斗。再想想你自己，从来到这里到现在，一直都处于迷茫状态，你觉得你努力的方向，真的对吗？”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宿舍走去，留下小庄一个人坐在原地，望着训练场发呆。

　　孙文杰边走边想，这次载誉而归，看到战友们炙热的眼神，感受到苗连眼中的欣慰，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这个世界得到了一次精神上的升华。这种被认可、被需要的感觉，真不错，是他三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

　　第二天的训练照常进行，孙文杰依旧像往常一样，在作训服里穿上了自己准备的负重。经过这次比武，他在连队里已经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没有人再把他当成一个普通新兵来看待——这是一个强者，一个值得所有人尊重的对手和战友。

　　平静的日子过了两天，这天晚上，当大家还在熟睡时，刺耳的紧急集合警报突然划破夜空，尖锐的声音瞬间将整个营区从沉睡中惊醒。

　　战士们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弹起来，迅速穿戴好作训服，打好背囊，动作麻利得像上了发条。短短五分钟不到，全连官兵就已经在连部门口集结完毕，队列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一样。

　　陈排站在队伍前方，声音清晰有力：“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

　　而后他转身对着苗连，敬礼报告：“连长同志，夜老虎侦察连全连集合完毕，应到127人，实到127人，请指示！值班员，一排长陈国涛！”

　　“稍息！”苗连回礼，声音透过夜色传得很远。

　　“是！稍息！”陈排转身下达命令，队伍里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苗连上前一步，目光如炬，扫过队列中的每一个人：“同志们！根据军区司令部的紧急命令，年度对抗演习，现在开始了！我们集团军是红军部队，我们团是整个红军部队的先锋团，而我们夜老虎侦察连，就是先锋团的眼睛和匕首！”

　　他猛地提高声音：“同志们，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有！有！有！”全连战士齐声回应，声音如同惊雷炸响，震得地面都仿佛在颤抖。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苗连的声音带着一股狠劲，“对抗演习就是战争，我们前方就是战场，我们面对的是真正的敌人！而这次的敌人是武装到牙齿的、是狡猾残忍的，为了在这次作战中取得胜利。所以，我们要发扬夜老虎侦察连的优良作风，勇敢顽强，争取胜利！侦察连！”

　　“杀！杀！杀！”小庄第一个扯着嗓子喊了出来，像个合格的“捧哏”。

　　“侦察连！”苗连又一次喊了出来，声音更加洪亮。

　　“杀！杀！杀！”全连战士的吼声直冲云霄，把夜空都撕开了一道口子。

　　“出发！”做完战前动员，苗连大手一挥，下达了指令。

　　随着各排依次带开蹬车，小庄按捺不住那颗躁动的心，跑到苗连面前请求：“苗连，我也想跟他们去前线！”

　　苗连看了看他，眼神里带着期许：“去吧，到了战场上，给我争口气！”

　　小庄激动地敬了个礼，赶紧把手中的背囊交给苗连，转身跑到陈排面前，请求加入一排的序列。

　　陈排看着他眼里的渴望，点了点头：“上车吧，去找孙文杰坐一起，到了地方好好表现。”

　　小庄用力点头，几步跳上卡车，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车厢角落的孙文杰，快步走了过去。卡车缓缓开动，载着满车的热血与期待，向着未知的战场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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