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啼：边境线（下）

　　山坡上的血腥味被晨风稍稍吹散，但空气中弥漫的杀机却愈发浓烈。林峰小组迅速清理完痕迹，如同滴入墨水的清泉，再次无声地融入浓绿的丛林背景中，朝着预定的核心伏击点——距离谷底小路更近、视野更佳的一处灌木丛生的小高地潜行。

　　每个人都清楚，刚才的摸哨只是序曲，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运输队的主力，随时可能踏入这片死亡峡谷。

　　抵达伏击位置后，小组立刻依据地形分散隐蔽。林峰和李卫国占据高地中央，负责正面压制和指挥；沈皓带着他的CS/LR4狙击步枪，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爬上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找到了一个极佳的狙击点，视野覆盖了大半段谷底小路和对面山坡；王胖子潜伏在林峰侧后方，负责通讯联络和电子监视；赵磊则如同幽灵般游弋在小组侧翼，警惕着可能从其他方向出现的威胁。

　　时间在死寂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晨雾渐渐散去，林间的光线明亮起来，鸟鸣声也多了起来，但这份宁静反而让人更加心弦紧绷。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没人敢抬手去擦。手指虚搭在冰凉的扳机上，呼吸被刻意压到最轻。

　　林峰透过灌木的缝隙，死死盯着下方那条蜿蜒的小路。他的心跳平稳而有力，左肩的旧伤在这种高度紧张状态下似乎也暂时忘记了疼痛。他看了一眼胸口内衬口袋里那枚硬物的轮廓，眼神更加冰冷坚定。

　　突然，王胖子极低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带着一丝紧张：“蜂鸟报告，接收到异常信号……很微弱，像是……非标通讯设备的待机杂讯……方位，十点钟方向，距离……不确定，但肯定在峡谷内！”

　　林峰心头一凛。非标通讯设备？是敌人！他们可能也有电子监控手段！

　　“全体静默，提高警惕！”林峰立刻下令，同时用手势示意李卫国注意十点钟方向。

　　几乎就在王胖子预警的同时，树上的沈皓也传来了讯息：“鹰眼报告，谷口方向发现目标！重复，发现目标！前导小组三人，装备AK，间隔五十米，中间小组……驮马！有六匹驮马！负载沉重，护卫八人！后方小组四人断后！总数……二十一！比情报多一人！装备……有两人持有M16！像是……美制装备！”

　　M16！境外雇佣兵！情报属实！

　　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林峰缓缓调整呼吸，透过瞄准镜，清晰地看到了那支逐渐靠近的运输队。前面三人端着AK，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但显然并未发现高地上的死神。中间是六匹瘦弱的驮马，背上驮着沉重的、用防水布包裹的方块物，毫无疑问就是毒品。八名护卫分散在驮马周围，其中两人果然拿着与周围AK格格不入的M16A4步枪，穿着也更为精良，战术背心、头盔、护目镜一应俱全，眼神锐利，动作专业，与周围那些散漫的毒贩武装分子形成鲜明对比。后面四人同样持AK断后。

　　队伍缓缓前行，马蹄踩在碎石上发出嘚嘚的声响，夹杂着武装分子偶尔的低语和呵斥驮马的声音。

　　“注意，优先解决持M16目标！鹰眼，锁定对方指挥官或机枪手！蜂鸟，继续监听！山猫（赵磊），注意侧翼！铁锤（李卫国），听我命令开火！”林峰的声音冰冷而平稳，通过耳麦清晰地传入每个队员耳中。

　　“鹰眼明白。”沈皓的回应简洁，狙击镜的十字线已经牢牢套住了那名走在中间、不时通过对讲机说着什么的M16枪手，判断他可能是小队指挥官。

　　“铁锤收到。”李卫国轻轻调整了一下班用机枪的脚架，枪口对准了下方人群最密集的区域。

　　运输队继续前进，浑然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踏入精心编织的死亡陷阱。最前面的三人小组已经越过了林峰小组的正面伏击线。

　　就是现在！

　　“砰！”

　　一声清脆而独特的枪声，如同死神的请柬，骤然打破了峡谷的宁静！

　　是沈皓的狙击步枪！他开枪了！

　　子弹以超过每秒800米的速度旋转着冲出枪口，跨越近两百米的距离，精准地钻入了那名正在通话的M16枪手的眉心！

　　“噗！”一团血雾混杂着脑浆猛地爆开！

　　那名雇佣兵指挥官甚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体猛地向后一仰，直接栽倒在地，手中的对讲机摔出去老远。

　　“敌袭！！！”短暂的死寂后，运输队中爆发出惊恐的嘶吼！

　　几乎在沈皓枪响的同一瞬间——

　　“打！”林峰暴喝一声，手中的95式步枪喷吐出炽热的火舌！

　　“哒哒哒！哒哒哒！”精准的两连发点射，瞬间将一名刚刚举起AK的毒贩胸口打得血肉模糊！

　　“咚咚咚咚咚……！”李卫国的95式班用机枪发出了沉闷而持续的咆哮！密集的弹雨如同泼水般扫向驮马周围的护卫人群！刹那间，人仰马翻，血花四溅！惨叫声、驮马的惊嘶声、AK步枪慌乱还击的爆鸣声响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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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在瞬间进入白热化！

　　峡谷出口处，早已埋伏好的边防部队也同时开火，猛烈火力彻底封死了毒贩的退路。侧翼的警方缉毒队员也开始用精确射击清除试图依托地形顽抗的敌人。

　　整个野狼谷，瞬间变成了枪林弹雨的死亡炼狱！

　　林峰小组占据着地利，火力凶猛，又是突然袭击，瞬间就取得了压倒性优势。短短十几秒内，运输队的武装人员就倒下了大半，剩下的也被压制得抬不起头，只能躲在驮马尸体或者石头后面胡乱射击。

　　“压制射击！注意节省弹药！赵磊，清除右侧石头后面的残敌！沈皓，寻找另一个M16目标！”林峰一边更换弹匣，一边冷静地下达指令。

　　“明白！”赵磊如同鬼魅般从侧翼摸出，利用地形快速接近右侧一块大石头，两名毒贩正躲在那里盲目扫射。赵磊没有浪费子弹，接近后，一枚进攻型手雷精准地滚了过去。

　　“手雷！”毒贩惊恐的叫声被爆炸声淹没。

　　“轰！”

　　破片四射，惨叫声戛然而止。

　　树上的沈皓，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冷静地搜索着战场。很快，他发现了另一个持M16的雇佣兵。这家伙极其狡猾，借助一匹倒毙的驮马作为掩护，只偶尔探出头用精准的点射还击，已经有两名试图靠近的边防战士被他压制住。

　　“发现目标二。”沈皓低语，十字线稳稳套住了那家伙下一次探头可能出现的边缘。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名幸存的雇佣兵似乎察觉到了狙击手的威胁，他没有再探头，而是猛地从驮马尸体后扔出了两枚烟雾弹！

　　“噗！噗！”浓密的白色烟雾迅速弥漫开来，遮挡住了沈皓的射击视线！

　　“烟雾弹！我看不到他了！”沈皓急促报告。

　　“小心！他可能要跑！或者……”林峰话音未落——

　　“砰！砰！砰！” 一阵极其精准、节奏分明的三发点射，从烟雾边缘射出，目标直指林峰和李卫国所在的高地！子弹打在掩体上，噗噗作响，溅起一片碎石和木屑！

　　是那个雇佣兵！他没有跑，反而借着烟雾掩护，主动发起了攻击！而且枪法极准，压制得林峰和李卫国一时无法抬头。

　　“妈的！是个硬茬子！”李卫国骂了一句，机枪火力被暂时压制。

　　“王胖子！干扰他通讯！赵磊，从左侧迂回！沈皓，变换位置，寻找角度！”林峰临危不乱，快速应对。

　　“蜂鸟明白！”王胖子立刻操作起携带的简易干扰设备。

　　赵磊再次消失在丛林。

　　沈皓也毫不犹豫，立刻从树上滑下，抱着狙击枪快速向另一个预设狙击点转移。

　　烟雾逐渐散去，那名雇佣兵的身影若隐若现。他显然受过极其专业的训练，战术动作干净利落，不断变换位置，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掩体，手中的M16如同毒蛇，每一次点射都极具威胁。

　　“砰！”沈皓在新位置刚刚架好枪，一发子弹就擦着他刚才藏身的树皮飞过！对方发现了他转移的位置！

　　“操！”沈皓惊出一身冷汗，再次翻滚躲避。

　　林峰眼神冰冷，他知道，必须尽快解决这个棘手的家伙，否则拖延下去，变数太大。他看了一眼李卫国，打了个手势。

　　李卫国会意，猛地从掩体后探出身，机枪对着雇佣兵大致方向进行了一轮疯狂的压制扫射！

　　“咚咚咚咚……！”

　　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打得雇佣兵藏身的石块碎屑纷飞，迫使他暂时缩回头。

　　就在这一瞬间！

　　林峰动了！他没有开枪，而是如同猎豹扑食，从高地上一跃而下，借助山坡的坡度，以之字形路线，高速冲向那名雇佣兵！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将身体机能爆发到了极限！

　　“疯子！”耳麦里传来沈皓的惊呼。

　　那名雇佣兵显然也没料到对方指挥官会如此悍不畏死地发起冲锋！他刚躲过机枪扫射，就看到一道身影如同闪电般逼近！

　　他立刻调转枪口，但林峰的速度和诡异的行进路线让他第一枪打空！

　　“砰！”

　　子弹打在林峰脚边的土地上。

　　林峰毫不理会，继续冲刺！距离迅速拉近到三十米！二十米！

　　雇佣兵眼中闪过一丝狰狞，稳住呼吸，再次瞄准！

　　就在这时——

　　“咻——！”

　　一支弩箭！从侧面丛林深处电射而出！精准地射穿了雇佣兵持枪的右手小臂！

　　是赵磊！他不知何时已经迂回到了极近的位置，用之前缴获的弩发动了偷袭！

　　“啊！”雇佣兵惨叫一声，M16步枪脱手掉落！

　　他反应极快，左手瞬间拔出了大腿枪套中的手枪！

　　但，已经晚了！

　　林峰如同狂风般席卷而至，在雇佣兵抬起手枪的瞬间，整个人合身撞入对方怀中！巨大的冲击力将雇佣兵撞得向后踉跄！

　　林峰左手如同铁钳般扣住对方持枪的左手手腕，右手握着的95式步枪枪托，带着全身的力量，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向对方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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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令人牙酸的鼻梁骨碎裂声响起！

　　雇佣兵满脸开花，鲜血迸溅，剧痛让他眼前一黑。

　　林峰毫不停留，膝盖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顶在对方柔软的腹部！

　　“呕！”雇佣兵胃里翻江倒海，身体弓成了虾米。

　　林峰顺势将其按倒在地，步枪枪口死死顶住了他的太阳穴，用英语低吼道：“Drop your weapon! Youre done!”（放下武器！你完了！）

　　雇佣兵挣扎着，还想反抗，林峰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用力，眼神中的杀意如同实质。

　　感受到额头上冰冷的枪口和那毫不掩饰的死亡威胁，雇佣兵终于停止了挣扎，左手无力地松开了手枪，瘫倒在地，只剩下痛苦的喘息和呻吟。

　　整个战斗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五六分钟。运输队二十一名武装分子，被击毙十七人，俘虏一人（雇佣兵），另外三人在混乱中试图逃跑，被外围的边防部队和警方擒获。六匹驮马及背负的一吨海洛因被成功截获。

　　峡谷内的枪声渐渐停歇，只剩下硝烟和血腥味在空中弥漫，以及伤者偶尔发出的呻吟。

　　林峰站起身，喘着粗气，看着脚下失去抵抗能力的雇佣兵，又看了看周围遍布的尸体和狼藉的战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下来，在他染满敌人鲜血和尘土的作战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皓、李卫国、王胖子、赵磊也从各自的位置汇聚过来，看着这片由他们亲手制造的杀戮场，看着站在中央、如同战神般的林峰，眼神复杂，有胜利的兴奋，也有初次经历如此血腥战斗后的悸动。

　　林峰弯腰，从那名雇佣兵身上搜出一些证件和物品，看了一眼，眼神微凝。他拿起通讯器，调整到指挥频道，声音沙哑却清晰地报告：

　　“指挥中心，这里是猎刃第一小组。野狼谷伏击任务完成。目标运输队已被全歼，毒品成功截获。俘虏一名境外雇佣兵。我方……无人伤亡。”

　　通讯器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随即，传来了秦锋依旧冰冷，却似乎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的声音：

　　“收到。清理战场，准备撤离。”

　　林峰放下通讯器，抬头望向峡谷上方那片被战火洗礼过的、依旧湛蓝的天空。

　　猎刃的獠牙，今日，已初见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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