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旌旗西返·开府安西

　　正式受封安西大都护、获准开府建衙的李默，并未在长安过多停留。

　　他迅速交接了兵部的虚职，点齐了皇帝允许他带走的百人亲卫，以及部分自愿随他西行的格物人才和能工巧匠，踏上了返回安西的归途。

　　与数月前奉旨入京时的“轻车简从”、前途未卜不同，此番离去，李默的身份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队伍打出崭新的安西大都护旌旗，仪仗虽不算极度奢华，却也符合其身份规制。

　　更重要的是，他携带着皇帝的正式任命和“便宜行事”的特权，携带着在长安朝堂博弈中赢得的巨大声望。

　　消息早已传开。

　　队伍刚出长安不久，沿途的景象便与来时截然不同。

　　所经州县，主官大多亲自或派重要属官于道旁迎候，态度恭敬，甚至带着几分讨好。

　　言语间不再有之前的疏离与审视，取而代之的是对安西功绩的赞扬和对李默本人的恭维。

　　“下官恭贺大都护荣升！”

　　“大都护扬威域外，实乃我辈楷模！”

　　“安西在大都护治下，必能更加繁荣稳固！”

　　越是靠近河西，气氛便越是热烈。

　　许多听闻消息的百姓、商贾，甚至是一些小部落的首领，自发地聚集在官道两侧，翘首以盼。

　　当那面醒目的安西大都护旗帜出现在地平线上时，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

　　“来了！大都护回来了！”

　　“快看！那就是李大都护！”

　　人群骚动起来，许多人努力向前拥挤，想要更清楚地看看这位传奇人物的风采。

　　更有许多受过安西商盟恩惠，或家族子弟在安西军中效力的百姓，提着篮子，捧着瓦罐，里面装着自家产的瓜果、熟肉、面饼，甚至是珍贵的清水，争先恐后地涌上前，想要献给队伍。

　　“大都护！尝尝俺家的胡饼！”

　　“将军！喝口水吧！”

　　“多谢大都护在安西照顾我家小子！”

　　场面热烈而混乱，石磊不得不指挥亲卫们维持秩序，确保队伍能够通行。

　　李默骑在马上，面对沿途的热情，并未显得倨傲，时常放缓马速，向道路两侧的百姓拱手致意，偶尔接过孩童递来的野果，换来更热烈的欢呼。

　　这种发自民间的拥戴，远比官员的奉承更让他感到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队伍进入安西辖境后，欢迎的场面达到了高潮。

　　赵铁山、王朗、程处默、李明月、苏婉儿等联席会议成员，率领着安西军政要员、各部族头人、以及自发前来的众多军民，在安西交界线上举行了盛大的迎接仪式。

　　“恭迎大都护归来！”

　　赵铁山率先迎上前，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身后，所有安西文武齐齐躬身行礼。

　　“铁山，诸位，辛苦了！”

　　李默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扶起赵铁山，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而亲切的面庞，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多亏了你们稳住大局。”

　　他的目光与李明月、苏婉儿交汇，彼此眼中都流露出安心与喜悦。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程处默挤上前，用力拍了拍李默的肩膀，眼圈有些发红，

　　“长安那帮龟孙子，没为难你吧？”

　　“都过去了。”

　　李默笑了笑，环视众人，

　　“从今日起，我李默，与诸位一同，共建安西！”

　　“共建安西！”

　　众人齐声高呼，声震四野。

　　在迎接的人群中，李默特别注意到了一个身影——归义营统领，阿史那啜。

　　这位前西突厥贵族，穿着唐军制式的铠甲，站在一众将领之中，神情肃穆而坚定。

　　在之前安西遭受经济封锁和朝堂压力，内部人心浮动之时，阿史那啜及其麾下的归义营，始终恪尽职守，稳定着归附部落的人心，未曾有过丝毫动摇，甚至在几次小规模的边境冲突中表现英勇。

　　李默走到阿史那啜面前。

　　阿史那啜立刻以唐军礼节，单膝跪地：

　　“末将阿史那啜，参见大都护！”

　　李默伸手将他扶起，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臂：

　　“阿史那将军，请起。我不在期间，归义营稳如磐石，你功不可没。”

　　阿史那啜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忠诚：

　　“末将既已归唐，自当效忠大都护，效忠大唐！此乃本分！”

　　李默看着他，心中已有计较。

　　如此忠诚且有能力的异族将领，值得给予更大的信任和权责。

　　或许，可以让他参与到更核心的军务，甚至未来对西域其他部落的招抚工作中去。

　　盛大的迎接仪式后，队伍浩浩荡荡前往安西都护府所在地。

　　沿途，看到的是与离开时截然不同的景象。

　　虽然经历了短暂的经济困难，但在联席会议的竭力维持下，安西并未出现大的动荡。

　　田野间有农人在忙碌，工坊区重新冒起炊烟，市集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甚至因为李默归来的消息，显得更加繁荣。

　　回到熟悉的都护府，李默立即召集了扩大联席会议，包括原有的核心成员以及各部族重要的头人、商贾代表。

　　会议上，李默首先正式宣布了朝廷的任命，以及皇帝“开府建衙”、“便宜行事”的授权，安西文武一片欢腾。

　　李默安排盛大宴会，与安西官员把酒言欢，好好的鼓励和安抚一众人等。

　　宴会送走众人后，李默立即听取了赵铁山、王朗等人关于近期安西各方面情况的详细汇报，尤其是关于那几页可疑账目草稿的发现。

　　“此事绝不可轻视。”

　　李默神色凝重，

　　“对手将此物遗落，必有后手。王朗，由你牵头，成立一个精干小组，秘密追查这些假账的来历，以及那个失踪管事的去向。务必在对手再次发难前，掌握主动。”

　　“属下明白！”

　　王朗肃然领命。

　　李默开始部署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巩固边防，加速军工发展，深化与西域诸国的联系，以及……开始筹划对“神赐熔炉”的进一步探索。

　　会议持续了整整一天。

　　当夜幕降临，李默终于有机会独自待在曾经属于他的书房中。

　　这里的一切布置依旧，仿佛他从未离开。

　　他走到巨大的安西及西域地图前，目光掠过那些熟悉的城镇、关隘、沙漠和绿洲，最终停留在西方那片被标记为“死亡之海”的广袤区域，以及旁边用小字标注的“神赐熔炉？”。

　　权力和声望达到了新的高度，但挑战也接踵而至。

　　内部的隐患，外部的强敌，以及那神秘而危险的“神赐熔炉”……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地图上“神赐熔炉”的位置轻轻一点。

　　安西的新篇章，即将翻开。

　　而这片未知之地的秘密，或许将决定未来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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