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夜深烛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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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月光斜斜掠过窗棂,案上堆叠的文书换了一叠又一叠,墨香混着烛火的暖意,在寂静的夜里漫开。

  沈星晚歪在软榻上,不知何时已沉沉睡去。

  她蹙着眉,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手却紧紧抓着那卷羊皮册。

  司徒俊处理完最后一份卷宗时,夜已深。

  他抬头看向窗外,月光已经爬上了窗棂,洒下一片清辉。

  久坐的身躯有些僵硬,他起身活动着脖颈,缓步走到软榻边。见她鬓边的赤金步摇歪了,流苏垂在颊边,便伸手想去扶正。

  指尖刚触到微凉的流苏,腕间忽然一紧——是她反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力道不大,却带着执拗。

  “别……走……”

  她喃喃低语,眼睫在烛火下轻颤,像振翅欲飞的蝶。

  司徒俊的动作顿住。

  他俯身,小心翼翼摘下那支步摇,轻轻放进案头的妆匣里,金属碰撞发出细碎的轻响。

  而后脱下自己的外袍,宽宽地披在她身上,带着体温的锦缎瞬间裹住了她。

  “不走。”

  他低声道,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她的梦。

  沈星晚的眉头渐渐舒展,抓着他衣袖的手也松了些。

  烛光漫过她的发梢,在锦袍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倒比那支步摇还要亮眼几分。

  司徒俊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忽然觉得,或许绣娘说得对。

  有些事,不必刻意,用心待之便好。

  片刻后,沈星晚睁开眼,怔怔地望着他。眸子里波光潋滟,混着初醒的迷茫,竟还有几分委屈与幽怨,像被雨水打湿的小鹿。

  司徒俊微怔,温声问道:

  “怎么了?睡得不舒服?要不你回房间歇息去吧。”

  沈星晚移开目光,撑着软榻坐起身,外袍从肩头滑落些许,露出纤细的锁骨。

  她咬着唇,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府主是不是嫌弃星晚曾是王诚的妻子,所以……不让星晚侍寝?”

  沈星晚话音刚落,司徒俊眼底的怔忡便化作了无奈的笑意。

  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微乱的鬓发,动作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你这脑袋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他的声音比方才更低,带着夜露般的清润,“府里的规矩,你何时见过我留谁在书房侍寝?”

  沈星晚咬着唇,指尖绞着他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袍。

  料子是上好的云锦,还带着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让她心跳漏了半拍,却偏要梗着脖子道:

  “那府主为何……”

  “为何什么?”

  司徒俊打断她,俯身靠近。

  烛火在他眸中跳动,映得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睛多了几分暖意:

  “怕你着凉,怕你睡不安稳,怕扰了你歇息——这些,在你看来,都是嫌弃?”

  他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清冽的皂角香。

  沈星晚脸颊腾地红了,却依旧嘴硬:

  “那府主为何不肯……”

  “不肯什么?”

  司徒俊挑眉,忽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软榻本就狭小,她猝不及防靠在他胸口,能清晰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得她心慌意乱,连呼吸都乱了节拍。

  “不肯趁人之危,”他低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发顶,“更不肯让你觉得,我对你的心意,与旁人有半分不同。”

  沈星晚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没有丝毫嫌弃,只有她看不懂的认真,像这深夜的月光,纯粹得让人心颤。

  她张了张嘴,那些准备好的质问忽然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脸颊越来越烫,连耳根都红透了。

  司徒俊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笑意更深,却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发: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房。”

  他扶着她起身,捡起案上的羊皮册递过去。

  星晚接过,指尖触到他的温度,像被烫了一下,忽然轻声道:

  “那府主……今夜可否留片刻?”

  司徒俊脚步一顿,回头时,正对上她眼里闪烁的光,像藏着星星的夜空,亮得惊人。

  他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纵容:

  “好。”

  烛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青砖地上,温柔得像是一幅不会褪色的画。

  打开门,司徒俊看向西厢房方向:

  “跟上。”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沈星晚的心猛地一跳。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激动情绪,眉眼间带着喜悦应道:

  “是。”

  她保持着半步的距离,跟在司徒俊高大挺拔的身影之后。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寂静的回廊中无声移动。

  廊下的风带着草木清气,吹得灯笼穗子轻轻摇晃,明明灭灭的光落在两人身上。

  到了沈星晚寝殿门口,侍女小莲正要上前伺候,被司徒俊抬手止住:

  “小莲你下去休息吧,今晚不用你伺候。”

  小莲抬眼看向沈星晚,见沈星晚脸色绯红地冲她点了点头,才应声退下。

  沈星晚紧随而入,反手轻轻关上了门扉,“咔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的夜色。

  司徒俊点燃了桌上的银烛台,暖黄的光晕漫出来,将沈星晚的裙摆染成浅金。

  室内陈设简洁大气,弥漫着淡淡的、属于她的玉兰花香。外间有桌椅软榻,里间挂着月白色的纱帐,隐约可见铺着锦被的拔步床。

  司徒俊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冷茶。

  沈星晚立刻上前,动作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茶壶:

  “府主,茶凉了伤身,星晚为您换热的。”

  她声音温软,动作却十分利落,很快便从一旁暖笼里取出温着的小壶,重新沏了一杯热茶,双手奉上,指尖微微泛白。

  司徒俊接过,并未饮用,只是放在桌上,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带着柔和:

  “你真决定好了?”

  “是,府主。”沈星晚垂手侍立,目光灼灼望向司徒俊。

  “王诚把你休掉,让你来服侍我,你怨恨他吗?”

  司徒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沈星晚身体微微一颤,抬起头,那双美眸直视着他,里面多了一丝苦涩,随后便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坦诚,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是,怨恨过。”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

  “那时王诚希望……希望星晚能侍奉好府主,让府主在东临城期间……身心愉悦。星晚……别无选择,也……心甘情愿。”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极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落在寂静的室内。

  心甘情愿?

  司徒俊心底微微一笑,他清楚记得,,那时探测之眼显示她对自己的好感才不过30。

  如今,沈星晚对自己的好感居然到了90,这何止是心甘情愿,说死心塌地也不为过。

  但他没有点破,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美貌本身就是一种资源,也是一种负担。

  那时王诚献上她,无非是巩固地位的手段;而她接受,背后必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或所求。

  “既然决定好了,”司徒俊放下茶杯,声音平静无波,“那就不要后悔。”

  闻言,沈星晚脸上闪过一抹羞涩,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抬起手,动作优雅而缓慢地,解开了系在盈盈一握腰肢上的那条金色腰带。腰带的金属扣环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像敲在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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