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石头

　　见张老板微微颔首，张青嘴角一扬，笑意如春风拂面，朗声道：

　　“张哥，照这势头下去，可是真要干出一番大事业了，做大做强啊！”

　　告别张老板后，张青背起双肩包。

　　决定趁这难得的空闲，在渝城的心脏地带好好走一遭，亲眼看看这座传说中的山城繁华。

　　来渝城已有数月，却始终忙于琐事，未曾真正踏足这座魔幻都市的灵魂腹地。

　　今日，终于得闲。

　　他寻了家藏在巷子深处的老字号鸡杂店，点上一份地道的前江鸡杂。

　　红油翻滚，辣香扑鼻，夹一筷子送入口中，酸辣鲜香瞬间在舌尖炸开，直冲脑门。爽得人直咂嘴。

　　饱餐之后，他招手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歌乐山烈士陵园。

　　那是他自学生时代便心驰神往的地方，课本上的黑白照片，早已在心底烙下深深的印记。

　　车停稳，他推门而下，站在陵园巍峨的石门前，仿佛一脚踏进了历史的回音壁。

　　青石铺地，松柏森森，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庄重而肃穆的气息。

　　每一寸土地，似乎都浸透了革命先烈的热血。

　　每一片树叶，都在低语着那段烽火连天的岁月。

　　他缓步而入，脚步不自觉地放轻。

　　渣滓洞阴冷潮湿的牢房，白公馆斑驳的铁窗，无声地诉说着那个年代的黑暗与抗争。

　　酷刑、威逼、死亡，都无法动摇那些铮铮铁骨对信仰的坚守。

　　他们的名字或许已被时光淡去，但他们的精神，却如星辰般永恒闪耀。

　　整整一个下午，张青在纪念碑前静立，在陈列馆中徘徊，在林荫道上缓缓穿行。

　　他的心，被一种深沉的敬意填满。

　　直到暮色四合，管理员轻声提醒闭园，他才随人流走出大门。

　　回望那一片静谧的苍翠，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次日清晨，晨光微熹，张青完成每日必修的吐纳修炼，气息如游龙般在体内流转。

　　随后，他走进街角面馆，嗦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渝城小面——辣油浮面，花椒呛鼻。

　　他抬手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轻轨站，想亲身体验那传说中“在楼宇间穿行如飞”的魔幻交通。

　　从一号线换乘二号线，列车在隧道与高架间穿梭。

　　时而钻入山腹，时而凌空飞渡，宛如在城市血脉中疾驰。

　　两个小时后，他抵达市中心。

　　站定在古老的钟楼之下，仰头望去，四周摩天大楼如钢铁森林般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压迫感扑面而来。

　　人流如织，西装革履的白领、步履匆匆的上班族。

　　他们个个神色冷峻，仿佛被城市的节奏推着向前奔跑。

　　张青站在人群中，忽然感到一阵陌生与疏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旧皮鞋，心中莫名泛起一丝窘迫。

　　乡巴佬进城的局促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纵然心中有千般梦想，但他此时却不敢踏入那些金碧辉煌的写字楼内，只得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游荡。

　　像一片被风吹离枝头的叶子，随波逐流。

　　两小时后，他沿着长江边的滨江路，走到一段极长的石阶下方。

　　掏出刚买的地图一看，这正是二号线一站点的入口。

　　拾级而上，石阶两旁竟摆满了古玩地摊。

　　摊主们或坐或蹲，吆喝声此起彼伏。

　　然而张青心知肚明，这种路边摊九成以上是仿品。

　　所谓的“祖传宝贝”多半是工厂流水线的产物。

　　捡漏？要么是实力超群加运气爆棚，要么是异想天开加白日做梦。

　　走到台阶中段，开启天眼上下打量了一遍。

　　眼前琳琅满目的瓷器、玉器、铜钱，皆黯淡无光，毫无颜色波动。

　　就在他准备收功闭眼之际，脚边忽地闪过两道刺目的光。

　　他心头一震，低头看去，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压着一本没有封面线装书、放在摊位的角落。

　　在天眼视野中，石头正散发着炽烈的红芒，宛如沉睡的火焰之心。

　　而旧书居然散发出淡淡的金光，这是真正的古典籍。

　　他蹲下身，毫不客气地将石头拾起，入手温热，隐隐有脉动之感，却没有去看线装旧书。

　　他随口问摊主：“老板，这石头和旧书一共多少钱？”

　　摊主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叼着烟，眯眼扫了一眼，懒洋洋道：“一万八。”

　　张青眉头一挑，二话不说，将石头往摊上一放，转身就走。

　　一万八？四个月工资打水漂就为一块路边石头和一本没有封面的旧书？

　　那不是满足好奇，而是脑壳被石头砸了或者读书读傻了。

　　走出十余步，身后传来那汉子的声音：

　　“哎，小伙子，等等！看你有眼缘，咱们谈谈嘛。”

　　张青回头瞥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再度开启天眼确认——红光依旧，金光如常。

　　他走回去，语气平静：“两样五百，卖我就付钱走人，不卖我转身就走。”

　　摊主一愣，盯着他看了好几秒，忽然笑了：“行，开个张，图个吉利。”

　　张青不废话，从钱包抽出五张百元钞，在眼前挨着看了看，确认编号后递了过去。

　　这是张老板教他的规矩，在渝城，钱要自己看清楚编号，防调包。

　　摊主接过钱，仔细验了真假，笑着塞进衣兜。

　　忽然指向摊角一根野鸡尾毛说道：“兄弟，那边还有凤翎，要的话，便宜你。”

　　张青懒得搭理，拎起石头便走。

　　那汉子在身后笑着喊：“你可捡着宝了，这石头可是火龙的龙炎珠！旧书也是传家宝。”

　　张青脚步未停，只冷冷回了一句：

　　“火龙？那你咋不说这是凤凰岛遗落的神羽呢？”

　　摊主也不恼，自言自语道：“龙分火龙、地龙、水龙。”

　　“而你手里这颗，可是千年火龙陨落后，龙炎凝结的至宝，你啊，赚大发了。”

　　张青没回头，只是将石头攥紧了些，指尖传来一阵温热的脉动，仿佛有生命在苏醒。

　　回到福岭办公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

　　他用两天时间精心编制了材料进场计划与用工计划表，发给张老板后不久，电话便响了起来。

　　“小张，”张老板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几分赞许:

　　“明天面几个施工员，专业这块你比我懂，来一起把把关。”

　　张青应下，顿了顿，问道：“张哥，上面有住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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