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只属于你的生日

　　沈家庄园的餐厅里，长长的餐桌上只坐了八个人。银质餐具在烛光中微微闪烁，瓷盘边缘的金线勾勒出细腻的轮廓。长桌中央摆放着一大束淡粉色的奥斯汀玫瑰，轻盈的香气若有似无地弥漫在空气里。

　　今天是苏瑶十八岁的生日，沈家没有举办对外的大型宴会。

　　因为去年那场生日宴的最后闹得那点不愉快，今年沈敬言决定不邀请沈家老宅那边任何一个人，只单单请了苏振庭和林曼卿。今天没有外人的喧哗与虚礼，这一晚只属于血脉相连的温情。

　　在所有人都送完了礼物后，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沈澈身上。

　　他从始至终都安静地坐在苏瑶另一侧，只是看着她笑。

　　“大哥，你的礼物呢？”沈砚舟忍不住催促。

　　沈澈看了他一眼，然后拿出一个丝绒首饰盒，放在苏瑶面前。

　　“瑶瑶，生日快乐。”

　　苏瑶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钻石项链。主钻是罕见的粉钻，切割得如同星辰，在灯光下闪耀着柔和又璀璨的光芒。

　　“哇！”沈砚舟第一个发出惊叹，“哥，你这颗粉钻……得花了不少钱吧？”

　　“还好。”沈澈的目光始终落在苏瑶脸上，“喜欢吗？”

　　苏瑶看着那条项链，点了点头：“很漂亮。”

　　她真诚地道谢：“谢谢大哥。”

　　“我帮你戴上。”沈澈起身，绕到她身后。冰凉的链身贴上皮肤，他的指尖无意中划过她的后颈，带起一阵微小的战栗。

　　“好了好了，礼物也送完了。开饭吧，菜都要凉了。”

　　晚餐的气氛很好。沈敬言和苏振庭在聊一些商业上的事，林曼卿和苏婉宁则不断地给苏瑶夹菜。

　　“瑶瑶，多吃点这个，补身体的。”

　　“妈，我自己来就行。”

　　“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

　　沈屿细心地帮她把鱼肉里的刺挑干净，放进她碗里。“慢点吃，别噎着。”

　　沈砚舟则不停地讲着学校里的趣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后来那个男生非说是我把他新买的鞋踩脏了，要我赔。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一抬头看见我，话都说不利索了，一个劲儿地道歉。”

　　“你啊，就知道在学校里吓唬人。”苏婉宁嗔怪道。

　　“我哪有，妈。我很讲道理的。”

　　一顿饭吃得温馨又热闹。

　　饭后，佣人端上了生日蛋糕。是苏瑶最喜欢的抹茶千层。

　　“瑶瑶，许个愿吧。”

　　苏瑶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她许了很多愿望。希望外公外婆身体健康，希望爸爸妈妈永远恩爱，希望哥哥们永远快乐。

　　最后，她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吹完蜡烛，切了蛋糕，苏婉宁看着女儿，感慨地说：“一转眼，我们的瑶瑶就十八岁了。”

　　“是啊。”林曼卿也附和，“我们瑶瑶是大姑娘了。”

　　苏瑶的眼眶有些发热。

　　“外公外婆，爸妈，还有哥哥，谢谢你们。”

　　“傻孩子，自家人说什么谢。”

　　一家人又在客厅里坐着聊了会儿天，眼看时间不早了，沈敬言亲自开车和妻子送二老回去。

　　“瑶瑶。”沈澈忽然站起身。

　　“嗯？大哥？”苏瑶抬起头。

　　“跟我出去一下。”他说。

　　“去哪儿啊？”沈砚舟好奇地问。

　　沈澈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苏瑶：“有个地方，想带你去看看。”

　　苏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她跟着沈澈走出客厅。

　　“哥，这么晚了你们要去哪儿？”沈砚舟在后面问了一句。

　　“去去就回，还有，不许跟着。”沈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庄园的庭院里，司机已经备好了车。沈澈为苏瑶打开车门，自己随后也坐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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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平稳地驶出庄园，汇入城市的夜色里。车内的气氛很安静。司机将隔音板升起，后排座便成了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

　　苏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忍不住转头问身边的人。

　　“大哥，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沈澈没有看窗外，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车窗外的光影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流转。

　　“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回答。

　　苏瑶只好不再追问，视线重新落回窗外。她能感觉到沈澈的注视，那道目光并不让她觉得不适，却也无法忽视。

　　过了几分钟，沈澈忽然开口。

　　“项链，真的喜欢？”

　　苏瑶愣了一下，转回头看他：“嗯，很漂亮。”

　　“我问的不是它漂不漂亮。”沈澈的声音很平淡，“我问你，喜不喜欢。”

　　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他专注的眼神似乎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苏瑶避开了他的视线，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很贵重。”她选择了另一个词。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苏瑶能听到自己细微的呼吸声。

　　“啊？”苏瑶不解地抬起头。

　　“那是送给‘沈家小姐’的成年礼物，是给他们看的。”沈澈朝她靠近了一些，整个空间里似乎都充满了他的气息，“给苏瑶的礼物，不在这里。”

　　他离得很近，苏瑶甚至能看清他眼底自己的倒影。

　　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靠，后背却已经抵住了车门。

　　“那……我的礼物在哪儿？”她小声问。

　　“在一个需要用心去看的地方。”

　　沈澈抬起手，没有触碰她，而是轻轻碰了碰她锁骨上那颗粉色的钻石。

　　他的指尖冰凉，而她的皮肤温热。

　　那短暂的接触让苏瑶的身体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大哥……”

　　“不喜欢就收起来吧。”沈澈收回手，语气随意，“以后有需要撑场面的场合再戴。”

　　“可这是你送的……”

　　“我送的，你就可以不喜欢。”他的话说得理所当然，“我送你礼物，是想让你开心，不是让你觉得有负担。”

　　苏瑶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沈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子不知不觉间已经驶离了繁华的市区，周围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快到了。”沈澈说。

　　苏瑶往窗外看去，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这里是……”

　　她话还没说完，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引擎熄火，周围只剩下微弱的虫鸣。

　　“别动。”沈澈忽然说。

　　“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而是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身体越过两人之间的距离，朝她倾身过来。

　　苏瑶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沈澈的脸在她眼前放大，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

　　他要做什么？苏瑶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但沈澈只是伸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条黑色的丝巾。

　　“这是？”苏瑶的声音有些不解。

　　“乖，闭上眼睛。”

　　他的声音就在耳旁，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起一阵酥麻。

　　苏瑶望着他，顺从地闭上了眼。

　　接着，她感觉到那条冰凉丝滑的丝巾覆上了她的眼睛，沈澈的手绕到她脑后，为她系上。

　　他的动作很轻，手指偶尔会碰到她的头发和耳朵。

　　“太紧了吗？”他低声问。

　　“……没有，刚刚好。”

　　“别拿下来。”他叮嘱道。

　　“嗯。”

　　眼前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其他的感官似乎瞬间被放大了。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

　　车门被打开，夜风吹了进来。

　　“瑶瑶，别怕，我扶你。”沈澈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苏瑶任由他牵着，小心翼翼地探出脚，走下车。脚下是平坦的沥青路面。

　　“站稳。”

　　沈澈关上车门，绕到她身边，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我要带你走一段路。”他说，“相信我吗？”

　　“……信。”苏瑶回答。

　　“那就跟着我走，别怕。”

　　他牵着她，慢慢地向前走。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还有远处似乎有隐约的风声。

　　“我们这是在哪儿？”苏瑶忍不住问。

　　“一个很大的地方。”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今晚，这里只属于你。”

　　苏瑶不再说话了，任由他带着自己往前。

　　被蒙着眼睛，她所有的信赖都寄托在牵着她的那只手上。他的手掌宽大而干燥，传递过来的温度让她感到安心。

　　他们大概走了三四分钟。周围似乎出现了一些别的声音，很细微，像是旗帜在风中飘动的声音。空气中，好像还飘来一丝甜丝丝的味道，像是。

　　“好了，我们到了。”沈澈停下脚步。

　　他在她身边站定，却没有立刻解开她眼前的丝巾。苏瑶能感觉到他就站在她面前，很近。

　　“准备好了吗？”他问。

　　苏瑶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

　　“瑶瑶，可以打开你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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