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比起他在京海的产业，这点代价根本不算什么！祁同伟稍作停顿，继续道：他大可以找个替死鬼顶罪，这样处罚更轻！

　　所以我断定他不会蠢到放弃家业潜逃！祁同伟的语气充满把握。

　　听完这番分析，安欣等人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

　　安欣此刻对祁同伟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他在心中暗暗赞叹：

　　祁同伟果然是阅历深厚、才智超群的老刑警！他的推理与见解如此精辟透彻，令人心悦诚服。看来这起案件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侯亮平忍不住提出疑问：你就不怕她真的去举报你？她毕竟是涉黑人员，还有那么多案底在身。

　　祁同伟胸有成竹地笑道：

　　她哪有这个胆量？敢迈进公安局就是自寻死路！更何况我已经亮明了副局长身份，她这种劣迹斑斑的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侯亮平顿时茅塞顿开：原来是这样！我果然还是太年轻了，要跟前辈多学习。

　　此刻的侯亮平对这位学长充满了崇敬之情。回到局里后，他立即向专案组作了详细汇报。

　　正如预料，组长高育良和副组长钟小艾都对祁同伟的做法不置可否。他们似乎在静观其变，等待更多证据浮出水面。

　　特殊时期采取特殊手段情有可原。即便出现问题，责任也由祁同伟一力承担。若能成功让白江波认罪，功劳将归于整个督导组。

　　下午五点，临近下班时分。身着白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白江波在陈书婷陪同下，终于走进了京海市公安局。

　　我是白江波，来向祁同伟警官自首！

　　接待警员愣怔片刻，随即快步跑进办公室通报。

　　重逢时，陈书婷面容明显憔悴了许多，显然这几个小时里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白江波长舒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要实名举报高启强和赵立冬，他们胁迫我恐吓张家村村民！

　　还逼我承建幸福小区保障房项目！

　　最后吞掉了所有利润，让我血本无归！

　　白江波愤怒地挥动拳头，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但这番举动丝毫未能动摇祁同伟。

　　他早料到对方有备而来。

　　对督导组而言，这简直是天赐良机。白江波的罪行轻重无关紧要，他们只在乎一件事——

　　必须让他站上法庭，指证高启强和赵立冬！

　　亮平、陈海，马上带他去审讯室！钟小艾果断下令。祁同伟已立下大功，审讯任务自然轮不到他。

　　祁同伟对此毫不在意，此刻他只盼尽快了结此案。

　　白江波被押走后，陈书婷忽然拦住祁同伟：祁警官，赏脸喝杯咖啡吗？她嗓音清亮，唇角含笑，眼底藏着深意，反正我丈夫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祁同伟冷嗤一声：行啊。不过提醒你——你丈夫今晚未必能走出公安局。

　　他迟早会出来。陈书婷胸有成竹。

　　祁同伟眯起眼睛，暗自思忖：这女人哪来的底气？莫非握有什么底牌？他对陈书婷的兴趣愈发浓厚。

　　咖啡厅里，祁同伟直截了当：陈书婷，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找我究竟什么事？

　　想和你交个朋友，不知祁警官肯不肯赏脸？

　　道不同不相为谋。祁同伟断然回绝。

　　话音未落，手机骤然响起。屏幕上跳动着陌生号码，听筒里传来低沉的男声：祁同伟？我是陈泰。

　　祁同伟神色陡变。

　　“陈董事长，真是稀客啊，今天怎么有空联系我了？”祁同伟努力维持着表面的从容，心里却翻涌起波澜。陈泰作为京海建工的掌舵人，在商界颇有威望。更重要的是，当年抓捕徐江时他曾出手相助。因此，祁同伟对他的态度明显比对陈书婷客气许多。

　　“祁警官，实不相瞒，这次找你确实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方不方便？”陈泰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

　　祁同伟心头一沉，暗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多半是为了白江波的事。”但他面上依旧沉稳：“您尽管说，只要不违背原则就行。”

　　“倒也不算违法，就是我有个小兄弟白江波，听说被你的人带走了。”陈泰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果然如此。祁同伟暗自叹气。

　　他调整呼吸，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陈董，这个案子恐怕不好办。白江波涉及的罪名不少，证据链也很完整……”

　　话未说完，陈泰便打断了他：“祁警官，我不是要你网开一面，只希望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给他留点余地。他这次也是一时糊涂，家里还有老小要养活，真要判重了，这一家子怎么办？”

　　祁同伟陷入短暂的沉默。他承认陈泰的话有一定道理，但身为警察，维 ** 律威严是他的职责。

　　可陈泰的面子又不能完全不顾……

　　其实白江波这人他也略有耳闻，虽然平时有些小动作，但大是大非上倒没出过太大纰漏。

　　“所以，要是方便的话，还请你手下留情，别把事情做绝。”

　　听到这里，祁同伟脸色微变，余光扫过一旁的陈书婷。

　　他心知肚明，陈泰这通电话背后，少不了陈书婷的推波助澜。

　　然而，法律的底线不容触碰，他绝不可能真的对白江波网开一面。思忖再三，祁同伟决定换一种方式回应。

　　“白江波的案子，牵扯到赵立冬等京海市高层，关系错综复杂。”

　　他的声音陡然凝重起来。

　　祁同伟敲了敲桌面，语气陡然转冷：想立功？那就把藏着掖着的关键线索吐干净！我们既不搞冤假错案，也不会无端刁难—— ** 总会浮出水面。

　　白江波若肯配合，从轻发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至于那些闭口不谈的事，自然无人追究。这么一来，他的罪责便能轻上三分。

　　京海这潭浑水，祁同伟看得透彻。表面是赵立冬与高启强斗法，可白江波、高泰这些人，哪个不是和官场千丝万缕？他祁同伟又不是菩萨，何况京海本就不是他的地盘，何必多管闲事？

　　祁队长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就踏实了。陈书婷嘴角微扬，您放心，白江波肯定老老实实全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电话里客套几句后，听筒传来忙音。

　　连泰叔都搬出来了？好手段。

　　在京海混，不靠着泰叔还能靠谁？陈书婷苦笑。既然求人办事，她早收起锋芒，话里话外透着示弱。

　　少来这套！你们哪个是省油的灯？祁同伟冷哼，白江波的案子安欣会盯着办。但无罪释放？做梦！光 ** 就够判十年，更别说还有胁迫他人的罪名。

　　他心头微沉。这些罪名分量不轻，白江波却能周旋至今，倒是个狠角色。不过证据确凿，量他也翻不出浪花。

　　您甭操心，我们自有办法。对方这话让祁同伟稍安，却又勾起好奇。什么办法？他终究没问——这节骨眼上，知道太多反是祸端。

　　行，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祁同伟斩钉截铁地说。

　　他展现出的专业素养令人信服。

　　多谢祁警官！对方道谢后匆匆离去。

　　事态发展出人意料地顺利。

　　白江波终于松口了！

　　但正如陈书婷预料，这个老狐狸果然狡猾。

　　他将恐吓村民的责任全推给了手下和张强。

　　对于贿赌一事，他声称是受开组胁迫，还拿出了一段录音！

　　这段录音让案情陡然复杂起来。

　　祁同伟明白必须深挖 ** 。

　　面对白江波的狡辩，他决心追查到底。

　　唯有彻查，才能还受害者公道。

　　录音中，洗开组竟明目张胆索要征地款的大部分利润！

　　这成了压垮费开凿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督导组面前，龚开始终于供出了赵立冬。

　　铁证如山，赵立冬无从抵赖。

　　他向纪委坦白收受了千万贿赂！

　　市公安局迅速行动，将赵立冬和花开凿的不义之财尽数收缴。

　　就在督导组准备深挖时，严正义突然来电。

　　高育良，既然已经查获赵立冬等人，你们可以收队了。

　　高育良迟疑道：可还涉及何黎明...

　　何黎明的案子不用你们管！适可而止吧！

　　别以为有省里支持就能为所欲为！

　　有些事，连省里都要让步！

　　严正义话中有话，高育良立刻意识到上级不希望他们在京海继续追查此案。

　　面对直属领导的明确指示，高育良不敢违抗，立即回应：

　　严厅长请放心，我马上安排督导组返回省厅汇报工作。

　　另外，我们的谈话内容要严格保密，包括梁书记在内。

　　严正义特意叮嘱道。虽然两人同为省部级，但梁群峰职权更高，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暗示高育良。

　　我明白分寸，请厅长放心。

　　挂断电话后，高育良立即让钟小艾准备返程。这次督导组来京海调查美惠翠案件的相关官员，如今任务完成，也该回去复命了。

　　几日后，督导组带着详实的调查材料返回省里。

　　与此同时，祁同伟终于回到东山市公安局。但刚进李维民办公室，他就听到一个意外的消息。

　　李局，您是说上级要调动我的工作？祁同伟难掩惊讶。

　　李维民点头确认：省厅人事处张处长专门来电征求我的意见。

　　他问我是否同意放人。

　　祁同伟暗自思忖：这么快就要调回省厅了？他忍不住追问：您是怎么答复的？

　　李维民叹了口气：虽然舍不得，但我知道你迟早要离开东山。既然是省厅直接下的调令，想必已经安排好你的去处。我只能表示服从组织决定。

　　那具体调往哪里？祁同伟继续问道。

　　可能是京海。

　　京海？

　　这个答案让祁同伟倍感意外。跨地区调动并非易事，既要原单位放行，又需接收单位同意。在编制紧张的情况下，各单位通常都不欢迎空降人员。

　　“你在京海干得漂亮，上头这才决定调你去京海市公安局。”对方解释道。

　　“具体安排什么职位，我就不清楚了！”

　　李局望着祁同伟，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真舍不得放你走，可这事我也做不了主。”

　　“明白了，多谢李局！”祁同伟点点头，目光中透出一丝感激。

　　李局笑着摆摆手：“谢 ** 什么？要不是我也要调走，我才不会放人呢！”

　　祁同伟心中一动，他当然清楚李局即将调任省禁毒局办公室主任。以李局的能力和人脉，过几年升任省禁毒局副局长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

　　不过这些话他自然不会说出口，只是笑着附和：“李局前途光明，以后去了省厅，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同事。”

　　李局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只要你好好干，将来有的是机会跟我一起去省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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