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松鹤楼中

　　这一日，天色将暮，一行人抵达了无锡城。

　　无锡乃江南繁华之地，运河穿城而过，舟楫如梭，商贾云集，入眼皆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与大理的异域风情、无量山的险峻清幽又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霜师兄，风师兄，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吃点东西吧？听说无锡的酱排骨和油面筋可是一绝！”雄擎岳骑在马上，望着运河码头上林立的酒旗，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

　　秦霜看着雄擎岳恢复红润的小脸，眼中带着笑意，点头应允：“好，我们也该休整一番了。”

　　众人沿着繁华的街道前行，最终在一座气派不凡的酒楼前停下。酒楼高三层，雕梁画栋，门楣上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松鹤楼。

　　“就这里吧，看着不错。”雄擎岳当先下马。他记得这里，这是乔峰与段誉初遇拼酒的地方，虽然此时间段誉大概率已经“下线”，但此地或许仍有故事。

　　上得二楼，寻了处临窗的雅座坐下，点了些无锡名菜，又要了一壶本地有名的惠泉酒。窗外便是运河，夕阳余晖洒在粼粼波光上，舟船往来，炊烟袅袅，一派江南水乡的宁静与富庶。

　　酒菜上桌，香气扑鼻。雄擎岳大快朵颐，秦霜、聂风也含笑用餐。步惊云吃得很少，只是默默饮酒，目光偶尔扫过楼下街道。木婉清用餐姿态优雅，却依旧带着疏离。钟灵则是对着一盘晶莹剔透的无锡小笼包发起进攻，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就在众人享用美食之际，楼梯口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并不刻意沉重，却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人心跳的节点上，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折的豪迈气概。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的汉子大步走了上来。这汉子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他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酒袋，眼神扫过二楼，如同电光石火，虽只是一瞥，却让在座诸人（除了埋头苦吃的钟灵和心思各异的步惊云、木婉清）都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英气与豪情。

　　他独自一人，在离雄擎岳他们不远的一张小桌旁坐下，将酒袋往桌上一放，声音洪亮地叫道：“酒保，打二十斤高粱酒来！”

　　二十斤高粱酒！

　　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不仅酒保吓了一跳，二楼其他几桌客人也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雄擎岳心中猛地一跳！这形象，这气概，这酒量！除了那位“虽万千人吾往矣”的丐帮帮主，北乔峰，还能有谁？！

　　他努力压下心中的激动，仔细看去。只见乔峰虽衣衫略显落魄，但眉宇间那股睥睨天下的豪迈与正气，却是任何外物都无法掩盖的。只是，此刻他的眉宇间，似乎还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阴郁与迷茫。想来，关于他身世的流言蜚语，已然开始在江湖上悄然传播了。

　　酒保很快搬来两个十斤装的大酒坛。乔峰拍开泥封，也不用碗，直接提起一坛，仰头便“咕咚咕咚”豪饮起来，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胸前的衣襟，他却浑不在意，仿佛喝的不是烈酒，而是白水一般。

　　这等豪饮，看得旁人目瞪口呆。

　　雄擎岳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他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惠泉酒，站起身，朝着乔峰那桌走去。

　　秦霜微微皱眉，但并未阻止，只是暗暗戒备。聂风也放下筷子，关注着那边。步惊云的目光也落在了乔峰身上，带着一丝审视。

　　雄擎岳走到乔峰桌前，学着江湖人的样子拱了拱手，声音清朗：“这位大哥，好酒量！小弟佩服！独饮无趣，不知可否赏脸，容小弟敬你一杯？”

　　乔峰闻言，放下酒坛，用袖子抹了把嘴上的酒渍，目光落在雄擎岳身上。见是一个英俊潇洒、眼神清澈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爽朗的大笑：“哈哈！小兄弟年纪不大，胆气不小！好！乔某就陪你喝一杯！” 他自称“乔某”，并未隐瞒姓名。

　　他随手拿过一只空碗，给自己倒满，又示意酒保给雄擎岳也拿个碗来。

　　雄擎岳却摇了摇头，举起自己手中那只小小的酒杯，笑道：“乔大哥海量，小弟年幼，只能用这杯中之酒，聊表敬意了。乔大哥请！” 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惠泉酒口感绵软，但对于他这个不怎么喝酒的人来说，依旧辛辣，呛得他帅脸上微红，却努力保持着镇定。

　　乔峰见他如此，眼中欣赏之色更浓，也不勉强，哈哈一笑：“小兄弟爽快！” 端起那海碗，又是一饮而尽。

　　“乔大哥真是豪杰！”雄擎岳赞道，随即话锋一转，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与“仰慕”，“我看乔大哥一人独饮，似乎有心事？不如到我们那桌一起？我那几位师兄也都是好酒之人，大家一起喝，岂不热闹？”

　　乔峰看了看雄擎岳，又看了看他身后那桌气度不凡的秦霜、聂风等人，尤其是步惊云身上那股即便是他也无法忽视的冰冷与煞气，心中微动。他性情豪迈，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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