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分头出击

　　就在柳岔村的大院里烟火缭绕、热火朝天的同时，几支由知青和村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年轻人组成的“销售小分队”，也正分头向着各自的目标进发。

　　沈慧心和林招娣，带着几包精心准备的样品，来到了县炼钢厂。

　　高大的厂房、轰鸣的机器、空气中弥漫的钢铁与煤烟的味道，都与宁静的柳岔村截然不同。

　　林招娣明显有些怯场，紧紧跟在沈慧心身后，手心里攥着的介绍信都有些潮了。

　　凭着生产队的介绍信，她们几经询问，终于找到了销售科赵主任的办公室。

　　赵主任是个面色红润、声音洪亮的中年人，正被年底各种报表和需求搞得焦头烂额。

　　沈慧心深吸一口气，压下初次进行这种正式谈判的紧张，脸上露出得体而沉静的笑容，将样品在赵主任办公桌上轻轻摊开。

　　“赵主任您好，我们是柳岔村生产队的，带来些我们本地特产的干果山货，品质绝对有保证。”

　　她条理清晰地介绍着松子的香脆、榛子的饱满、蘑菇的鲜美，话语不疾不徐。

　　见赵主任似乎有些兴趣，但还未表态，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熟稔与推崇：

　　“不瞒您说，我们来之前，县供销社的刘主任，还有纺织厂那边的后勤科，都已经跟我们签了订单了，都说咱们的东西好，正适合给职工发年货。”

　　她稍作停顿，观察着赵主任的神色，继续微笑道：

　　“但临走时，我叔特意叮嘱我，说炼钢厂规模大，效益好，赵主任您又是最能干实事的，厂里福利肯定也抓得紧。我们想着，好东西不能落下咱炼钢厂的工人老大哥，所以这第一站，就直奔您这儿来了。”

　　这一番话，既有“别人已经抢着要”的紧俏暗示，又有“特意优先考虑您”的尊重恭维，还不动声色地抬出了“我叔”（虽未明指，但给人以有内部关系的错觉）。

　　赵主任听着，脸上的表情明显松动了许多。他拿起松子看了看，又闻了闻干蘑菇，心里盘算开来：

　　供销社和纺织厂都要了，东西肯定差不了；这姑娘说话在理，厂里为年终福利确实头疼。

　　厂长也催问过几次，要是自己能把这实惠又体面的福利办下来，岂不是大功一件？

　　“好事啊！这是大好事！”

　　赵主任一拍桌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们厂里正愁这事呢！你们这东西来得太及时了！这样，品质按你们说的来，松子、榛子、蘑菇、木耳，先各要一百五十斤！尽快送货！”

　　事情顺利得超乎想象。

　　直到拿着初步意向书走出炼钢厂大门，林招娣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对沈慧心说：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手心里全是汗！慧心，你胆子也太大了！咱……咱哪跟纺织厂签单了啊？还有你叔……”

　　沈慧心看着林招娣煞白的小脸，忍不住笑了，低声道：

　　“不说已经有人要了，他怎么会急着要？不说我叔提点，他怎么会觉得咱们有门路，更重视些？做生意，有时候不能太实在。”

　　林招娣恍然大悟，看着沈慧心平静的侧脸，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

　　与此同时，张晨明和王建军带着两个村里嘴皮子利索的小伙子，正在纺织厂的后勤科，凭借着年轻人的热情和“咱这山货纯天然，女工姐妹吃了气色好”的说辞，努力攻关；

　　而周卫国和叶思安则带着人去了农机站，强调着“工人老大哥辛苦，吃点山货补补身子”……

　　每一支小队都在努力，每一个年轻人都在这次前所未有的“跑业务”中经历着胆怯、紧张、兴奋与成长。

　　他们不仅是在为柳岔村的集体利益开疆拓土，更是在这寒冷的冬天，为自己的人生，踏出了一条充满挑战与希望的新路。

　　整个柳岔村的能量，正通过这些年轻的脚步，向外辐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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