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必然的代价

　　当梅西的身体，在诺坎普九万名球迷的欢呼声中，尽情地滑跪庆祝时，林风是全场唯一一个，没有冲上去拥抱他的人。

　　他只是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闪电击中的雕像。

　　他那双总是如同古井般平静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纯粹的、无法掩饰的恐惧。

　　因为，就在梅西跪地滑行，试图在草坪上站起身，接受队友祝贺的那一刻——

　　他失败了。

　　他那条刚刚完成了致命一击的右腿，突然，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一软。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孩子般的、充满了困惑与剧痛的表情。

　　他试着，再次站起。

　　但那条腿，却不听使唤地，在微微颤抖。

　　“——里奥！！！”

　　林风的嘶吼，穿透了所有嘈杂的欢呼声，像一声绝望的、被掐住了喉咙的悲鸣！

　　他像一头发疯的公牛，冲向了那个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看着自己大腿的30号身影。

　　罗纳尔迪尼奥、埃托奥……所有正在冲过来庆祝的队友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停住了脚步。

　　诺坎普那山呼海啸般的歌声，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掐住了。

　　死寂。

　　“Lin…”梅西抬起头，看着第一个冲到他面前的、脸色苍白如纸的挚友，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me duele…”（我疼……）

　　他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右大腿后侧肌群。

　　那里，正是林风在“前世”记忆中，那根崩断了的、该死的“弦”！

　　“别动！别动！”林风的双腿在颤抖，他冲着场边，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médico! ??médico!!” (队医！)

　　当队医们提着医疗箱，冲入场内时，当那副冰冷的担架，被抬到梅西身边时，当梅西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臂弯里，发出那压抑不住的、如同幼兽般的呜咽时……

　　林风知道，他输了。

　　他输得，一败涂地。

　　他用七十分钟的“反足球”，成功地，规避了那个“历史”中的、因为回防而拉伤的“剧本A”。

　　但他却用自己的“压抑”，催生出了一个更残酷、更具讽刺意味的“剧本b”——一次因为被压抑了太久，而在进球瞬间，过度爆发所导致的……

　　同样的伤病。

　　他没有改变历史。

　　他只是……为那个必然的结局，换了一种更具“戏剧性”的、上演的方式。

　　……

　　比赛，在一种近乎“葬礼”般的、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

　　巴塞罗那1:0赢得了比赛。但他们，却输掉了自己的……未来。

　　当林风第一个，冲进那间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医疗室时，他看到的，是瓜迪奥拉那张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冻土的、铁青的脸。

　　“解释。”

　　瓜迪奥拉没有看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张刚刚打印出来的，还带着温度的核磁共振（mRI）报告。

　　“解释你那七十分钟，到底在干什么。”

　　瓜迪奥拉的声音，平静，却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暴风雨前的压抑怒火。

　　“你是在散步，林。你放弃了逼抢，你放弃了向前。你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近乎‘背叛’的方式，在‘谋杀’我们自己的足球。”

　　“我以为，你是在用一种更高级的方式，在‘博弈’。”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自嘲，“但现在看来，你只是……在玩耍我们。”

　　“我……”林风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灌满了铅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能怎么解释？

　　说我来自未来？说我为了阻止他受伤，所以才故意踢得像一坨屎？

　　而现在，他受伤了。

　　他那七十分钟的“拙劣表演”，变成了一个无法被原谅的、荒诞的笑话。

　　“撕裂。”

　　首席队医的声音，冰冷，而残酷，打破了这场对峙。

　　“右大腿腘绳肌，二级撕裂。伴有轻微的肌腱损伤。”队医将报告，递给了林风。

　　“保守估计，林，”队医看着他，眼神里，是职业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宣判，“你的朋友，里奥·梅西……本赛季，报销了。”

　　赛季报销。

　　这四个字，像四颗冰冷的钢钉，狠狠地，钉进了林风的心脏。

　　他看着那张黑白色的、显示着肌肉断裂纹路的mRI图片，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被抽空了。

　　瓜迪奥拉没有再看他一眼。

　　“从明天起，”年轻主帅的声音，冰冷得像一块坚冰，“b队，会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中场，去‘指导’他们，如何‘控制’节奏。”

　　下放。

　　林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去反驳，没有去申诉。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作为一个“先知”，在试图“扮演”上帝时，所必须支付的、最沉重，也最公平的……

　　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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