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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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砚台就已应声碎裂。他的心也跟着碎了,此刻只剩下疼。

  文丽妈和大姐也被吓到,砚台摔碎时两人同时惊叫。

  何严看着他们的反应,心想:效果对了。这屋里他早就看过,只有这一方明代的端石长方砚算个好东西。

  今天不让他们疼,他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子不教父之过”

  也不知道如今的佟志,已不是从前那个软弱无能、只会犯花痴的佟志了。

  文丽妈愤怒地站起来:“佟志,你太过分了!”

  何严冷笑着坐下:“我过分吗?文丽从来不知道维护自己的男人,别说维护了,连我的脸面,她也是想撕就撕,撕下来还要踩上两脚,越是人多的地方她越得意。”

  “你们家也一样,又是保证书,又是新婚第二天把我一个人扔在院子里,你们让我写保证的时候,很得意吧?看见我写的保证书,更得意吧?”

  “文丽就是随了你们,一家子都这样。你们这样对我,我摔个砚台过分吗?”

  何严一拍桌子:“过分吗?!”

  “不是我说你们,你们家有什么?有多少钱?有什么权?不就这一套房子吗?就值得你们这样目中无人?”

  “还是说,娶了你们文家的姑娘,就该被你们这样看不起?”

  “对,你们是京城人,京城人就这德行?我可没听说过。”

  “你们要是觉得把女儿嫁给我委屈了,就把她领回去。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我没有讨好谁的习惯。”

  “我有本事再娶,没本事就打一辈子光棍,我也认。你们看怎么样?”

  文丽妈气得连声道:“好好好,你厉害,我们也不用说了,我们自己找理由,你请吧。”

  大姐急忙喊:“妈!”

  何严一笑:“得嘞,那我走了。”

  何严哈哈一笑,转身就往外走。大姐急忙拦住他:“佟子,佟子,再聊会儿,还有话说呢。”

  何严看向大姐,笑道:“大姐,你们家又不由你说了算。”

  说完他继续往外走,大姐转头对她妈喊:“妈!”

  文丽妈这时心里也有点懊悔,但她向来要强,话刚出口,老头子还蹲在地上没缓过来,这脸面哪拉得下来。

  可毕竟活了大半辈子,知道事情轻重,再难堪也得开口。只是等她心里挣扎完、放下架子,何严早走出门了。

  文丽妈朝门外一指,大姐立刻追出去。何严哪给她机会,一出大门就快步走远,等大姐追到门口,人已经拐过街角不见了。

  大姐只好失望地回来。

  何严心情舒畅地往家走,路过商店还亮着灯,就进去买了两根香肠、一只熟猪耳朵,又挑了两根黄瓜,打算回家凉拌猪耳朵,再开瓶好酒庆祝一番。

  他高高兴兴走到车站,拎着东西坐上公交车回家。

  何严这边是痛快了,文丽娘家人那边却一片愁云惨雾。

  大姐回来后走进书房,和文丽妈一起安慰父亲。二姐送走钟老师后也回到书房,问清情况,也加入了劝慰的行列。

  等文丽爸稍微平静些,四人一起进了文丽的房间。

  文丽爸一路上都捧着那块摔碎的砚台碎片,进了屋就轻轻放在桌上,坐在那儿呆呆地看着——这砚台,算是彻底完了。

  文丽看她爸这样,忍不住问:“我爸怎么了?”

  文丽妈气呼呼地坐着不吭声,二姐开口说:“爸最心爱的砚台被你家的佟子给摔了。”

  文丽一听,脑袋又是一晕,捂着额头缓了缓才说:“他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

  大姐打断她:“你好好躺着吧。妈,我明天要不要再找他说说?”

  文丽妈没好气地说:“还说什么?现在去也是被他怼。等几天吧。看他刚才那架势,真把咱们当软柿子捏了……我以前还真小看他了。”

  文丽追问:“他说什么了?”

  大姐回答:“他让我们找个理由离婚。”

  文丽立刻说:“离就离,谁怕谁呀?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拿离婚吓唬人?男女平等了!”

  她忽然又问:“对了,钟老师怎么样了?”

  二姐白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钟老师?他没事,回去了。”

  文丽振振有词:“我怎么不能想?他是我老师,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男人。”

  一提到钟老师,她头也不晕了。

  二姐嗤笑:“还最优秀?被佟子收拾成那样。”

  文丽急了:“被收拾成哪样了?”

  文丽妈烦躁地打断:“行了行了,都别说了,回屋去吧。”

  大姐和二姐应声离开。文丽妈对老伴说:“咱们也回屋吧?”

  文丽爸默默捧起砚台碎片,跟着她往外走。

  文丽看她妈走到门口,急着喊:“妈!钟老师到底怎么样了?”

  文丽妈扭头道:“没事,你踏实歇着。”

  说完便与老丈人一同离开。

  何严到家切了香肠,拌好猪耳朵,取出茅台与久未使用的哥窑八方杯,搬出黄花梨交椅,把冰箱搁在身边,梅花孔里透着凉气。他倒上酒,惬意地抿一口,夹块猪耳朵,浑身舒坦。又摸出一把折扇,左手刷地展开,向后一靠,徐徐摇扇。

  何严心中畅快:“憋了一年半,今天总算扬眉吐气。”

  “往后不管娘家人出什么招,好日子总算要来了。”

  他边喝酒边把接下来的计划细细琢磨一遍,随后拿起一本古书,边读边饮。酒足饭饱,收拾停当,天色已晚。

  何严躺在床上心想:“明天还得上班,真烦人,还不如收破烂自在。”

  但这会儿不能辞职,工人不干跑去收废品,非成众人议论的焦点不可,还是先老实上班吧,这年头不能太由着性子。

  想着想着,他便舒舒服服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洗漱完毕,照例打一趟太极拳,拿油条票换了几根油条改善伙食,接着上班去。

  何严照常工作,文丽却只好请假,说是头晕。

  文丽娘家人这一整天仍没想出应付何严的好主意。

  转眼一天过去,次日方卓娅该回去了,特意来找何严,想让他送自己去火车站。何严学了佟志的招,直接喊大庄,推说要去丈母娘家搬煤,让大庄送她。

  大庄使坏,明知方卓娅借口包重才叫何严送,拎起包时故意用三人听得见的低声说:“这包没装啥,轻得很。”

  气得方卓娅朝何严直瞪眼,气鼓鼓地走了。何严也没理会,随她生气。

  到了第三天,何严又去上班,文丽娘家人见文丽恶心干呕,赶紧带她上医院。结果查出好消息:文丽怀孕了。

  正愁云惨淡的文家,这消息如同及时雨。文丽妈连日阴沉的脸色顿时放晴,喜道:“文丽,这孩子来得太是时候了!”

  “佟志绝对想不到,这节骨眼上你怀上了,老天都在帮咱们,闺女你有福气啊。”

  “我就不信他能狠心不要自己的亲骨肉,呵呵。”

  二姐笑道:“小妹你这命真好,咱们想了三天没辙,你一下就解决了,真是有福。等晚上我去跟佟子谈,看他还不赶紧上门赔罪,乖乖接你回去。”

  文丽妈忙道:“你去不行,万一说毛了更麻烦。这事得让秀儿去说,她办事我放心。”

  二姐笑应:“行行,让大姐去。”

  三人欢喜回家。老丈人得知后也挺高兴,几天过去,他心疼砚台的情绪也差不多缓过来了。

  二姐笑着对她爸说:“爸,这回您就别心疼那块砚台了,回头让佟子赔您一个。”

  老丈人摆摆手:“算了,都碎了还赔什么,过去就过去吧。”

  心里却想:“那可是别人送的明代端砚,哪是随便能赔得上的。为了闺女,碎就碎了吧。”

  文丽笑道:“我爸就是大度。”

  老丈人笑回:“不大度还能怎样?让他赔不就是让你赔吗?你们聊吧,我看书去了。”

  说完便转身进了书房。这一整天,家里都洋溢着欢声笑语。

  到了下午五点多,大姐下班回来,文丽妈便把找何严的任务交给了她。晚饭后,大姐就动身前往何严家。

  大姐到的时候,何严正独自喝酒。

  她敲了敲门:“佟志在家吗?”

  何严应道:“进来吧,门没锁。”

  大姐推门进去,笑着招呼:“佟子。”

  何严见是大姐,也笑着招呼:“大姐来了,坐。”

  他自己坐在靠床的位置,大姐便在靠门那边坐下。

  “在喝酒呢?”

  大姐问。

  何严笑道:“大姐吃过了吗?一起吃点?”

  “不用,我吃过才来的。你这饭菜挺不错啊。”

  “还行,自己随便弄点。大姐来是有事?”

  大姐高兴地点头:“是有个好消息——文丽有了。”

  何严并不意外,知道这是怀上燕妮了。他露出笑容:“这确实是好事,我俩结婚一年半,总算怀上了。之前一直没动静,我还担心是不是谁有问题。现在能怀上,我就放心了。”

  “文丽现在正好在娘家,就让她在那安心养胎吧,也有人照顾。离婚的事可以往后推,你们也多想想理由。等孩子出生,我肯定会要的,你们放心。”

  大姐愣住了,惊讶地说:“佟子,文丽都怀上了,你还要离婚啊?她和钟老师也就是擦了擦眼泪,我知道不对,可她现在都怀孕了,这事就不能过去吗?”

  何严平静地说:“大姐,这不是我选的,是你们选的,不能怪我吧?”

  大姐解释道:“我妈那天说的是气话,而且我都亲自来了,这事就不能翻篇吗?”

  何严道:“大姐,你也知道,男人在这方面是很在意的。不过就像你说的,那天我赶得及时,他们也就擦了擦眼泪。所以我才念在夫妻一场,让你们自己找理由。”

  “那天你们让我提要求,我话还没说完,岳母就选了。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今天看在文丽怀孕、看在将来孩子的份上,我愿意再退一步——我提要求,你们再做一次选择,你看怎么样?”

  大姐沉吟片刻,点头道:“行,你说吧,我听着。”

  何严抿了口酒,点燃烟说:“我就一个条件,把文丽教好,从一个女儿变成合格的媳妇,将来还得当合格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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