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圣血之谜

　　徐光启快步走入西苑暖阁，脸上混杂着科学家的兴奋与面对未知的惊悸。他甚至忘了行礼，直接将一份墨迹未干的记录呈到朱由校（陈远）面前。

　　“皇上！臣等用初步制成的‘显微观’观察那‘圣血’样本，发现……发现其中蕴含着无数极其微小、前所未见的‘活物’！”徐光启的声音带着颤抖，“此物非虫非菌，形态奇异，能在液体中游弋，似乎……似乎以某种能量为食！更匪夷所思的是，臣等取少量染疫病患之血与此‘圣血’混合，那些‘活物’竟能……吞噬病血中的疫气（病原体）！”

　　朱由校瞳孔骤然收缩。吞噬病原体？这“圣血”难道是一种……纳米机器人？或者某种基因编辑过的微生物？净世会掌握的技术，竟然已经深入到微观生物工程的层面？！

　　“被吞噬后，病患之血有何变化？”朱由校急问。

　　“疫气尽除，血液……似乎变得纯净了许多。”徐光启回道，但随即脸上露出更深的忧虑，“然而，那些被吞噬的疫气，似乎并未被彻底消灭，而是……转化为了那些‘活物’的一部分，使其变得更加活跃、更具……侵略性！臣等尝试将一滴处理后的血液滴入清水中，不过片刻，整碗水都变得微微泛金，充满了那种‘活物’！”

　　自我复制！快速增殖！

　　朱由校瞬间明白了这“圣血”的可怕之处！它确实能“净化”瘟疫，但代价是将其转化为自身增殖的养料，并可能将受者改造成某种依赖“圣血”的……新物种？或者干脆成为被净世会控制的傀儡？难怪那些白袍人和黑衣人不惧瘟疫！

　　这根本不是什么圣血，是比瘟疫更恐怖的“转化之种”！

　　“立刻停止所有活体实验！所有接触过样本的人员严格隔离观察！所有器具、废水必须高温焚毁！”朱由校厉声下令，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这东西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臣遵旨！”徐光启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另外，集中力量，研究如何杀死或抑制这种‘活物’！”朱由校补充道。他必须找到反制手段。

　　送走徐光启，朱由校心绪难平。净世会的“净化”，原来是以这种形式进行！他们是要用这种“圣血”，强行“净化”全人类吗？

　　现实的危机迫使他暂时压下对“圣血”的震惊。南京的疫情虽然因据点被毁而可能减缓了“转化”进程，但原有的鼠疫仍在北方蔓延。朝廷的隔离政策引发了不少民怨，地方官员阳奉阴违，执行不力。更糟糕的是，随着瘟疫消息的扩散，漕运近乎断绝，北方粮价开始飞涨，京师隐隐出现了不稳的迹象。

　　这天早朝，以成国公朱纯臣为首的一批勋贵和部分官员，联合上奏，言辞激烈。

　　“皇上！如今瘟疫横行，漕运阻塞，北地粮荒已现！若再严密封锁，恐生内变！臣等恳请陛下，暂停各地隔离，开放运河，允商民通行，以解燃眉之急！并应下诏罪己，祈天禳灾，以安民心！”

　　看似为国为民，实则包藏祸心！一旦放开隔离，瘟疫必将更快传入北京！而所谓的“祈天禳灾”，更是想将天灾的责任推到皇帝身上！

　　朱由校看着下方跪倒一片的官员，心中冷笑。他知道，这是旧势力借着天灾人祸，再次向他这个“不安分”的皇帝发起的挑战。其中，未必没有净世会暗中煽动的影子。

　　“诸位爱卿之心，朕已知晓。”朱由校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然，瘟疫猛于虎，隔离乃阻其蔓延之唯一良法！朕宁可背负一时之骂名，也绝不容瘟魔肆虐，荼毒更多生灵！”

　　他目光扫过朱纯臣等人：“至于漕运粮荒，朕已命户部从湖广、四川紧急调粮，由陆路转运入京。同时，朕之内帑，将再拨银五十万两，于京畿开设平价粮店，稳定民心！”

　　他早有准备，岂容这些人借机生事？

　　“皇上！陆路转运，杯水车薪啊！且内帑虽厚，岂能长久？”朱纯臣抬起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

　　朱由校眼神一厉：“成国公是在教朕如何治国吗？还是说……尔等家中囤积的粮米，已多得装不下了？！”

　　此言一出，朱纯臣脸色顿时一变，不敢再言。其他官员也噤若寒蝉。皇帝显然掌握了他们的一些底细。

　　朝会不欢而散。

　　但朱由校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粮食问题不解决，民意如沸水，迟早会出乱子。而净世会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必须加快动作。

　　一方面，他密令曹文诏（伤势稍愈后）和骆思恭，加强对京城各大粮商、特别是与成国公等勋贵往来密切者的监控，准备在必要时，以“囤积居奇、扰乱民生”的罪名，进行雷霆打击，抄没其家产以充公帑！

　　另一方面，他催促徐光启，除了研究“圣血”，更要加快番薯、玉米等抗旱作物的推广。他甚至亲自规划，准备在永平、河间等地，利用以工代赈的流民，大规模兴修小型水库和灌溉渠系，为来年的农业生产打下基础。

　　就在他全力应对内政危机时，南方传来了一个令人稍感安慰的消息。

　　或许是曹文诏捣毁南京据点起到了作用，或许是那种奇异的“圣血”停止了扩散，又或许是隔离措施终于开始显现效果，南京及周边地区的疫情，蔓延的速度明显减缓，新增病例开始下降。

　　这个消息如同久旱后的甘霖，稍稍缓解了朝野上下的恐慌情绪。

　　然而，朱由校还来不及松一口气，骆思恭深夜送来的一份密报，再次让他皱紧了眉头。

　　密报显示，成国公朱纯臣近日与几名身份神秘的西域胡商接触频繁，而这几名胡商，在进入京城后，便失去了踪迹，仿佛人间蒸发。

　　净世会的触角，果然已经伸到了京师核心！

　　朱由校感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京城悄然收紧。

　　而他还不知道，一场针对他个人的、更加隐秘的阴谋，已经悄然启动。

　　【第46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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