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观察者苏醒

　　西苑禁地，依旧被肃杀与神秘的气氛笼罩。那艘残破的银色星骸静静悬浮在特制的支架上，表面的伤痕在幽暗的光线下更显狰狞。星骸旁，身着银色紧身衣的“玄”如同沉睡般靠坐着，面容被半透明的面甲覆盖，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着他并非死物。

　　朱由校（陈远）在骆思恭及数名绝对忠诚的内厂高手护卫下，踏入这片禁区。他手中紧握着那枚温热的银色棱晶，这是他目前与“玄”沟通的唯一桥梁。

　　“皇上，”徐光启也跟随在侧，低声道，“根据格物院监测，‘玄’的生命体征近期趋于稳定，能量波动也比沉睡初期活跃了些许，或许……已接近自然苏醒的边缘。但强行刺激，仍有风险。”

　　朱由校点了点头，他何尝不知风险？但南京危局、漠北异状、宫中暗流，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让他无法再等待下去。

　　他走到“玄”的面前，深吸一口气，将全部精神集中在手中的棱晶上，试图像之前几次那样，传递出强烈的意念。

　　“玄……醒来……朕需要答案……大明需要答案！”

　　棱晶微微发烫，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但“玄”依旧毫无反应。

　　朱由校没有放弃，他继续凝聚意念，将南京深渊的恐怖景象、那吞噬一切的黑气、扭曲的阴影、直击灵魂的低语；将漠北龙城那搏动的“活物心脏”、杀不死的“影子”、古老的岩柱封印；甚至将太子中毒、后宫阴谋、朝堂党争的危机感，都化作一股强烈的情感洪流，通过棱晶传递出去！

　　这不是有条理的信息，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呐喊与求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朱由校感到精神有些疲惫，几乎要放弃之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嗡鸣响起。

　　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在场所有人的意识！

　　靠坐在星骸旁的“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他覆盖着面甲的脸上，那双一直紧闭的、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眼眸，骤然睁开！

　　那光芒不再像之前那般黯淡，而是如同苏醒的星辰，锐利、深邃，带着洞悉一切的冷漠，却又似乎比以往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凝重。

　　他没有动，但一道清晰、稳定，却依旧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直接在朱由校、徐光启等少数几人的脑海中响起：

　　“强烈的……文明存续诉求……检测到……高浓度‘虚无之染’……及……‘古老低语’波动……协议判定……危机等级……提升。”

　　他的目光（或者说感知）转向朱由校：“大明皇帝……你的世界……正在被……‘湮灭之影’……触及。”

　　“湮灭之影？”朱由校心中巨震，光是这个名字，就让人不寒而栗。

　　“玄”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向那残破的星骸。星骸表面立刻投射出一片清晰的全息影像，展现出一片死寂、破碎的星空，以及一种如同粘稠墨汁般在宇宙中蔓延、所过之处连星光都被吞噬的黑暗。

　　“它们……并非生命……而是……规则的崩塌……秩序的癌变……宇宙的……‘脓疮’。”“玄”的解释冰冷而直接，“你所见的黑气、阴影、低语……皆是其……微不足道的……表象渗透。”

　　“南京深渊……是人为撕裂的……薄弱点……连接着……‘湮灭之影’的……一丝……触须。”

　　“漠北龙城……则是……另一个……更古老……更危险的……‘创口’……曾被……上古文明……封印。那‘心脏’……是封印核心……亦是……‘影’之……锚点。”

　　朱由校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这根本不是寻常的敌人或入侵，而是世界本身正在被一种终极的“虚无”所侵蚀！

　　“如何阻止？如何封闭深渊？如何加固龙城封印？”朱由校急切地问道。

　　“玄”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调动庞大的数据库进行计算。

　　“常规手段……无效。‘星辉’……可暂阻……无法根除。”

　　“彻底解决……需两个条件。”

　　“其一，修复……或……替换……龙城封印核心。所需材料……此界……难寻。”

　　“其二，切断……南京通道。需以……强大的……秩序能量源……进行……反向湮灭。或……以同等级……‘虚无’造物……进行……对冲……中和。”

　　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朱由校身上，或者说，是聚焦在他手中的棱晶上。

　　“你手中的……信标……其核心……便是一丝……高度纯化的……‘秩序本源’……但……量太少。”

　　“另一个……可能的……秩序源……在……”

　　“玄”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不稳定，带着强烈的干扰杂音，他银色的身躯也开始微微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警告……侦测到……‘低语’……试图……反向定位……追踪……信号源……”

　　“……强制……静默……”

　　话音未落，“玄”眼中的蓝光骤然熄灭，头颅无力地垂下，再次陷入了沉寂。星骸投射出的影像也瞬间消失。

　　禁地内，只剩下朱由校等人沉重的呼吸声。

　　信息量巨大，且戛然而止。

　　“湮灭之影”、“规则崩塌”、“秩序本源”、“虚无造物”……这些词汇冲击着朱由校的认知。但他至少得到了关键线索：解决危机需要两样东西——修复龙城封印的材料，以及一个足够强大的“秩序能量源”来封闭南京深渊。

　　而“玄”最后未说完的话，似乎指明了另一个秩序源的位置，却因被“低语”追踪而被迫中断。

　　那个秩序源，在哪里？

　　而“低语”能反向追踪到“玄”的信号，这是否意味着，那深渊背后的“湮灭之影”，已经注意到了“玄”和……他这位大明皇帝？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笼罩了朱由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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