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破晓之名初定鼎

　　地下车库深处，战斗的余烬尚未冷却。浓烈的焦糊味、血腥味和藤蔓残留的冰冷植物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怪诞氛围。

　　厉战和周猛站在怪物尸骸堆中，如同浴血归来的战神。周猛喘着粗气，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和污血，他拄着弯曲的铁棍，看向沈言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震惊和……崇拜？

　　“沈…沈兄弟！你他娘的…太神了！” 周猛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脱力而有些变调，“那些带冰碴子的藤条…比老子烧火棍还猛！厉哥的雷配上你的藤…简直绝了！”

　　厉战没有理会周猛的咋呼。他左臂的伤口在刚才激烈的战斗中再次崩裂，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砸开一小朵一小朵暗红的花。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穿透昏暗的光线，死死地钉在沈言身上。

　　沈言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收回了按在地上的手，踉跄着后退一步，身体因为精神力再次透支而微微摇晃。刚才情急之下催生如此多、如此强韧的变异藤蔓，几乎榨干了他刚刚恢复不多的精神力，脑袋针扎般刺痛，眼前阵阵发黑。

　　“过来。” 厉战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在寂静的车库里格外清晰。

　　沈言心头一紧，在秦玥和林默同样复杂难明的目光注视下，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如同走向审判台般，挪到厉战面前。

　　厉战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动作粗暴地一把抓住沈言的手腕，将他猛地拉近！那股混合着浓烈血腥、硝烟、汗水和……一丝淡淡黄金麦粒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瞬间将沈言笼罩。

　　“你的藤蔓，” 厉战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清，灼热的气息喷在沈言敏感的耳廓，“能抗寒，能绞杀……还能配合我的雷。”

　　他的拇指带着粗粝的触感，用力摩挲着沈言冰凉的手腕内侧，眼神幽暗得如同深渊，翻涌着毫不掩饰的炽热占有和一丝……近乎贪婪的探究。

　　“很好。” 他吐出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判决。“以后，就这样配合。”

　　沈言只觉得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那灼人的目光和赤裸裸的宣告让他如坠冰窟，却又感到一股莫名的燥热。他不敢挣扎，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厉战似乎满意了，这才松开钳制的手腕，目光转向自己血流不止的左臂，眉头微蹙，带着一丝不耐。

　　“林默，处理伤口。” 他命令道。

　　林默立刻提着所剩无几的急救包快步走来。当他看到厉战手臂上那道再次撕裂、深可见骨、皮肉外翻的恐怖伤口时，眉头锁得更紧。他迅速用最后一点消毒水冲洗伤口，动作麻利却带着医生的凝重。

　　“伤口太深，反复撕裂，需要缝合。但我们没有缝合线和麻药。” 林默的声音带着无奈。

　　“直接缝。” 厉战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林默看了他一眼，没再废话。他拿出仅剩的几根大号缝衣针（从急救包角落翻出的应急品）和坚韧的鱼线（同样来自急救包），用酒精简单消毒。冰冷的针尖刺入翻卷的皮肉时，厉战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额角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落，但他硬是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有粗重压抑的呼吸在寂静的车库里格外清晰。

　　沈言站在一旁，看着那冰冷的针线在厉战血肉模糊的手臂上穿行，每一次刺入都让他心头一颤。那狰狞的伤口，那非人的忍耐力……都让他对这个冷酷的男人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滚烫的指痕。

　　秦玥抱着依旧昏睡的苏苏，看着厉战缝合伤口的过程，英气的脸庞上也露出一丝动容。周猛更是看得龇牙咧嘴，仿佛那针是缝在自己身上。

　　缝合的过程漫长而痛苦。当林默终于打好最后一个结，剪断鱼线时，厉战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暂时只能这样。尽量避免剧烈活动。” 林默包扎好伤口，声音带着疲惫。

　　厉战活动了一下缝合后的手臂，动作明显受限，但那股煞气却丝毫未减。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周猛；脸色苍白、精神力透支的沈言；手腕缠着绷带、神色凝重的林默；抱着妹妹、眼神复杂中带着一丝信任的秦玥；以及昏睡中眉头紧锁的苏苏。

　　“这里不能待了。” 厉战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刚才的动静太大，血腥味会引来更多东西。天亮立刻离开。”

　　众人心头一凛，都明白他说的是事实。

　　“去哪？” 周猛喘着粗气问道，“这鬼地方，哪都不安全。”

　　厉战的目光投向地下车库另一头，隐约可见的出口斜坡。“找车。离开城市。去人少的地方。”

　　“城市外围…可能有军队设立的临时避难所？” 秦玥抱着妹妹，迟疑地开口，“之前广播断断续续提过…‘希望壁垒’？”

　　“希望壁垒？” 林默皱眉，“消息可靠吗？就算有，恐怕也早已人满为患，或者……”

　　“或者变成了地狱。” 厉战冷冷地接道，眼神锐利，“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铁血和冷酷的务实，让众人沉默。

　　“那…那我们总得有个名号吧？” 周猛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说，“总不能一直‘喂’、‘那个谁’的叫吧？以后遇到别的队伍，也好报个名头！”

　　名号？团队的名字？

　　众人一愣，随即都下意识地思考起来。在这朝不保夕的末世，一个名字，或许就代表着一个新的开始，一份凝聚的归属感。

　　沈言看着厉战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挺拔如松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这些在绝境中相遇、共同浴血的同伴。周猛的莽撞与忠诚，林默的冷静与医者仁心，秦玥的坚韧与守护，苏苏的脆弱与觉醒的异能……还有他自己，那神秘的空间和脆弱的身体。

　　他们从黑暗和死亡中挣扎而出，如同在漫漫长夜里寻找微光。

　　“破晓。” 沈言的声音不大，带着一丝虚弱和不确定，却在寂静的车库里清晰地响起。

　　所有人都看向他。

　　沈言迎着众人的目光，深吸一口气，重复道：“叫‘破晓’吧。天快亮了……我们，总得有个盼头。”

　　“破晓……” 林默低声重复了一遍，清冷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缓缓点头，“黑暗将尽，曙光初现。好名字。”

　　“破晓小队！好！够响亮！” 周猛一拍大腿（牵动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大声赞同，“老子喜欢！”

　　秦玥看着怀中妹妹苍白的小脸，又看了看沈言清秀却带着坚定神色的脸庞，最终也点了点头：“破晓……希望我们真的能等到那一天。”

　　厉战的目光落在沈言身上，那深邃的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波动了一下，快得难以捕捉。他没有表态，只是转过身，面朝车库出口的方向，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定鼎的宣言：

　　“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破晓小队，目标：活下去。”

　　“是！老大！” 周猛第一个响应，声音洪亮。

　　林默和秦玥也默默点头，开始整理所剩无几的物资和照顾伤员。

　　沈言看着厉战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破晓……这不仅仅是一个名字。它承载着血与火的淬炼，承载着对生存最卑微也最执着的渴望。而他，这个拥有空间却脆弱的“种田者”，也正式成为了这个名为“破晓”的求生团队中，不可或缺却又被牢牢掌控的一员。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麦种，又感受了一下空间里那片生机勃勃、即将迎来收获的草莓田。

　　活下去……带着希望，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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