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能量失衡与艰难抉择

　　林默的研究很快有了初步结论，但他的脸色却更加难看。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他指着四周墙壁和地面流淌的能量回路，语气急促。

　　“这个约束场正在快速衰减！博士设计的系统非常精妙，利用‘净化之光’自身的部分能量来约束它自身，形成了一个动态平衡。但这需要持续的能量微调和对回路的高精度维护！”

　　他擦了下额头的冷汗：“现在过去太久了，能量回路有多处老化甚至断裂，平衡已经变得极其不稳定！就像一个不断漏气的高压锅！”

　　“博士的维生舱之所以还能运行，是因为它拥有最高的能量优先权，系统在崩溃前会本能地将最后能量供给给他维持生命！”

　　他调出探测器模拟的能量流向图，可以看到大部分能量确实汇聚向中央的维生舱，而约束整个水晶的能量场已经变得明暗不定，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约束场还能维持多久？”厉战立刻抓住关键问题。

　　“不确定！可能几小时，也可能只有几分钟！”林默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一旦约束场彻底崩溃，‘净化之光’的能量会瞬间爆发，别说这个大厅，恐怕整个方尖塔基地，乃至周边区域，都会被彻底分解湮灭！”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他们千辛万苦找到了目标，却发现是坐在一个即将爆炸的超级炸弹上！

　　“有没有办法修复或者加强约束场？”沈言问道，他停止了输送能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难！太难了！”林默摇头，“回路深嵌在特殊金属内部，物理修复几乎不可能。除非……”

　　“有办法给约束场注入一股全新的、足够强大的、并且性质相匹配的能量，暂时稳定住它，为我们争取时间找到彻底控制或者安全撤离的方法！”

　　性质相匹配的能量？

　　众人面面相觑。

　　那种纯粹的、具有分解特性的白光能量，他们去哪里找？

　　“或许……我可以试试。”沈言忽然开口，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看着那块巨大的水晶，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他灵植空间截然相反却又诡异共鸣的力量。

　　“我的能量属性与它相反，但博士的意念中提到‘生与死的平衡’。刚才在外面，我的晶藤能量也确实能与它形成短暂的平衡。”

　　“或许……极致的生机，反而能暂时‘中和’或者‘安抚’它那极致的毁灭倾向？”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危险的假设。

　　一旦失败，沈言首当其冲，会被那恐怖的白光瞬间分解！

　　“太冒险了！”厉战第一个反对，手握紧了刀柄，指节发白。

　　“没有别的选择了，厉战。”沈言看向他，眼神平静却不容置疑。

　　“要么尝试，要么大家一起死在这里。博士留下的‘星火’，不能就这样失控毁灭一切。”

　　他向前一步，走向中央平台，走向那块散发着毁灭能量的水晶。

　　每靠近一步，那分解的压迫感就增强一分，他周身的晶藤虚影就剧烈波动一次。

　　厉战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牙关紧咬，最终猛地一挥手：“所有人，后退到门口！周猛，巴顿，准备强行破开一条紧急逃生通道！秦玥，警戒任何异常！林默，实时监测能量数据，指导沈言！”

　　命令下达，众人立刻行动。

　　周猛和巴顿开始用带来的工具猛砸他们之前发现的一处看似较薄的墙壁，试图挖出一条生路。

　　秦玥紧握弩枪，目光在沈言和四周来回扫视。

　　林默的仪器对准了水晶和沈言，数据流疯狂刷新。

　　厉战自己没有退，他就站在平台边缘，雷光和冰霜在体内蓄势待发，一旦情况不对，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会冲上去把沈言拉回来。

　　沈言在距离水晶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白光已经浓郁得如同实质，他感到皮肤刺痛，呼吸困难。

　　他缓缓抬起双手，闭上眼睛，全力沟通灵植空间。

　　嗡——！

　　柔和的、充满生机的绿色光芒从他体内散发出来，与周围的白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色灵泉的虚影在他身后隐隐浮现，源生晶壤的力量透过他的双脚与大地连接。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股生机能量，如同编织最纤细的丝线，缓缓地、一丝丝地注入到水晶周围那明灭不定的能量约束场中。

　　滋——！

　　如同冷水滴入热油锅，生机能量与毁灭能量接触的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反应。

　　约束场猛地剧烈波动起来，白光甚至出现了瞬间的刺眼爆发！

　　“沈言！能量冲突！快停下！”林默惊恐地大喊。

　　厉战几乎就要冲上去！

　　但沈言咬牙坚持住了！

　　他没有强行对抗，而是引导着生机能量，如同最灵巧的织工，尝试着去“修补”那些因为能量冲突而显得更加不稳定的约束场回路节点。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耗神的过程，远超他之前任何一次能力运用。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身体微微颤抖，嘴角再次溢出血丝。

　　奇迹般地，在他那蕴含着强大生命力的能量注入下，那些原本即将断裂的能量回路，竟然被暂时地“粘合”和“强化”了。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原本剧烈波动的约束场，竟然真的慢慢稳定了下来！

　　虽然光芒依旧不稳定，但至少不再像是下一秒就要崩溃的样子。

　　“有……有效果了！”林默看着屏幕上逐渐平稳下来的能量曲线，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约束场强度提升了5%！并且趋于稳定！天啊！这怎么可能？！”

　　厉战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但目光依旧死死锁定在沈言身上，不敢有丝毫大意。

　　沈言缓缓睁开眼睛，脸色白得像纸，但眼中充满了疲惫的喜悦。

　　他成功了，虽然只是暂时的。

　　但他能感觉到，灵植空间的能量正在飞速消耗，这种平衡极其脆弱，他无法坚持太久。

　　“林默……找到……控制或者安全转移能量的方法……快……”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在找！博士的维生舱连接着主控制系统，或许里面有资料！”林默立刻扑到维生舱旁，尝试用终端连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周猛和巴顿那边传来好消息，他们真的砸穿了一处墙壁，后面似乎是一条废弃的能源管道，或许可以通往外界。

　　秦玥依旧警惕。

　　沈言的身体开始摇晃，输出的生机能量开始变得不稳定。

　　约束场再次开始轻微波动。

　　“沈言！”厉战上前一步，声音紧绷。

　　“我还……可以……”沈言咬牙硬撑。

　　就在这时，林默那边终于有了突破！“找到了！维生舱的存储芯片里有一段加密日志！是关于‘净化之光’的……它提到还有一个‘中和单元’！”

　　“就在这个大厅的正下方！如果启动‘中和单元’，可以将‘净化之光’的能量导入地脉或者某个特定容器，从而解除危机！”

　　“中和单元？怎么启动？”厉战立刻问。

　　“日志说……需要……需要博士的权限指纹和虹膜扫描，以及……一个特殊的能量密钥？”林默的声音带着困惑。

　　“密钥是什么？日志没说明！”

　　权限指纹和虹膜？博士就在这躺着！但能量密钥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块水晶和苦苦支撑的沈言身上。

　　能量密钥……难道……

　　沈言看着那块散发着纯粹白光的水晶，又感受着自己体内即将耗尽的生机能量。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极致的生机，与极致的毁灭。

　　博士等待的，是能理解这种平衡的人。

　　所谓的“能量密钥”，或许根本不是某种实物，而是一种……状态？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更加疯狂的决定。

　　他不再仅仅向外输出生机能量，而是尝试着，小心翼翼地，从面前的“净化之光”水晶中，引导出一丝极其细微的、纯粹的白光能量。

　　“沈言！你干什么？！”厉战骇然失色！主动引入那种毁灭能量，简直是自杀！

　　但那丝细微的白光能量，在沈言精妙到极致的操控下，并未立刻分解他，反而与他输出的生机能量缓缓地、艰难地融合在了一起。

　　生与死，创造与毁灭，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的引导下，达到了一种微妙而危险的平衡点。

　　形成了一小团混沌的、灰蒙蒙的、却散发着奇异稳定波动的能量团。

　　就在这团能量形成的瞬间——

　　嗡！

　　整个大厅的能量回路猛地亮了起来！

　　中央平台下方，传来一阵低沉的机械运转声。

　　一个圆柱形的、布满了接口和能量导管的银白色装置，缓缓从平台中心升起，正好位于水晶正下方。

　　“中和单元！它被激活了！”林默狂喜道！

　　同时，维生舱的扫描装置自动启动，一道红光扫过博士的眼睛和手指。

　　【权限确认……能量密钥确认……中和程序启动……】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不再是充满敌意。

　　那团由沈言艰难维持的混沌能量团，缓缓飘向中和单元，融入其中。

　　顿时，中和单元爆发出强烈的吸力！

　　悬浮在半空的“净化之光”水晶剧烈震动起来，其中蕴含的庞大能量如同百川归海般，被迅速吸入中和单元之中！

　　耀眼的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收敛。

　　大厅内的压迫感迅速降低。

　　成功了！

　　沈言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一双坚实的手臂立刻将他牢牢接住。

　　厉战抱着几乎昏迷的沈言，快速后退，远离能量吸取的中心。

　　他的手臂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将沈言紧紧搂在怀里，低头看着他苍白如纸却带着一丝安详睡意的脸，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绪。

　　差一点，他就再次失去他了。

　　巨大的水晶最终彻底暗淡，变成了一块透明的、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普通晶石，缓缓落入中和单元内部，被安全收容。

　　大厅内的白光彻底消失，只剩下四周墙壁能量回路散发的、温和的照明光芒。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所有人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但就在这时，维生舱内，博士的眼皮忽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一声极其微弱、干涩、仿佛几百年未曾开口的呻吟，从舱体内隐约传出：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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