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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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立着一位美妇，容颜绝世，气质超然。

　　陆小凤却无半分旖旎心思——

　　这看似仙子的佳人，实则是红鞋子的首领，公孙兰。

　　她踏入屋内，摇头道：“仍无七妹音讯。”

　　陆小凤眉头紧锁：“黑木崖称叶行与她先后离山，理应抵达京城，怎会毫无线索……”

　　陆小凤叹了口气，缓缓坐进椅中。

　　不久前，他刚侦破绣花大盗一案。

　　正如叶行所言，金九龄确是幕后真凶。

　　这让他输掉了赌约。

　　他心知叶行所求为何。

　　此刻寻不见薛冰，令他心急如焚。

　　若叶行对薛冰不利，他必将抱憾终身。

　　七妹的事可以慢慢来，倒是今日京城暗流涌动，金钱帮与鬼王府却出奇安静，似有大事将临......

　　陆小凤无心他顾：今日我再出去找找，看能否发现叶行和薛冰的线索......

　　......

　　京城骤降暴雨。

　　大雨倾盆，街上行人四散奔逃。

　　城门处。

　　百余骑披蓑戴笠，沉默入城，无人阻拦。

　　只因领头之人，正是护龙山庄铁胆神侯。

　　身后跟着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共计一百零八位江湖好手。

　　入城后，众人放缓速度。

　　朱无视整了整斗笠，见一骑靠近。

　　来者正是铁爪飞鹰。

　　此人原是他精心栽培的密探。

　　多年前安弟子 东厂，竟步步高升，成为曹正淳心腹大档头。

　　如今曹正淳伏诛，自然回到他身边。

　　侯爷，直接回护龙山庄？铁爪飞鹰问道。

　　朱无视目光一凝，透过雨幕望向某处。

　　嗯。不过你可察觉此行有何异样？

　　铁爪飞鹰一怔：铲除阉党，东厂必将瓦解，有何不妥？

　　朱无视沉声道：“万三千向来行事低调，为何突然前往富贵村？以他的手段，怎会被曹正淳轻易察觉？更蹊跷的是，他自你们手中逃脱后便销声匿迹，其中必有隐情。海棠或许知晓内情，却未曾向我禀报。”

　　铁爪飞鹰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侯爷莫非怀疑万三千已叛变？”

　　转念又觉不妥，疑惑道：“可他为何要这么做？”

　　朱无视脑海中掠过万三千的面容，摇头道：“暂且不明，先回护龙山庄！”

　　话音未落，百余骑扬鞭疾驰，直奔护龙山庄而去。

　　天下第一庄内。

　　叶行静立亭中观雨。

　　薛冰立于不远处，指尖轻触雨丝，神色郁郁。

　　“你打算一直将我囚禁于此吗？”薛冰质问道。

　　叶行未予回应，目光投向撑伞而来的上官海棠。

　　上官海棠近前低语：“神侯已过城门，即将抵达护龙山庄。”

　　叶行微微颔首：“时机已至，按计划行事。”

　　御书房内。

　　朱厚照倚坐龙椅，指尖轻抚下颌，眸中思绪翻涌。

　　一名太监仓皇闯入，伏地哀呼：“求陛下为奴才们主持公道！”

　　“曹公公奉命前往富贵村查案，竟遭朱无视率众截杀！”

　　“此消息方才传来，实在令人震骇！”

　　“曹公公忠心侍主，朱无视怎敢如此大逆不道！”

　　朱厚照闻言怔然，急问：“神侯现下何在？”

　　太监泣不成声：“他已返京，此刻怕是已到护龙山庄。求陛下为曹公讨回公道！”

　　朱厚照听罢，心底陡然生寒。

　　朝中再无人能牵制朱无视。

　　朱厚照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必须趁此机会铲除朱无视，永绝后患。

　　他握紧朱砂笔，挥毫写下诏书。

　　写毕，他唤来仍在哭泣的太监：传朕旨意，调集禁军与神机营，即刻捉拿朱无视！

　　太监喜出望外。

　　本以为曹正淳倒台后，宦官们都将遭殃。

　　谁知皇上竟要查办铁胆神侯？

　　更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执行者！

　　他重重叩首：奴才若拿不下朱无视，愿以死谢罪！

　　......

　　这位姓刘的太监虽出身贫寒，但在宫中并不稀奇。

　　今日却是他飞黄腾达的良机。

　　刘公公率领五百禁军与神机营，将护龙山庄团团围住。

　　几名魁梧军士为他撑伞，他仰头望着护龙山庄的匾额，暗自冷笑。

　　神机营士兵前来禀报：刘公公，大雨会影响火器使用。

　　刘公公冷眼扫过：不管用不用得上，都给本公架好了！吓也要吓住朱无视！

　　遵命！

　　不多时，上官海棠与三大密探冒雨赶来。

　　四人站在雨幕中，远远望着山庄。

　　段天涯恍如梦中。

　　转眼间，神侯竟成了敌人。

　　他本可一走了之。

　　但上官海棠坚持要他们做个了断——

　　毕竟他们出身护龙山庄。

　　上官海棠缓缓摘下斗笠。

　　雨渐渐小了，只剩下零星的雨丝飘落。

　　她来到刘公公面前，对方朝她微微一笑：皇上说了，让咱家听姑娘差遣。

　　..........

　　上官海棠轻声道：先围着吧。若能让他主动认罪最好，若真要拼命，凭我们这些人未必能拿下他。

　　刘公公诧异道：这可是最精锐的禁军，还有神机营助阵，还拿不下他？

　　公公太小看侯爷，也太小看护龙山庄了。庄内有一百零八位武林高手，个个都有五品修为，更别说还有铁胆神侯这位二品宗师坐镇。

　　刘公公这才意识到人手不足：东厂还有援兵正在赶来！

　　上官海棠淡淡一笑。

　　她本就不指望军队能有多大用处。

　　这里地形狭窄，纵有千军万马也难以施展。

　　这时她发现雨已经完全停了。

　　四周的街道房屋都被雨水洗刷一新。

　　远处屋顶上，影影绰绰站着不少人影，都在暗中观望。

　　这些都是闻讯赶来的江湖人士和各路探子。

　　不多时，护龙山庄大门缓缓打开。

　　朱无视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他一身蟒袍，手持镶金嵌玉的宝剑。

　　冷冷注视着前方的上官海棠，心中已然明了。

　　突然厉声喝道：此地乃皇上钦赐护龙山庄，尔等率兵围困，就是对皇上大不敬！

　　说罢双手高举宝剑。

　　如朕亲临！

　　......

　　护龙山庄外，所有禁军都为之一怔。

　　铁胆神侯手中高举的，莫非是御赐尚方宝剑？

　　按规矩，此刻他们都该跪地行礼了。

　　刘公公厉声道：“朱无视，你胆敢擅自诛杀曹公公，本官奉皇命前来拿你归案！

　　他高举圣旨，对身后禁军喝道：朱无视藐视皇权，意图谋反，罪当诛灭！

　　禁军闻言，这才稳住阵脚。

　　朱无视冷笑一声：本侯手持尚方宝剑，先斩后奏！诛杀曹正淳是为肃清朝堂，铲除阉党，匡扶大明。没想到又来一条阉狗，本侯不介意再斩一个！

　　他向前踏出一步，气势逼人，毫无颓势。

　　刘公公被这杀气所慑，踉跄后退。他不过是个寻常宦官，哪比得上曹正淳的天罡童子功？最终只得颤声喝道：你...你这是弟子 ！

　　......

　　护龙山庄附近的民房屋顶上，几道身影悄然落下，踏瓦无声，雨水未沾。

　　少帮主。

　　一名黄衣人低声开口，竹笠遮面，身形精瘦如铁，正是金钱帮第一高手荆无命。

　　站在他身旁的上官飞——上官金虹之子，望着远处说道：朝廷竟真要动铁胆神侯？此事来得突然，我们竟未收到半点风声。

　　荆无命点头：帮主早觉有异，却未料到是这等大事。听他们所言，曹正淳已死在朱无视手中。

　　上官飞沉吟片刻，看着前方兵马，疑惑道：就凭这些人，能拿下朱无视？

　　自然不能。荆无命指向另一侧，护龙山庄的四大密探也在，只是不知为何未与朱无视同行。

　　上官飞淡淡道：罢了，今日我们只管看戏。

　　他的目光转向不远处，那里正有几道深不可测的气息潜伏着。

　　鬼王府四大高手现身，铁青衣、碧天雁、荆城冷等人立于场中。

　　“鬼王府竟也来了。”他低声道。

　　荆无命嘴角微扬：“有何稀奇？京城风云汇聚，稍后定有好戏。”

　　话音未落，数道身影掠上屋檐。

　　荆无命凝目望去。

　　陆小凤之名，他早有耳闻。

　　其身侧数名女子，皆着红绣鞋，姿容绝艳。

　　正是陆小凤与红鞋子众人！

　　他目光锁定为首女子，眼底掠过一丝炙热。

　　“此女当是公孙兰？”

　　远处，公孙兰似有所觉，回眸相望。

　　见是金钱帮之人，心生厌弃，面上却眼波流转。

　　这一眼，令荆无命心神荡漾。

　　公孙兰收回视线，对陆小凤道：“曹正淳竟死了。凭眼下人手，如何对付朱无视？”

　　陆小凤环视禁军：“若无圣意，禁军岂会出动？皇上此番决心已定。”

　　“朱无视乃侯爷，更掌护龙山庄，江湖根基深厚。皇上此举，恐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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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龙山庄外。

　　刘公公不敌朱无视，颤声难言。

　　上官海棠上前，望向昔日义父，眸中尽是哀色。

　　转而冷视刘公公：“宣旨。”

　　刘公公猛然惊醒，高举圣旨：“奉皇上口谕！”

　　朱无视立于原地，今日断无可能跪迎圣旨。

　　禁卫们同样不敢轻易下跪，若朱无视趁机脱身又当如何？

　　圣旨宣读之际，场中竟无一人屈膝。

　　刘公公慌忙展开黄绢：

　　朱无视擅诛朝臣，图谋不轨，命禁军与神机营即刻擒拿。

　　宣毕，目光投向朱无视。

　　铁胆神侯稳如磐石。

　　上官海棠上前劝道：义父若清白，皇上必不会为难于您。您贵为皇叔，不如随禁军入宫对质。

　　朱无视闻言冷笑。

　　他凝视义女，面沉如水，眼中杀意翻涌。

　　突然扬声喝道：尔等勾结阉宦，幽禁圣驾，假传圣旨，罪不容诛！本侯诛杀曹正淳正是为肃清阉党，未料你竟在此时背叛护龙山庄，背叛皇上，罪该万死！

　　上官海棠目露痛色：皇上安然坐镇宫中，何来阉党作乱？

　　朱无视厉声道：休要狡辩！本侯已遣人救驾，待圣驾亲临，自见分晓！

　　声若洪钟，正气凛然。

　　不知情者听来，倒似他才是忠良。

　　阉党素来恶名昭着。

　　上官海棠与刘公公共现，确有勾结之嫌。

　　在场江湖人士愈发困惑。

　　不是说神侯谋逆？

　　怎反倒成了忠臣？

　　更甚者，禁军中亦有人对圣旨真伪生疑。

　　终究，世人难信朱无视会行谋逆之事。

　　这位铁胆神侯在江湖与民间的声望，早已隐隐凌驾于天子之上。

　　朱无视再次喝道：“你们身为天子禁军，怎能与奸人为伍？立刻诛杀阉党与逆贼上官海棠！待我奏明圣上，必为诸位弟子 行赏！”

　　禁军将士相顾茫然，一时更加困惑。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反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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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禁军都开始迟疑，其他人更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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