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街亭定鼎

　　长安，相国府。

　　消息传来的那天，整个相国府的气氛阴沉沉的。

　　天水、南安、安定三郡，一夜之间，尽数易主。

　　曹操坐在床榻上，面色灰败，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股骇人的火焰。

　　“好一个声东击西！”

　　他将手中的竹简捏得咯咯作响。

　　“好一个先上房，再揭瓦！”

　　刘备在陈仓道口虚晃一枪，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结果，诸葛亮带着十万大军，从祁山道摸进了他的后院，把雍凉给端了。

　　这一巴掌，打得又响又狠。

　　“噗——”

　　一口暗红色的血，喷在了锦被上。

　　“魏王！”

　　侍立一旁的许褚惊呼出声。

　　“孤无事。”

　　曹操摆了摆手，推开递过来的汤药。

　　他强撑着身体，声音嘶哑。

　　“传令许褚，即刻率五万大军，驰援陈仓，给孤死死顶住刘备！他敢露头，就给孤打回去！”

　　“传令张合，为先锋，司马懿为军师，领关中机动兵力，即刻反击陇右！”

　　“告诉他们，孤不要过程，只要结果！”

　　“夺不回雍凉，他们就不用回来了！”

　　曹操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很清楚，雍凉一失，长安就成了前线。

　　对方站在房顶上，想什么时候丢石头，就什么时候丢石头。

　　这种感觉，让他寝食难安。

　　他必须把房顶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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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军大营。

　　司马懿一身戎装，站在舆图前，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

　　张合站在他身旁，这个以勇猛和巧变着称的宿将，此刻眉头紧锁。

　　“仲达，诸葛亮兵不血刃拿下三郡，如今势头正盛。我军仓促反击，怕是不易。”

　　“隽乂将军所言不差。”

　　司马懿的语调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诸葛亮占据地利人和，正面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手指停在了一个点上。

　　“但他的大军，不是凭空变出来的。十万张嘴，每日消耗的粮草，是个天文数字。”

　　“这些粮草，只能从汉中，通过一条路运过来。”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那两个字上。

　　“街亭。”

　　张合的身体一震。

　　“你的意思是……”

　　“没错。”司马懿抬起头。

　　“街亭，以及附近的列柳城，是陇右通往汉中的咽喉。”

　　“拿下街亭，就等于掐断了诸葛亮的脖子。他那十万大军，不出半月，便会不战自乱。”

　　“届时，我们只需据险而守，以逸待劳，便可坐看蜀军土崩瓦解，甚至可以伏击其归路，尽数歼之。”

　　司马懿的计划，狠辣而精准，直击要害。

　　“隽乂将军。”他转向张合，“你率领先锋部队，循西路哨探前进，切记，要慢。”

　　“诸葛亮诡计多端，沿途必有伏兵，不可不防。”

　　“我随后就到。”

　　“好！”张合抱拳领命，“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张合离去的背影，司马懿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诸葛孔明，你的计策虽妙，但终究有破绽。

　　街亭，就是你的死穴。

　　这一次，就让我看看，是你棋高一着，还是我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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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亭。

　　山势险峻，隘口狭窄，确是一处易守难攻的要地。

　　魏延站在隘口前，手里拎着他的大刀，刀尖在地上划拉着。

　　“他娘的，军师和世子殿下也太小心了。”

　　他对着身边的副将抱怨。

　　“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用得着老子亲自来守？”

　　“还分了足足两万兵马给咱。”

　　“这兵力，都够打下一座郡城了。”

　　副将陪着笑：“将军，小心无大错嘛。军师说了，此地乃咽喉要道，不容有失。”

　　“咽喉？”魏延撇了撇嘴，“我看是鸡脖子。”

　　话虽如此，他的布防却没有丝毫马虎。

　　鹿角、拒马、陷坑，一层接着一层，把小小的街亭隘口，布置得跟个铁桶一般。

　　他甚至还在两侧的山上，安排了弓弩手和伏兵。

　　这套路，他在汉中当太守的时候，玩得滚瓜烂熟。

　　防守，他是专业的。

　　与历史上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马谡不同。

　　魏延，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宿将，是刘备亲自破格提拔，用来镇守汉中大门的狠人。

　　让他来守街亭，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更何况，诸葛亮这次带来的，是蜀汉未经夷陵之战损耗的全部家底，加上收降的兵卒，足有十几万之众。

　　兵力，充足得很。

　　就算街亭真出了什么意外，诸葛亮也有足够的时间和兵力做出反应，进行支援，甚至反夺回来。

　　容错率，被拉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司马懿以为自己找到了蜀军的死穴。

　　但他不知道，这个死穴，如今是一块包裹着层层铁甲的钢板。

　　谁来咬，谁崩牙。

　　几天后，张合的先头部队，出现在了街亭之外。

　　看着隘口前那严密的防线，和高高飘扬的“魏”字将旗，张合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马”字旗。

　　守将，不是马谡。

　　是魏延！

　　那个在汉中，让曹军吃了无数次亏的魏文长！

　　张合感觉自己的牙开始疼了。

　　他立刻派人回报司马懿。

　　“街亭守将，魏延，兵力逾万，防备森严，恐不易取。”

　　消息传回，司马懿拿着军报，沉默了许久。

　　魏延？

　　这个变数，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原本的计划，是建立在蜀军疏于防范，或者守将无能的基础上的。

　　可现在，守在街亭的，是蜀汉最擅长防守的大将之一。

　　强攻，无异于拿鸡蛋碰石头。

　　“孔明……你竟算到了这一步？”

　　司马懿喃喃自语。

　　他感觉自己像是打出了一记志在必得的重拳，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不，是打在了一面铁墙上。

　　“军师，我们现在怎么办？”传令兵问。

　　司马懿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

　　“传令隽乂将军，放弃强攻。”

　　“在街亭外安营扎寨，与蜀军对峙。”

　　“同时，分兵袭扰其周边，寻找其他可以突破的小路。”

　　“我就不信，这陇右，他诸葛亮能守得滴水不漏！”

　　司马懿改变了策略。

　　既然硬骨头啃不动，那就耗着。

　　他要用时间，拖垮远道而来的蜀军。

　　街亭，从一个预想中的突破口，变成了一个对峙的前线。

　　雍凉的归属，将在这场漫长的对峙和博弈中，决出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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