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曹贼，可敢出城一见！

　　去长安的一路之上，斥候不断传来消息。

　　“报——！主公，曹军正将扶风、冯翊等地的百姓，向关内迁徙！”

　　“报——！京兆尹治下，十室九空，百姓皆被曹军裹挟东去！”

　　诸葛亮听着战报，羽扇轻摇。

　　“主公，曹操这是怕了。”

　　“他怕关中百姓心向主公，怕这‘天命’二字，所以要行坚壁清野之策。”

　　刘备听着，心中却是一动。

　　怕了？

　　对，他就是怕了！

　　“传我将令！”刘备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兴奋，“把消息散布出去，就说曹操畏惧天命神雷，自知大势已去，准备放弃长安，逃回许都了！”

　　“还有！”刘备补充道，“让阿斗之前编的那些歌谣，都给我唱起来！越大声越好！要让整个关中，都知道曹贼众叛亲离，末日将至！”

　　“喏！”

　　于是，一首首简单上口，却又杀人诛心的歌谣，开始在蜀汉军中，乃至整个关中大地流传开来。

　　“夏侯渊，死汉中，脑袋还在成都挂着呢！”

　　“于禁徐晃，水里当王八，最后不都降了我家大王？”

　　“张辽乐进，逍遥津上抖威风，遇上甘宁也得当孙子！”

　　“张合更惨，瓦口关被三将军打得屁滚尿流！”

　　“还有那个虎痴许褚，吹得震天响，还不是被马超将军一枪捅了个透心凉？”

　　这些歌谣，用最粗鄙的语言，讲述着最残酷的事实。

　　曹魏引以为傲的五子良将，宗室名将，一个个的，不是死了，就是降了，要不就是吃了大亏。

　　这种宣传攻势，配合着“天命神雷”的传说，效果出奇的好。

　　曹军的士气，肉眼可见地衰落下去。

　　数日后。

　　刘备的大军，兵临长安城下。

　　黑压压的军阵，旌旗如林，从灞桥一直延伸到远方，无边无际。

　　长安城头，一片死寂。

　　守城的曹军士卒，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发抖。

　　城外那支军队，刚刚用“天雷”轰碎了陈仓城，连虎痴将军都战死了。

　　现在，他们来取长安了。

　　这城，守得住吗？

　　刘备纵马而出，来到阵前。

　　他拔出腰间双股剑，长剑直指巍峨的长安城楼。

　　“城上的曹贼听着！”

　　刘备运足了丹田气，声音如洪钟大吕，响彻云霄。

　　“孤乃大汉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玄孙，刘备是也！”

　　“今奉天子衣带诏，前来讨伐国贼！”

　　“曹操逆天而行，篡夺汉室，其罪当诛！”

　　“尔等皆为汉臣，食汉之禄，岂能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速速开城投降，孤既往不咎！”

　　“如若不然，待孤大军破城之日，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声音在城墙上空回荡，久久不息。

　　“曹操何在！”

　　刘备再次爆喝。

　　“可敢出城，与孤一见！”

　　……

　　长安，相国府。

　　内室之中，药味浓重。

　　曹操躺在病榻上，面色蜡黄，双目紧闭。

　　他已经烧了好几天，整个人都脱了相，每日只能喝点米粥吊着命。

　　头风虽然暂时没发作，但那油尽灯枯之态，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曹丕、曹植、曹彰三兄弟，都已从各地星夜兼程赶到长安，守在父亲的病榻前，一个个面色凝重。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

　　议郎董昭端着一碗汤药，快步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曹操，又看了看三位公子，压低了声音。

　　“大公子，丞相今日如何？”

　　曹丕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父亲他……还是昏睡的时候多。”

　　董昭叹了口气，将药碗放在一边。

　　“公仁（董昭字），可是前线有消息了？”曹丕追问。

　　董昭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陈仓……失守了。”

　　“什么？”

　　曹丕、曹植、曹彰三人同时站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子廉叔父呢？”曹彰急切地问。

　　董昭嘴唇翕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曹洪将军……重伤，被许褚将军拼死救出，如今正往潼关退去。”

　　“那许褚将军……”

　　“许褚将军……”董昭的声音带着颤抖，“为掩护大军撤退，独战马超、张飞，力竭……战死。”

　　“不可能！”曹彰一拳砸在案几上，双目赤红，“仲康之勇，天下无双！怎会……”

　　“咳……咳咳……”

　　病榻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曹操醒了。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曹丕连忙上前扶住他。

　　“陈仓……怎么了？”曹操的声音，虚弱得像风中的残烛。

　　董昭不敢隐瞒，跪倒在地，将陈仓的战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听到许褚战死的消息时，曹操那蜡黄的脸上，猛地涌上一股不正常的潮红。

　　“噗——”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被褥。

　　“父亲！”

　　“丞相！”

　　众人大惊失色。

　　“啊——！”

　　曹操抱着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头风，又犯了。

　　那股熟悉的，仿佛要将整个脑袋撕裂的剧痛，再次席卷而来。

　　他双目暴突，青筋在额角和脖子上如同蚯蚓般扭动。

　　过了许久，这股剧痛才缓缓退去。

　　曹操瘫软在床榻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却恢复了清明。

　　“霹雳雷……”他喃喃自语。

　　董昭连忙解释：“正是此物。据逃回来的士卒说，刘备军中有一种陶罐，点燃引线后抛出，落地便会发出雷鸣巨响，威力巨大。陈仓的城门，就是被一个特大号的‘霹雳雷’给活活炸开的。”

　　曹操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征战一生，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

　　可这种闻所未闻的攻城利器，却让他感到了深深的焦虑。

　　他强撑着身体，声音嘶哑地发号施令。

　　“传令下去……守城士卒，不得扎堆……全部分散开来，依托城防工事……各自为战。”

　　“刘备的‘霹雳雷’，定然数量不多……只要耗光了他的雷……长安便固若金汤！”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应对之法。

　　董昭躬身领命，却又迟疑地开口：“丞相，还有一事……”

　　“刘备……刘备他，已兵临城下。”

　　“正在城外……叫阵。”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曹操沉默了。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

　　“扶我起来。”

　　“父亲，不可！”曹丕急道，“您龙体欠安，怎可冒险！”

　　“是啊丞相，”董昭也劝道，“刘备势大，暂避其锋芒便是。您只要还在长安，军心便不会乱。”

　　“笑话！”

　　曹操猛地一拍床沿，怒斥道。

　　“孤在，军心才在！”

　　“孤若当缩头乌龟，这长安城，才是真的守不住了！”

　　他死死盯着董昭。

　　“孤就要让他刘备看看，让他麾下数万大军看看！”

　　“孤，曹孟德，还站在这里！”

　　“抬我上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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