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多年前留的一张收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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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老宅的木地板在鞋底下发出旧船般的吱呀声。太阳透过花格窗,落在书房的玻璃桌上,像一块温热的冰。江正霄把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中央,纸袋角有些卷,像被握过很长时间。

  “这是我多年前留的一张收据。”他说,语气平直。“匿名捐款,抬头写的是‘公益专项’,落章却是若澜基金会的二级项目部。金额不大,不到一个董事长该拿出来‘压场’的数。我当年以为在做‘体面’。”

  江阮吸了一口气,把纸袋打开。里面是一张发黄的收据根、一张转账凭证复印件、还有一张**“捐款人信息保护承诺书”,签名栏空白。

  “你为什么匿名?”她问。

  “因为有人说,匿名才显得干净。”江正霄苦笑,“我那时觉得‘干净’是一种姿态**,不是制度。”

  “收据背面。”纪南川提醒。

  江阮翻过。背面有一行细到几乎看不见的铅笔字:“入蓄水池—备用”。末尾是三个字母:“L.Y.”

  “L.Y.——若澜?”裴念挑眉。

  “也可能是会计的缩写。”纪南川谨慎,“我们按链查,不按人猜。”

  顾琴从门口进来,把保温壶放下,轻声:“先喝口茶再写字。”

  ——

  透明页打开了一个新页面:《旧账核查—家族专项》。

  对象:匿名捐款/赞助费/人情账;

  编号:收据根号/转账流水/对方主体/“用途栏”关键词;

  期限:D 14 第一批对照;D 30 复核。

  “这张收据,我先做**‘可疑指纹’。”安然把收据的纸纹、打印机点阵、墨迹干燥轨迹一格格拍下,生成一串指纹哈希**。

  “关键词‘蓄水池’。”迟望把基金会财务台账里的**‘次级科目’做了语义检索:“备付”“缓冲”“预提再分配”几组词像河床下的暗渠**,最后在一个**“活动经费流转——代管”下停住。

  “代管,听起来像帮你保管**,实际上是换标签。”裴念说。

  “先别骂,先比对。”纪南川把“匿名捐款”分类两种:真匿名与伪匿名。

  真匿名:款项→项目,项目回执可追溯,捐助人信息不公开;

  伪匿名:款项→蓄水池,项目回执不可追溯,但可定向“活动经费”。

  “我们要证明这张收据的流向,是‘伪匿名’。”

  ——

  夜色落下来时,刘帆来到了书房门口。他把一张**“项目经费拨补单”放到桌上,低声:“这个‘代管’的项目代码,我见过。当时我不敢问。”

  江正霄看他一眼,“你今天可以说。”

  “‘代管’是会所活动的备用口径之一。”刘帆捏紧了手指,“喝茶、送礼、走账的时候,会从这边拨补**,再冲回‘活动经费’。匿名捐款就像蓄水,用的时候再从下面抽一瓢。”

  他顿了顿,目光很直,“我错在当年闭嘴。”

  “你今天在说话。”江阮点头,“我们不需要你的忏悔,我们要你的回执。”

  安然把收据哈希和拨补单编号对上,屏幕上跳出一条细小的连线。迟望顺着连线把“会所活动”那一列打了一个淡红的底,把**‘椭圆 短横’的符号贴在角上。

  “江总,”他转向江正霄,“这条线说明两件事:

  一,你的匿名款不是去项目**,是去蓄水池;

  二,你不是共谋,你的钱在被用,但你没有回执。

  **对象:**家族旧账·匿名捐款;**编号:**收据#A-1927→拨补#R-33→会所活动#M-07;**期限:**D 10 送达。”

  “我承认是‘被体面裹挟的出资人’。”江正霄轻轻出口,“我缴了‘面子税’。”

  “今天起,把‘面子税’改成‘解释条’。”纪南川把**《说明书》推过去,“请你以‘捐赠人’身份,公开‘用途不明’的说明,并承诺把匿名款按本意定向回真正的项目。我们写:捐赠人更正’,不是‘江家洗白’。**”

  顾琴在边上一直没说话,此刻拿出一个小小的红线本,翻开,是她这些天记的家里账:食堂米油、志愿者加班餐、孩子心理辅导券……每一条后面都有回执贴着。

  “我不懂你们的‘蓄水池’,我只懂‘水往哪里流’。”她说,“从今天起,‘匿名’两个字不进门。家里捐款也要写对象/编号/期限。我不想再让别人拿‘干净的姿态’来骗我的钱。”

  “**妈,**你把‘干净’说得最干净。”江阮笑了一下。

  ——

  第二天上午,《合唱团》没有发布“江家匿名捐款”的猎奇标题,只上了一个流程卡:

  对象:匿名捐款(家族专项)

  编号:A-1927(收据)→R-33(拨补)→M-07(会所活动)

  期限:D 10 送达/公开说明

  备注:“匿名不是遮羞布,匿名是权利。权利的边界是回执。”

  评论区第一次很安静。有人留言:“我爸也爱‘匿名’,我今天会问他‘匿名的编号是什么’。”

  也有人说:“谢谢你们不把父女情写成苦情。”

  ——

  午后,老宅的天井里有风。江正霄把那张匿名收据放进透明夹,然后在说明书上签了两个字:“江正霄”。他沉默地把笔帽盖上,像给一段浮沉的岁月盖上一个严谨的盖。

  “我不是来求原谅的。”他看向江阮,“我来做一个出资人的更正。”

  “我不是来审判你的。”江阮迎上去,“我来做一个受益者的回执。”

  “以后别匿名了。”顾琴在一旁插话,“谁要是说‘匿名才干净’,你就回他:‘干净写在编号上。’”

  “好。”江正霄笑得不再勉强,“干净写在编号上。”

  次级反转落地

  法务把**“捐赠人更正说明”随卷宗提交,备注:“捐赠人非共谋,其款项流向被用于蓄水**,现更正用途,并追溯回执。”

  检方回函:“更正受理,与本案实体责任无关,但作为治理建议采纳。”

  家庭线并未煽情拥抱,只是饭桌上多了一个空椅子——留给解释,不留给沉默。

  夜里,楼道灯亮了一格。江阮坐在书桌前,把今天的三行写在白板角:

  对象:家族旧账·匿名捐款

  编号:A-1927→R-33→M-07(可追溯)

  期限:D 10 公示说明

  她停了一下,又加了一行:

  对象:父女关系

  编号:从“体面”到“解释条”

  期限:长期

  苏砚敲了敲门框,举着两杯温水进来:“**我替你数灯。**今天又亮了一格。”

  “嗯。”江阮接过杯子,“灯亮不是为了照谁,是为了让我们不再撞墙。”

  窗外的风把树叶吹得沙沙响。匿名收据在透明夹里静静躺着,不再是一个姿态,而是一段可被核验的历史。

  家的边界因此更清楚,家庭线因此止损转暖——不是因为“相爱”,而是因为“承认与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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