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夜雨入城

　　【POV：江阮｜夜·城北立交】

　　雷声还在天边滚，第一滴雨落在挡风玻璃上，像有人用铅笔在城市表皮点了一个句号。雨刮器推开水痕，灯光被拉成长长的线。我把车停在立交桥边，熄火，任雨声向我席卷而来。

　　十二年里，我们等过太多“预报有雨”的夜，云压城却迟迟不下。今天，真的下了。

　　我给苏砚发了一句：“下雨了。”

　　她回：“出门，走两步。”

　　我笑，拉上雨衣帽子，推门。雨扑在脸上，有一点疼，这个疼让我确认自己活着，不是从新闻里活，是从血里活。

　　【POV：苏砚｜城南天桥】

　　鞋跟踩在湿滑的铁板上发出“吱”的一声，我忍不住笑。天桥下公交的刹车声、便利店门帘“哗啦”的声响、外卖电动车的马达声——一层层盖上来。

　　“你会不会也怕雨？”江阮站到我身旁。

　　“我害怕没雨。”我侧过脸，“雨是回执，告诉你：这城终于选择了清。”

　　她没有说话，只伸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像把今天所有人的呼吸拢在掌心。

　　“走吧，去看一眼城南旧工地。”我说。

　　“去。”她答，眼睛在雨里更亮。

　　【POV：岑初｜夜·报社露台】

　　我把录音笔放在栏杆上，让雨滴敲它。城市在雨里变得诚实——霓虹不再锐利，广告牌不再咄咄逼人，水珠把它们的嚣张磨圆了。

　　我给今晚的特稿取题：《雨在说话》：

　　“这城终于愿意把灰尘交给水，把噪音交给夜。

　　我们不再靠燃烧取暖，我们开始靠流动自净。”

　　发稿前我想起一个镜头——孤儿院的大门。给宋静发消息：“你们那边下了吗？”

　　她回：“下了，孩子们在数闪电。”

　　【POV：宋静｜孤儿院前廊】

　　雨打在铁皮棚上，像一串串拍手。孩子们围着我，捧着用纸折的船。水流从台阶上急急往下，纸船排着队出发，撞在一块砖头，又倔强地绕开。

　　“主任，明天你还去听证吗？”最大的男孩问。

　　“去。”我笑，“对象：城改；编号：安置—配套—时序；期限：分期回执。”

　　他不懂术语，只看我：“你笑起来，跟电视上不一样。”

　　“电视上要稳，今晚可以轻一点。”我把他的帽子拉低，“去，把小的拉回来，别冲到马路上。”

　　【POV：安然｜证据室2.0·玻璃窗后】**

　　雨敲在窗上，我把“接口心跳”的音效关掉，留雨声铺底。后台第一批“失败回执”反馈在48小时内全部关闭，有的被驳回，有的被改正。我把关闭按钮边缘的颜色从红改为蓝——蓝条的蓝。

　　迟望端着一次性纸杯进来：“热的。”

　　“你现在像哪个部门的人？”我接过，“接口还是教材？”

　　“像夜班保安。”他靠在窗框，“看着这城的灯，帮它们一个个把罩擦干净。”

　　我笑，往下翻新出的FAQ：“镜像为什么可采？”“失败回执是什么？”“蓝条到我家怎么查？”

　　每一个问题都有新的回答。雨继续下，我把“对象/编号/期限”的模板挂在页脚，像在雨里插路牌。

　　【POV：霍峥｜专班值守·车内】**

　　无线电里传来的都是平稳的呼吸。城在下雨，罪犯也在下雨天睡觉——这是老刑警的迷信。

　　“霍队，今晚我们真休息？”新来的小伙子问。

　　“休息也是一种动作。”我把靠背放倒，“让城市自己把热度降下去，别靠我们把风门关死。”

　　“那秦弈明天会不会上诉？”

　　“他的权利，他的期限。”我闭眼，“我们只管把今晚过好。”

　　雨水在挡风玻璃上爬，像许多小虫子背着回执号往下走。

　　【POV：江正霄｜旧办公室阳台】**

　　我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拿着一杯温水站在雨幕边。退下来以后，空气像被掸了一遍。

　　手机亮：顾琴发来一条短讯——“明天一起去听宣读吗？”

　　我回：“去。”

　　又发：“这次坐后排。”

　　我想起很多年前我们也一起听过某个颁奖，一切光鲜，一切轻省。今天，我们要听的是重量。

　　我把水喝尽，杯底露出一道划痕。我把它对着灯看了看，像看一条修正过的生路。

　　【POV：林叙白｜直播间关灯前】**

　　我把直播机的电源按灭，屋里只剩雨。我对着黑着的镜头鞠了一躬，不给观众看——是给自己的。

　　我知道明天的宣读会挤爆直播页，但我更期待后台的那个小按钮：“我想看懂”。

　　我把预设好的“一页课”素材拖进队列，名称：“终审读懂卡”。

　　这几年我学到的最大一课不是如何让人哭，是如何让人懂。

　　【POV：路人群像｜夜雨蒙太奇】**

　　夜跑的人把帽檐拉低；医院值班室里护士把窗户关到只留一指；城改听证报名处的保安把木牌支起来，上面写：“请留联系方式与问题，明日回执”；出租车停在红灯前，司机伸出手去接一滴从漏水的车顶滴下来的水。

　　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不再那么焦虑。雨像一条缓慢的铡刀，把多余的浮躁切下，剩下真正的筋骨。

　　【POV：江阮&苏砚｜旧工地围挡外】

　　我们撑着一把黑伞，站在临时铁皮围挡边。雨水沿着铁皮往下滑，汇成一条细流。

　　“你觉得明天会不会有人骂我们‘赢得太漂亮’？”我问。

　　“我们从来不靠漂亮赢。”苏砚说，“我们靠把事做完。”

　　“你累吗？”

　　“累。”她偏头看我，“但我
　　http://www.hlys.cc/50522/26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