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撕走一页，在水印里等着

　　受控复印室的温度一向偏低，像把纸张存进了冬天。扫描仪“嗒——嗒——”地吐出页码，水印斜压在每一页底角：仅限对照。

　　“午餐项目·台账册9。”岑初报册号。

　　江阮戴上薄手套，把页角对齐。水印下的序列号和hash对应表在旁边的冷镜像里同时走表。流程像一条光滑的轨，直到第三本专项采购打开——光忽然拐了个弯。

　　“看这里。”苏砚用笔尖点住**“内部调拨凭单（影印）”的抬头——午餐项目的经费在这一页跨栏**，和“临床采购·对照品补发”共用了一张调拨编号。编号后面多了一截注记：〔同批〕。

　　“午餐经费怎么会跟临床采购在同一张调拨里？”江阮眉峰一紧。她把账册左右各移两厘米，露出边码：202X-07-17，D57的那周。

　　岑初把两册书脊拼到一起，边码刚好对上一个小三角——联动装订。

　　“这是**‘双入一出’装订法，”迟望低声，“两套明目，一张调拨号**，省一步——或者，遮一步。”

　　“继续翻。”苏砚按住页脚。下一页，纸面忽然断裂——像是有人利落地撕走了一页半，边沿粗糙处还残着纤维毛。

　　撕口边，留下一条瘦长的笔痕，像一根被掰弯的铁丝。

　　空气沉了半拍。

　　第三方律师抬眼：“请记录异常页面。”

　　监事会秘书把“撕页”两字敲进日志，机器“滴”的一声亮红：异常-1。

　　“这不是随手撕的。”苏砚俯身，眼睛贴近那道断口，“边缘是斜撕，力道匀，不伤书脊，而且只撕到页中线就停。技术很好。”

　　“故意可见。”她给出判断，“如果想彻底消失，会整页抽换；现在撕一半，逼我们看见。这人在说：‘我在这里。’”

　　江阮把那一页半的前页核对——前页最后一行写到“午餐项目——A区补提”，后页开头是“临床采购——PLB-02补发”。撕掉的正是**“交叉流水说明与审批签示”**那一段。

　　“交叉流水，在D57周。”岑初敲下关键词。

　　“撕页者想抹掉午餐→临床这条跳线。”迟望补。

　　江阮吸了口气，放缓节奏：“先不下结论。我们按照冷证据三件套走一遍——

　　① 存在性：撕口存在，留痕记录；

　　② 范围：跨午餐/临床两个科目；

　　③ 时间：D57窗口；

　　④ 意图：故意可见，非新手。”

　　她把毛巾纸轻轻覆在撕口处，纤维倒刺往上。第三方律师用证据袋接住飘下的一点细灰，封袋、签字、上链。hash入列，异常-1转为异常-1（封存）。

　　“撕页者不会在这一本只动一次。”苏砚跳出直觉，“两头取证：纤维与人。”

　　纤维这头，迟望戴上护目镜，把蓝光拉近，撕口处浮出一层浅浅的粉尘，“是**‘粉橡擦’的残留，常见于老账册修补**行业。业内手。”

　　人这头，岑初调出受控复印室访问名录：今天入室四次签，全部对齐；但账册史不是今天才被翻，过去两年谁碰过这本？监事会秘书打开旧访客登记——来访稀稀落落，名字不多，却有一行格外刺目：

　　“外包档案修复团队·一次性入场。”日期，恰在风波前一月。

　　“修复团队？”江阮寒意上来。

　　“修复不等于撕页，”第三方律师提醒，“但结合时间，需要对照。”

　　“设套。”苏砚把笔在白板上点了点，“反钓撕页者。”

　　她飞快写下方案标题：《蜂蜜页计划》。

　　一、做“蜂蜜”

　　在午餐册与临床册各加**“对照占位页”（合法：复印件、去标识、只读），页脚印上几乎不可见的微点水印**（不同的序列）；

　　在这两页之间，插入一张**“疑似交叉流水对照提示卡”（不含敏感数值，只有对照路径与空白签示位**），用透明贴条暗贴；

　　页码不变，但贴上肉眼不可见的RFID纸薄片，每撇动一次，门口读卡柱都会记一次“翻动”。

　　二、撒“蜂蜜香”

　　在受控复印室门外白板上写：“交叉流水·对照卡已就位，欢迎并签对照（需监事在场）。”

　　内部群、理事会、若澜对接群都丢同一条流程通知（可转但不可拍）：“对照卡就位”。

　　——这不是泄密，这是流程透明。有人若按捺不住，会想**“修正”或“拿走提示卡”**。

　　三、铺“蜜网”

　　受控室加装顶灯微摄（已公告、合法），角度只拍手与册页，不拍脸；

　　门禁与RFID联动，翻动事件自动生成hash；

　　粉尘采集条嵌在对照卡下缘，一旦撕扯，粘走指纹位粉尘；

　　出门必经的地毯换成新毯，织入隐形纤维，接触粉橡擦粉会显色（离开时蓝光门下能看见微光点）。

　　四、开“合法门”

　　对外公告：今天18:00–20:00为对照开放窗（需监事与律师在场）；

　　开放对象：理事会成员、监事会成员、合作方对接人；

　　明示：翻动留痕、移取报警、撕扯追责。

　　“请注意，”第三方律师提醒，“所有装置须公示，且只作**‘行为留痕’，不得越权监控**。蜂蜜要甜，不能毒。”

　　“我来写公告。”岑初噼里啪啦敲键，“用白话：‘欢迎对照，不欢迎偷页’。”

　　——

　　下午六点，对照窗开启。

　　第一批进来的是监事会两位与理事会三位，若澜方面两人签到，平台侧一人。每个人都被提示：“翻动留痕、不可移取。”他们看了对照卡，有人点头，有人沉默。RFID记下一串正常翻动。

　　19:12，外包档案修复团队的联络人出现在门口，递上临时申请：“检查装订线是否松动，避免翻阅时二次损伤。”

　　第三方律师看了眼时段，放行：“可，监事在场。”

　　修复员戴白手套，眼神平静，手很稳。他先摸了一下书脊，指腹在撕口停半秒，然后慢慢翻到对照卡，低声说：“这张卡……容易误导翻阅方向，容易二次撕裂。建议临时取下。”

　　RFID那一刻亮起一道红线。

　　蓝光门底色隐隐见到微光点——是粉橡擦粉被地毯抓住后发的光。

　　“**建议收到，**不取。”苏砚淡声。

　　修复员的手背肌肉紧了一下，笑容依旧：“那就，贴得再牢一点。”

　　他起身告辞，步伐从容。刚出门一步，蓝光门下那一片隐光像被轻轻拨动，又落回地毯。

　　RFID后台后台弹出提示：“对照卡底缘受力事件×1。”

　　“粘条采样到位。”迟望低声，“粉末指纹位在了。”

　　19:27，平台侧那位对接人带着道歉进来：“我只能看午餐册，临床册不归我线，抱歉。”

　　他翻到对照卡，停了八秒，合上。

　　19:42，若澜的对接人第二次回来，借口“补签访客条”，快进快出。RFID记录：午餐册翻动×1、临床册未翻。

　　蓝光门轻响，隐光未变。

　　时间一点一点走到八点。对照窗结束。

　　蜂蜜还在，蜜网绷紧。

　　“撕的人没上手？”岑初咬唇。

　　“不急。”苏砚翻出采样条，粉末在荧光灯下透出细微的灰蓝。第三方律师在旁签字、封存、hash；门口地毯的隐光影像被导出，只读链更新为**“蜂蜜-1”**。

　　“关键是粉橡擦粉。”迟望说，“这玩意儿外行不碰，内行才用。”

　　“人没上手，习惯上手。”江阮总结，“他看见卡了，知道有人‘看见他’。下一步才是急躁**。”

　　她把对照卡上的字又加粗了一次：“交叉流水对照路径：午餐→调拨→临床；审批签示空位：伦理席/技术席/监事席。”

　　这是钩。

　　真正的钓，是她在卡底缘透明贴条里压进的四组微点水印，每一组对应一个开放时段与一个入口方向。一旦扯动，微点序列就会在卡角留下肉眼不可见的位移图样——谁在何时，从哪一边伸手，都能还原。

　　“设套完成。”苏砚看表，“今晚留值。”

　　——

　　夜被风压得很薄。受控复印室外面，只留一盏安静的小灯；屋里，扫描仪像睡着的鲸。

　　23:11，门外走廊传来皮鞋很轻的摩擦声，停在门口。门没开。

　　23:14，脚步再来，跟在后面的，是一声极轻的‘叮’——金属碰木边。江阮神经一紧，这声音她白天也听过——袖扣。

　　门禁亮起蓝光，又暗下。未进。

　　23:23，钥匙声响。这回是真正的金属入孔，旋转，弹簧扣“咔”的轻响。

　　门开合之间，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探入，指腹不摸书脊，直接从卡的右下角探过去，指甲缝扣住透明贴条的一角。

　　微点水印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位移。RFID记下“午餐册翻动×1；临床册翻动×1”。

　　那只手轻轻一撇——卡没下来；第二撇——没下来。第三撇之前，门外有一声低低的气声，像压下情绪。

　　“现在。”苏砚在内侧按下**“门内提示音”，门口的蓝光一闪**。

　　那只手停住。不到一秒，撤。门轻轻合上，“咔”地落锁。

　　RFID保全事件写回，微点序列留痕完成。

　　迟望冲到门口，打开蓝光门底灯，地毯上闪出一粒新隐光，落点与下午不同。第三方律师迅速封存，hash上链；门禁日志调取，钥匙使用者被记成**“夜间通行·备钥复制件”——配钥，而不是主钥**。

　　“备钥？”岑初倒吸一口凉气，“谁有配钥？”

　　“并签日志里钥匙管理台账写得很清楚，明早对照。”苏砚眼神冷，“今晚我们不抓人，只抓路径。”

　　江阮把对照卡重新压紧，回到白板前，写下四行：

　　“交叉流水＝午餐?临床（D57）”

　　“撕页＝故意可见”

　　“蜂蜜＝对照卡/微点/粉尘/RFID”

　　“手＝备钥/右下角/三撇未果”

　　她把笔收起：“明天，我们不点名，我们贴对照图。”

　　窗外的风像一条收线的蛇，悄无声息。

　　远端，某个人把袖扣按回袖口，站在走廊尽头，看了一会儿那盏小灯，然后转身离开，鞋跟轻触地面，没有声。

　　蜂蜜还在。

　　网已张开。

　　——

　　【互动】如果把今晚的“蜂蜜页计划”做成一张破案小抄，你最想保留哪一条关键招数？

　　A. 微点水印（位移还原“从哪一边动手”）

　　B. RFID翻动计数（翻一下，留一次脚印）

　　C. 粉橡擦粉采样（只会出现在“内行手”上）

　　D. 蓝光门隐光地毯（出门必经，显你一脚）

　　投个票；我把最高票做成**“蜂蜜页·可抄图”，挂到证据室·工具箱**，让每个人都能用方法抓手。
　　http://www.hlys.cc/50522/2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