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把印章放到她的手心

　　下午三点，基金会大楼。

　　临时发布厅的背景板换成了干净的白。中间一行黑字：“临时任命说明会（公示版）”。左上角固定了**“对照链接”**，一毫米不动。合唱团的“听证包”被折成三张卡贴在入口桌上，志愿者把“编号/对象/期限”最后一遍提醒。

　　台上就两个人：董秘与江阮。没有花，没有横幅，没有“感谢收看”。

　　董秘先说话：“根据董事会特别多数通过，任命江阮为临时理事长，期限三个月；对外口径由董秘统一，证据保全不受影响。”

　　他把话筒往旁边推一厘米，目光清清楚楚地扫过镜头：“请就‘编号/对象/期限’提问，超出范围的，今天不答。”

　　第一位记者举手：“对象——临时理事长的权限边界？”

　　“对象：临时理事长；边界：成立透明审计室的授权、对外发布的审批权不在临时理事长；**期限：**3个月。”江阮答。

　　第二位：“编号——当前三条优先任务？”

　　她指向背后的屏：“#001 对照链接常态化；#002 资金流外部对照；#003 午餐项目复盘与复供路线。期限：一周内出节奏图。”

　　“对象——志愿者与家长。”她顿了顿，“请你们帮我们纠错。”

　　第三位记者忍不住问了“人”：“若澜的角色？”

　　董秘接回话筒：“停职，配合调查。对象——纪检与司法，不由临时理事长评论。”

　　发布会进行到一半，门口忽然一阵小动静。江正霄走进来，没有坐到前排，靠后。他没有上台，但他让人看见——他在场。家在场。

　　有镜头切过去，他点头，不讲话。

　　“最后两个问题。”江阮看表，控制节奏。

　　“期限——三个月后，如果未达标？”

　　“未达标则退。”她答得干净，“退不是失败，是让位给更合适的人。达标就进入结构重建的正式流程。**”

　　“对象——‘让位’意味着什么？”

　　她看向镜头，眼里没有戏，“意味着我们承认这不是‘一个人的剧’。今天让位，不是把权力给一个人，是把责任按流程摆上台。印章在纸上，人在灯下，光在左上角。**”

　　发布会结束，直播画面没有切“感谢收看”，而是切到一张**“节奏图”的底稿：每一个节点旁边都留了小小的空格，写着“回执”。星河的评论区里，有人打字：“我没想到‘让位’也能被说得这么不像戏。像开工。”**

　　——

　　会后，董事会小会。没有记者，没有直播，只一张长桌，一盒印泥，一摞文件。

　　老董事A清清嗓子：“江总，态度转了。”

　　“不是转，”江正霄拿起笔，签字，“是摆正。以前我以为保家业就等于挡风。现在我知道，保家业=保流程。你们谁不认，写在纸上。编号/对象/期限，我家里也这么过。”

　　B笑了一声：“你女儿把你教会了。”

　　“她教我看见。”江正霄把笔放下，语气平，“她不是我的挡箭牌，她是我们屋顶上的旗。风从旗上过，比从墙缝过强。”

　　门外传来脚步声，顾琴端着一保温壶，局促地站在门槛：“我……我给你们送点姜茶。”她本来只打算放下就走，被江正霄招手请进来。

　　她把茶一个个倒好，给老董事们递过去，低声：“谢谢你们今天写字。以后别让我女儿一个人写。”

　　老董事们脸上有点讪，接茶的动作却很诚恳：“谢谢。”

　　会后分流。秘书处抱着文件快步离开去做公示；法务组拿着**“对照链接常态化”方案去敲技术门；透明审计室的白板被推到大会议室，最上面那行大字早已写好：

　　“#001 对照链接常态化：对象/编号/期限”。

　　底下第一行，写上了今天**：

　　**对象：**公告页、透明页、撤稿史页

　　**编号：**固定位、日志、差异对照

　　**期限：**D 7 完成联通

　　安然远程接入，把“强置顶组件”的最新版本丢进仓库；迟望把“日志只增不改”的回执流与基金会对接；裴念在直播后台改了“开场词”，删掉了“感谢收看”，只留“今天我们做了三件事”。

　　——

　　傍晚，老宅。厨房的灯暖暖的，切菜板上青椒的籽被挖得干净。吴嫂把汤端出来，笑眯了眼：“小姐今天，有官儿了啊。”

　　“临时值班。”江阮解围裙，“三个月，不是‘官’。”

　　“够了，”江正霄接过碗，给她添饭，“够你把窗再推大一指。”

　　他抬头，对她说：“明天，你去台前。我去台后。你说‘编号/对象/期限’，我在后面点头。”

　　“好。”她应，像把一个小结打紧。

　　饭后，三个人把碗碟叠进水槽。窗外风吹过槐树，细碎的香往屋里钻。

　　江正霄忽然把抽屉拉开，拿出那串旧钥匙，放到桌上：“老柜子还在。你要开，明天开。”

　　“不急，”江阮笑，“先把新柜子搭起来。”

　　灯下的影子靠得很近。家这个字，在桌角亮了一下。不是口号，是一张能被拿来写字的纸。

　　让位不是退，是位次重排——谁在台前，谁在台后，谁写字，谁点头。

　　屋顶稳了，窗开了，风进来了。

　　第一部的旗，在这扇窗边，缓缓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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