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集市暗流（2）

　　交易完成时，老卡恩看似随意地擦拭着机械义眼，低声道：你要是有更多这种老古董，特别是带标记的，我能给你介绍更好的买家。有些人专门收集这些...老东西。

　　林星心中一动，想起守夜人装备上的特殊标记，但表面上只是淡淡点头。转身离开时，他注意到摊位角落里堆着几件格外有趣的物品：一个标着绝对隐身装置（限身高1米以下使用，对红外感应无效）的古怪仪器；一把百分百命中目标（是否存活概不负责，后坐力可能导致肩胛骨骨折）的符文手枪；还有一个保证开启一切锁具（不包括本锁，也可能触发警报）的万能钥匙套组。

　　继续在集市中穿行，林星特意留意了几个情报贩子聚集的地点。生锈齿轮酒馆里，他点了一杯号称喝了就能忘记所有烦恼（包括怎么回家和你是谁）的私酿烈酒，假装沉醉其中，实则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每一句对话。

　　听说了吗？巴顿的工坊前天晚上被砸了个稀巴烂。一个声音沙哑的酒客压低声音说，他的声带明显经过机械改造，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嘶哑声响。

　　又是那群净垢使干的好事？那些自诩清洁工的家伙最近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

　　不像他们的风格。听说是因为巴顿修的那个永恒能源核心出了岔子——结果能量泄漏，把半个街区照得比永不熄灭牌灯泡还亮！要我说，那玩意儿就该叫立即报废核心才对。

　　林星正听得入神，酒馆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三个穿着灰白色制服、戴着净化器面罩的净垢使闯入店内，为首的队长手中拿着一个正在发出嗡鸣的能量探测器。他们的制服一尘不染，与周围环境形成强烈对比，仿佛洁白的花朵插在垃圾堆里。

　　所有人待在原地！配合净垢机关例行检查！探测器发出的嗡鸣声越来越尖锐。

　　林星下意识握紧拳头，但脸上保持镇定。当探测器指针开始转向他时，他灵机一动，从戒指中取出之前在某处废墟捡到的普通金属片——上面讽刺性地刻着顶级合金的字样，悄无声息地塞进邻座醉汉破烂外套的口袋里。

　　滴滴滴！探测器的尖啸声突然锁定醉汉的方向，净垢使立刻如猎豹般围了上去。趁着这场精心制造的混乱，林星快速从后门溜出，却在转角处与一个矮壮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走路不长眼啊！撞坏老子改造的腰子你赔得起吗？一个粗哑的声音暴躁地吼道。林星抬头，看到一个满脸油污、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腰间别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多功能扳手，扳手柄上刻着解决一切问题（可能产生新问题）的字样。

　　抱歉。林星正要侧身离开，却敏锐地注意到男子沾满油污的皮质围裙上绣着一个模糊的铁砧图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净垢使特有的高频哨声，明显是在召集更多人手。男子脸色骤变，突然抓住林星的手腕：不想被那些洁癖疯子抓去就跟我来！

　　没有给林星拒绝的机会，男子拽着他钻进了旁边一条几乎被废弃物完全掩盖的暗道。穿过曲折狭窄的地下通道，他们最终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地下工坊。这里堆满了各种机械零件和半成品，空气中弥漫着机油、臭氧和金属熔炼的特殊气味。

　　墙上挂着各式改良工具，其中包括一把标着无敌电锯（电量持续五分钟，可能更短）的凶器，和一把超级焊接枪（可能焊接一切包括使用者的手）。

　　我是巴顿，大家都叫我。男子喘着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扁酒壶猛灌一口，你刚才在酒馆的小把戏很漂亮，但骗不了他们太久。那些净垢狗的探测器升级过了，能够区分能量的新旧程度。

　　林星警惕地打量着这个充满各种危险装置的空间：你为什么帮我？我们素不相识。

　　巴顿苦笑一声，从工作台下取出一个用防静电油布严密包裹的物品。当油布被掀开时，林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只结构精巧的金属手臂，表面覆盖着暗青色装甲，手背处清晰刻着三道弧线环绕圆点的守夜人标记！

　　守夜人的装备？林星的声音中难掩惊讶。

　　没错，第七守夜军团的制式战术臂甲，星历387年的款式。巴顿爱惜地抚摸着金属表面，仿佛在触碰情人的肌肤，我就是修这东西惹的祸。该死的能量核心发生泄漏，引得净垢使像闻到肉味的鬣狗一样扑过来。他指着手臂肘部一处细微的破损，这里的谐振器坏了，导致能量失控。就像永不动摇牌脚手架——广告上说永不动摇，实际上风一吹就散架，还专门往人头上砸。

　　林星突然想起什么，从戒指中取出那截金属断手：这个能帮上忙吗？

　　巴顿的眼睛顿时亮了，像是饥饿的野兽看到猎物：天呐！这是守夜人装备的专用谐振模块！你小子从哪弄来的？他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接过断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工作台上的防静电垫中，有了这个，我不只能修好这条手臂，说不定还能反向工程出守夜人装备的制造工艺...等等，这上面有干涸的血迹，还有...这是星尘矿的残留物？你去了底层那的残响回廊？

　　就在这时，工坊上方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个空间剧烈摇晃，灰尘和零星零件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他们找到这里了！比预计的还要快！巴顿脸色惨白，迅速将守夜人臂甲重新包裹起来，听着，小子，我有个计划...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两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逃亡。

　　利用巴顿对地下管网的了如指掌和工坊里那些标着试验品标签的发明，他们一次次惊险地躲过追捕。

　　最危险的时刻，巴顿启动了一个自制的电磁脉冲装置——外壳上贴着大概率有效（也可能无效，甚至可能爆炸）的警告标签，暂时瘫痪了追兵的能量探测器和通讯设备。

　　往前直走，第三个岔路口左转，就能离开集市范围。在一个充满锈蚀管道的岔路口，巴顿突然停下脚步，表情凝重，我就送你到这了，得回去一趟，工坊里还有重要的研究资料和数据芯片。

　　你疯了吗？回去就是自投罗网！他们现在肯定把那里围得水泄不通了！

　　巴顿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叼出一根点上：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小子。守夜人的技术如果能被破解，或许能改变这个腐朽的世界运转方式。他将一枚闪着微光的数据芯片塞进林星手中，这里面是我这些年对守夜人装备的研究资料，或许对你有用。记住，净垢使在找的不只是守夜人的遗物，他们在找的是...

　　又一声更近的爆炸淹没了他的后半句话，强烈的震动让管道壁上的锈片哗啦啦落下。巴顿猛地推了林星一把：快走！记住，如果你需要修理或改造装备，去找针线活婆丽莎，就说欠她一个人情！她会明白的！

　　林星被迫向前跑去，回头时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巴顿举起那把多功能扳手，工坊方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色光芒，将整个通道照得如同白昼...

　　当林星终于从一处废弃排污口爬出，重返地面时，手中紧紧攥着那枚温热的数据芯片。黎明的阳光透过废墟的缝隙洒落，芯片表面反射出七彩的光芒。他靠在一堵断墙上喘息，突然注意到芯片背面用极小字体刻着一行字：知识重如铁砧，愚者避之，智者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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