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步登天，裂土封疆

　　金銮殿上，山呼海啸。

　　随着权相李嗣，这位百官之首的屈膝跪拜，他身后那庞大而又强悍的文官集团，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一般，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恭迎太子殿下回朝——！！！”

　　这声音，响彻了大殿，也宣告着，叶玄在这场回归之后的第一场朝堂战争中，取得了压倒性的、无可辩驳的完胜！

　　龙椅之上，景元皇帝叶擎天，用一种极其复杂的、混杂着欣慰、震惊，以及一丝隐藏在最深处的忌惮的目光，看着下方那个，静静地接受着百官朝拜的、白袍染血（想象中的）的儿子。

　　他知道，他需要叶玄。

　　需要他去北境，抵御那三十万即将兵临城下的蛮族铁骑。

　　需要他，用他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和那足以让万民归心的滔天声望，来拯救这个摇摇欲坠的王朝。

　　但同时，他又深深地忌惮着叶玄此刻所展现出的、那份远超他年龄的、可怕的手腕与城府。

　　“平衡”。

　　帝王心术的精髓，再次浮现在了他的心头。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

　　大殿之内，瞬间再次恢复了寂静。

　　“太子叶玄，深孚众望，智勇双全，堪当大任！朕心甚慰！”

　　皇帝的声音，威严而又洪亮，回荡在金銮殿的每一个角落。

　　“国难当头，时不我待！朕今日，于金殿之上，册封太子叶玄为——‘北伐神策大元帅’！总领北境一切军务，赐天子剑，掌先斩后奏之权！即刻筹备，三日后，出征！”

　　这个封号，一经宣布，便引得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神策大元帅”！

　　这可是自大周开国太祖皇帝之后，近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最高军事统帅封号！

　　听起来，威风无比，荣耀至极！

　　然而，朝堂上那些真正的老狐狸，比如权相李嗣，在听到这个封号之后，那颗刚刚沉入谷底的心，却又悄然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们都听得出来，这个封号，看似威风，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华而不实的“虚名”。

　　“总领北境一切军务”？说得好听！

　　可兵马的征召与调动，最终，还是要通过他李嗣掌控的兵部！

　　粮草的筹集与运输，最终，还是要经过他亲信刘承（虽然被免职，但户部尚书依然是他的门生）掌控的户部！

　　前线将领的任命与升迁，最终，还是要报备他这个百官之首，所执掌的中书省！

　　皇帝的这一手“平衡术”，玩得不可谓不高明。

　　他用一个至高无上的“帅位”虚名，来满足叶玄的声望，安抚江南的民心。但实际的权力，却依旧牢牢地，掌控在现有的朝堂官僚体系，也就是权相李嗣的手中。

　　他想用这种方式，来换取叶玄的听话，让这条已经隐隐有失控之兆的“真龙”，重新回到他所能掌控的棋盘之内。

　　---

　　“儿臣，领旨谢恩！”

　　叶玄再次跪下，对着龙椅，恭敬地叩首。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心满意足地接受这个“荣耀”的时候。

　　他，没有起身。

　　他依旧保持着跪拜的姿态，紧接着，朗声说道：

　　“父皇！圣恩浩荡，儿臣感激涕零！”

　　“但，为我大周北境之安危，为我京城百万百姓之性命，儿臣……还有一奏！”

　　刚刚才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看叶玄笑话的权相李嗣，听到这句话，眼皮，猛地一跳！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叶玄，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和打断的机会！

　　他那清晰而又充满了紧迫感的声音，继续在-大殿之上响起！

　　“父皇！北境军情，瞬息万变！蛮族铁骑，旦夕便至！若前方战事的每一个决策，每一份粮草的申请，每一位将领的任命，都需通过兵部、户部、中书省，层层上报，往来审批。一来一回，至少耗时十天！恐怕……不等朝廷的勘合文书送到前线，蛮子的屠刀，早已架在了京城百姓的脖子上了！”

　　“为今之计，当效仿太祖皇帝当年‘征西大都督府’之先例，于前线，设立‘北伐大都督府’，总管一切军政要务，便宜行事，方能克敌制胜！”

　　“便宜行事”！

　　这四个字，如同四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李嗣的心上！

　　他立刻就意识到，叶玄这是要干什么！

　　他这是要绕开整个朝廷的中枢官僚体系！他这是要在北境，搞一个只听命于他自己的、独立的、军事小朝廷！

　　他刚想出列，以“祖制不可轻废”为由，悍然反对……

　　---

　　但叶玄，语速陡然加快！

　　他如同早就打好了无数遍的腹稿一般，根本不给李嗣，乃至任何人，开口插话的机会！

　　“为尽快组建大都督府，投入战事！儿臣恳请父皇，准许儿臣在大都督府之内，自设官职，先行任命核心将佐！”

　　“儿臣斗胆，举荐罪将林破虏！此人虽曾有过，但深谙北境战法，忠勇可嘉！可为‘行军副元帅’，辅佐儿臣，戴罪立功！”

　　“儿臣举荐，太子太傅林正德！老师老成谋国，深孚众望！可为‘军师祭酒’，坐镇中枢，为儿臣参赞军机！”

　　“儿臣举荐，四海通商行大掌柜，钱万里！此人调度有方，忠义无双，且富甲一方！可为‘粮草转运使’，总督大军一切后勤辎重！”皇准许，儿臣可于战阵一线，临阵拔擢，事后再行报备！”

　　军事上，他要了战场指挥权，和核心人事任命权！

　　后勤上，他要了独立于户部之外的财政大权！

　　制度上，他更是要了一个，几乎不受现有官僚体系任何掣肘的“军事特区”！

　　他点的每一个人，林破虏、林正德、钱万里，全都是他自己的核心班底！

　　---

　　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

　　权相李嗣，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嘴唇哆嗦着，几次想要开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反对？

　　拿什么理由反对？

　　叶玄所有的请求，都打着“为了战局”、“为了效率”、“便宜行事”的滔天大义旗号！

　　他现在敢说一个“不”字，明天“延误军机，通敌卖国”的罪名，就敢扣在他的头上！

　　龙椅之上。

　　景元皇帝叶擎天，深深地，深深地，看着下方那个跪着的，却仿佛比站着的任何人都更加高大的儿子。

　　他知道。

　　他彻底地，知道了。

　　自己这个儿子，已经彻底脱胎换骨，变成了一条，自己再也无法用“平衡术”去束缚的真龙。

　　他要的，从来都不只是一个“神策大-元帅”的虚名。

　　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枪杆子和印把子！

　　最终。

　　在那北境三十万蛮族铁骑的巨大压力之下。

　　在叶玄那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的强大气势之下。

　　在林破虏、钱万里这些“新生势力”的虎视眈眈之下。

　　这位执掌了大周数十年，一向说一不二的帝王，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用一种，充满了疲惫与无奈的语气，吐出了那三个，足以改变大周未来国运的字。

　　“……朕，准了。”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真正的圣旨，也如同一道，劈开旧时代的惊雷。

　　它宣告着一个独立于朝堂之外，一个不受文官集团掣肘，一个只听命于太子叶玄一个人的、强大的军事政治集团在这一刻合法的诞生了！

　　叶玄再次，重重叩首，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儿臣，谢父皇隆恩。”

　　但他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无人可以察觉的、锐利无比的锋芒。

　　他知道。

　　从这一刻起。

　　枪杆子和未来已经牢牢地握在了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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