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龙旗归来，山河相迎

　　虎牢关，这座饱经战火洗礼的雄关，如今已换了人间。城墙之上，破损的旗帜已被尽数更换，一面面崭新，绣着“叶”字的白色麒麟旗，在北境凛冽的寒风之中，猎猎作响。

　　点将台之上，一场庄严的权力交接仪式，正在举行。

　　叶玄，亲手将那枚代表着北境最高军事指挥权的“镇北将军”黄金大印，郑重地交到了单膝跪在他面前的林破虏的手中。

　　“林将军。”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从今日起，这北境的十万将士，这方圆千里的国门安危，便都托付于你了。”

　　“末将必不负殿下所托！与此关共存亡！”林破虏双手高举，接过了那枚沉甸甸的金印。

　　当叶玄换上亲王规制的白蟒袍，准备率领着他的三千玄甲卫以及那支特殊的“献俘”队伍，踏上返回京城的归途时。

　　虎牢关外，那广袤的平原之上，出现了令所有人都为之震撼的一幕。

　　十万北境大军，自发地从各自的营盘之中走出。

　　他们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沿着官道的两侧，列成了一望无际，整齐的军阵。

　　他们没有说话，没有呐喊。

　　当叶玄的车驾，缓缓经过时。

　　“咚！”

　　“咚！”

　　“咚！”

　　十万名铁血将士，不约而同地用自己手中的兵器，重重地敲击着胸前的铠甲。

　　那沉闷，有力充满了金属质感的巨大声响，汇成了一股比任何战鼓都更加雄浑，比任何山呼都更加震撼的钢铁洪流。

　　这是北境军人所能献上的最崇高的军礼。

　　也是对他们这位力挽狂澜为他们带来了胜利与荣耀的统帅所献上的绝对忠诚。

　　京城百姓将鲜花洒向凯旋的队伍，场面欢乐而又狂热。

　　一只沾着露水的鲜花被一个少女兴奋地扔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绚烂的弧线。

　　那只鲜花穿过铁栅栏，轻飘飘地落在了大萨满那双干枯，如同鸡爪般的手上。

　　外界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在进入囚车的一瞬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变得遥远而又模糊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囚车内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大萨满那双浑浊的眼睛孔中倒映出的不是外面狂热的人群，而是狼神谷那晚冲天的火光。

　　囚车内其他部落首领那一张张失魂落魄的脸，他们蜷缩在囚车的角落里与外面那个喧嚣，荣耀的世界格格不入。

　　他们的归途是一场充满了无尽震撼与恐惧的“巡礼”。

　　沿途的每一座城池，每一座村庄。

　　当百姓们在看到那面高高飘扬的“叶”字帅旗时，都自发地夹道欢迎。

　　他们将最甘甜的泉水，最新鲜的瓜果，捧到大军之前。

　　他们在家门口，为叶玄立起了长生牌位，香火鼎盛，日夜叩拜。

　　这些草原上的雄鹰们，看着眼前这幅，万民归心的盛况，他们的内心第一次被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所彻底填满！

　　他们终于无比清晰地明白了。

　　他们这一次所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可以被战胜的凡人将帅。

　　而是一个已经被整个大周王朝的南方百姓彻底“神化”了的活着的神。

　　幸好……幸好自己，在那顶帅帐之内，选择了投降！

　　与这样的“神”为敌，与这亿万狂热的信徒为敌，除了被碾得粉身碎骨之外，根本不会有第二条路。

　　他们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整个凯旋队伍最前方，那辆最为与众不同特殊的囚车时。

　　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后怕。

　　半个月后，凯旋的大军，终于，抵达了京师城外。

　　朱雀门前，场面之盛大，比叶玄出征之时，还要隆重十倍。

　　皇帝亲率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钟鼓齐鸣，礼乐震天。

　　即便是权相李嗣，这位在朝堂之上，一向与叶玄针锋相对的政敌，此刻也不得不在那股由赫赫战功和滔天民意所汇聚而成的煌煌大势面前，深深地弯下了他那高傲的腰。

　　城门内外，早已被前来迎接“神仙太子”归来的京城百姓，围得是水泄不通。

　　当那面绣着金色麒麟的“叶”字帅旗，出现在地平线上时。

　　人群瞬间爆发出了一阵，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变色的震天欢呼。

　　“太子殿下千岁！！”

　　“大周万年！！”

　　那首早已响彻了京城大街小巷的童谣，再一次被数十万张嘴，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合唱声，响彻了云霄！

　　“……一朝风起，白衣渡江！”

　　“四海归心，天下将安！！！”

　　然而当凯旋队伍的最前方，缓缓驶入人们的视线时。

　　所有的欢呼声都为之一滞。

　　取而代之的寂静和无数人那倒吸凉气的声音！

　　队伍的最前方，不是叶玄本人那神骏的白马。

　　而是一辆由八匹神圣，纯白色的高大战马，所牵引的一辆巨大无比，由纯黑色的钢铁所打造而成的敞篷囚车。

　　囚车里没有关押任何一个活人。

　　囚车的正中央，用一个由黄金打造的架子，高高地供奉着一件让所有人都为之窒息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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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族可汗阿史那雄，那顶镶满了各色宝石象征着草原最高王权的“金狼王冠”。

　　王冠的下方是被那杆神枪，从中挑断了旗杆如同破布一般随意铺开的“金狼王旗”。

　　而在王冠的两侧还分别，用铁钩悬挂着两件，同样充满了屈辱意味的战利品：

　　一面是被缴获的象征着蛮族最强军魂的“苍狼图腾旗”。

　　和一根早已断成了两截象征着蛮族最高神权的大萨满的白骨法杖。

　　这一车由蛮族“圣物”所组成的囚车在向整个世界无声地宣告着——

　　一个在草原之上驰骋了数百年的强大王朝，其至高无上的王权（王冠），最引以为傲的军权（图腾旗）以及根植于血脉深处的神权（法杖）已经被彻底地摧毁了！

　　叶玄身披着那套在虎牢关前，沐浴了无数鲜血与荣耀的黄金软甲。

　　骑在那匹神骏的白马之上。

　　不紧不慢地跟在这辆，充满了死亡与征服气息的“献俘囚车”之后，缓缓地向着那座，为他敞开的京城大门行去。

　　他的身后才是那些，垂头丧气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的蛮族部落首领的囚车队伍。

　　他没有去看道路两旁，那些因为他而陷入了疯狂崇拜的百姓。

　　他的目光，始终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注视着城门之后，那座代表着大周最高权力的紫禁城。

　　他知道一场比北境的厮杀还要血腥，残酷但是无声的战争。

　　即将在这座华丽，金色的“牢笼”里正式拉开帷幕。

　　北伐的胜利不是结束。

　　它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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