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炼器任务

　　丹堂孙长老那边引发的波澜，尚未波及到懒人峰这片与世无争的净土。陈闲依旧过着晒太阳、打瞌睡、偶尔“观察”一下蚂蚁搬家的悠闲日子，浑然不知自己那锅“乱炖”出来的丹药，已然在丹堂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然而，宗门的任务，并不会因为某个弟子的“特殊”而网开一面，反而像是约定好了一般，接踵而至。

　　就在陈闲几乎快要将炼丹任务那点琐事彻底忘干净的时候，又一道传讯符晃晃悠悠地飞上了懒人峰，悬停在他面前，散发着与之前丹堂任务类似的、不容置疑的灵力波动。

　　陈闲眼皮都懒得抬，只是用神识随意一扫。

　　内容大同小异：宗门规定，真传弟子每年需完成炼器任务，锻造下品飞剑一柄，交由器堂查验。限期一月。附基础炼器纲要玉简一枚。

　　陈闲：“……”

　　他默默地将传讯符拍开，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那烦人的流光。

　　没完没了了是吧？

　　刚打发走一个炼丹，又来一个炼器？

　　这真传弟子当得，比杂役还累！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抗拒。炼丹好歹还能找个瓦罐随便炖炖，这炼器怎么办？难道真要他去抢锤子，对着铁胚叮叮当当敲上几天几夜？

　　光是想想那画面，他就觉得手臂酸痛，精神疲惫。

　　脑海中，系统面板再次闪烁，提示与上次类似，强调任务的强制性，建议最低限度完成。

　　陈闲叹了口气，认命地坐起身，捡起了那枚炼器纲要玉简。

　　神识沉入，里面是下品飞剑“青锋剑”的锻造方法。选材、熔炼、锻打、塑形、淬火、刻阵……步骤比炼丹还要繁琐数倍！尤其是那“千锤百炼，去除杂质”、“神识引导，塑其剑形”、“以灵力刻画基础锐金阵”等等要求，看得陈闲头晕眼花，哈欠连天。

　　太累了。

　　这简直是要他的老命。

　　他丢开玉简，目光在空荡荡的洞府里逡巡，希望能找到什么“捷径”。

　　洞府里依旧简陋，除了那个烧水的瓦罐，就是一些日常杂物。角落里堆着宗门发放的基础炼器材料——几块粗糙的玄铁胚，一些辅助的金属，还有一小袋据说能引导灵力的“导灵粉”。

　　没有炼器炉，没有锻打台，更没有锤子。

　　陈闲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个黑乎乎的瓦罐上。

　　老朋友，又是你。

　　一个比之前炼丹时更加大胆（或者说更加摆烂）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滋生。

　　锻打？塑形？刻阵？

　　去他的！

　　他起身，走到那堆材料前，弯腰将那块最大、最沉的玄铁胚抱了起来，掂量了一下，还挺沉。然后又随手抓了一把辅助金属和那袋导灵粉。

　　接着，他做出了一个若是被任何炼器师看到都会当场吐血三升的举动——

　　他直接将那块未经任何处理的、坑坑洼洼的玄铁胚，连同那些辅助金属，一股脑地塞进了那个还沾着些许药渣的瓦罐里！甚至都没清洗一下！

　　然后，他像上次一样，在洞府门口生起了一堆半死不活的火，将瓦罐架了上去。

　　这一次，他连树枝都懒得拿，直接伸出脚，用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极其敷衍地踢动着柴火堆，让那微弱的火苗能勉强舔舐着瓦罐底部。

　　至于火候？熔炼时间？他完全没概念。只觉得这玄铁看起来挺硬的，估计得多烧一会儿？那就……烧着吧。

　　他收回脚，重新坐回石墩上，双臂抱胸，脑袋一点一点，很快就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瓦罐里传来细微的“噼啪”声，那是杂质在高温下爆裂，还是金属在初步软化？他毫不关心。

　　不知过了多久，瓦罐已经被烧得隐隐发红，里面的玄铁胚似乎也软化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红热疙瘩。陈闲被一股灼热的气浪烤得有些不舒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嗯……好像……差不多了？”他嘟囔着，睡眼惺忪。

　　他记得玉简里好像提到过“淬火”这一步，说是能增加硬度？具体怎么操作他没细看，只模糊记得好像要用冷水？

　　他左右看了看，看到旁边自己平时用来洗漱的一个石盆，里面还有半盆清水。

　　也懒得去找其他工具了，他直接站起身，用脚（没错，又是脚）勾住瓦罐边缘（幸好瓦罐够厚，没立刻碎裂），有些费力地将其从火堆上挪开，然后倾斜罐口——

　　哗啦！

　　那红热、软化、混合着其他金属和导灵粉、形状极其不规则的黑红色铁疙瘩，连同瓦罐里一些未曾熔尽的杂质渣滓，一股脑地倾泻进了那半盆清水中！

　　“嗤——！！！”

　　一声剧烈的、伴随着大量白色水汽蒸腾的声响爆发开来！冷水与红热金属激烈反应，气泡翻滚，雾气弥漫！

　　若是正规炼器，淬火需讲究时机、水温、手法，以求达到最佳性能。但陈闲这粗暴至极、毫无章法的一“淬”，简直是对材料的终极摧残。

　　待到水汽散尽，石盆底部，静静地躺着一块东西。

　　那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剑”了。

　　它通体乌黑，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各种气泡孔洞和未曾剔除的杂质疤痕，形状更是扭曲怪异，一头大一头小，中间还莫名鼓起一块，与其说是剑胚，不如说更像是一块从哪个废弃矿洞里捡来的、被严重腐蚀过的……黑铁疙瘩？还是烧焦的秤砣？

　　卖相比他炼的那“辟谷丹”还要惨不忍睹。

　　陈闲用树枝将其从水里捞出来，掂量了一下，入手沉甸甸，冰凉粗糙。

　　他歪着头打量了片刻，耸了耸肩。

　　样子是丑了点，但好歹是块铁，应该……能算完成任务了吧？

　　他随手将这块黑铁疙瘩往洞府门口的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闷响，也懒得去找什么盒子装裱，就这么让它暴露在空气中。

　　炼器任务，完成。

　　过程？比炼丹还省事，至少没闻到什么怪味。

　　结果？看起来……很结实？反正挺沉的。

　　他将这事再次抛诸脑后，感觉完成两项任务后，身心俱疲，急需一场高质量的睡眠来弥补损耗的“精力”。

　　他回到青石上，几乎是倒头就睡。

　　至于这块被他用“脚踢炉子、冷水乱淬”方式弄出来的、形同废铁的黑疙瘩，后续会引发器堂怎样的风暴，他同样毫不关心。

　　能交差，不惹麻烦，就够了。

　　这，就是他陈闲的炼器之道。

　　而在他沉入梦乡之时，那块被随意丢弃在门口的黑铁疙瘩，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内部的结构正在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缓慢地自我调整、凝聚。表面那些难看的孔洞和疤痕，在空气中微弱灵气的浸润下，似乎……隐隐形成了一种天然、混乱却又暗藏玄奥的纹路？

　　【叮！宿主以极致‘无为’方式完成炼器，摒弃一切人为雕琢，暗合‘返璞归真’之道。奖励：修为微量提升，器物亲和度微弱增加，摆烂值 100。】

　　系统的提示音在沉睡的陈闲脑海中悄然划过，未惊起丝毫波澜。

　　唯有那块沉默的黑铁疙瘩，在夕阳余晖下，闪烁着幽暗而奇异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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